龐瑞站在一旁滿臉看好戲的表情,同時還很是享受旁邊兩隻白眼狼的奉承。
要說李壽的身子也夠虛的,扯了李雲半天也沒把她死掰著門框的手扯下來,眼尖的人看見門框上已經沁染上李雲的血跡,她真的是拚盡這輩子的力氣在做反抗。
李鳳嬌眼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偏偏表面功夫做得如此敷衍又還想保留幾分面子,趕緊上前裝出一副知心大姐的樣子對李雲進行勸說。
“妹妹,爹爹走了,你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哥哥姐姐千辛萬苦才給你尋到這麽一個好人家,龐公子素來待人寬厚,跟了他你不會吃虧的。”
“就是,妹妹,跟了龐公子簡直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李勉也跟著上前勸說。
“我有說要跟他了嗎?!我寧願一個人守著這屋子過一輩子!”李雲瘋狂搖頭。
周圍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這擺明了就是強搶民女,沒有人敢當出頭鳥,但跟身邊人指指點點還是能做到的,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傳到了龐瑞耳朵裡。
龐瑞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紙展開在眾人面前。
“可別說我強搶民女,白紙黑字寫著呢,我可是付了大價錢的。”
紙上寫著的正是李雲的賣身契,上面還摁了手印。
“我根本不知道那張東西,我沒有摁過手印!”李雲此時悲憤到了極點,三隻白眼狼把爹逼死不說,現在還要把她逼死,“今天我走出這個門,我就死!”
龐瑞或許也沒想到李雲如此決絕,他只是看上了這個長相清秀的少女,平時放在院子裡當個陪侍丫鬟挺不錯,要真死在自己家院子裡就太晦氣,為了一個丫頭承擔如此大的風險不值得。
他此刻終於不耐煩地擺手道:“總之本少爺是花了大價錢的,不給人就賠錢。”
說到賠錢倆字,他眼神看向了李家三兄妹,違反契約,十倍賠償。
李鳳嬌連忙上前勸慰龐瑞:“龐公子,您放心,我妹妹這是沒見過世面才會有此激動的反應,我保證,會送上一個服服帖帖的全乎人給您的。”
龐瑞滿意地點點頭,要麽給他人要麽給他錢,他左右不虧,以他家的勢力,三兄妹也不敢耍什麽花招。
看看時辰,他戲也看膩了,今日還與花滿樓花魁有約。
“事情你們辦好,本少爺與佳人有約先走了。”
他今天主要就是來看貨的,現在看完覺得還滿意,李雲配在他院子裡當個陪侍丫鬟。
說完龐瑞轉身上了馬車,車夫一鞭子下去,馬揚起四蹄,徑直將路上的村民衝撞到兩邊。
三兄妹見龐瑞離去,也不打算繼續裝下去了,李勉直接去掰李雲那隻幾乎嵌進門框的手。
他們打算直接將李雲架上馬車,把她帶回家就一切好辦了。
“哎哎哎!讓一讓!”
田不易手上捧著淨煞壇,跌跌撞撞衝出人群,眼看著連人帶壇都要摔到地上,四周人一看趕緊給他讓道,就怕一壇子骨灰灑到自己身上,那樣真的就要倒霉一整年。
田不易就這麽不偏不倚撞到了李壽的身上,李壽一個大胖子看著敦實,結果被一下撞得跌坐在地。
下一刻田不易手裡的骨灰壇子也剛巧落到李壽的頭上。
“哎喲,真是謝謝您嘞!不然這李大爺的骨灰壇子可沒地落腳了。”
田不易臉上的笑容看似抱歉,實則眼裡都是挑釁,你這個不孝子,小心你爹晚上來找你。
周圍人一見這幕,當即也被李壽的醜樣逗得哈哈大笑。
李勉和李鳳嬌見田不易捧著自家老頭子的骨灰壇,也不好直接對他發難。
李勉趕緊去接田不易手裡的淨煞壇,臉上露出極為勉強的笑容。
“真是謝謝這位小兄弟費心跑一趟,三妹,還不趕緊謝謝人家。”
李鳳嬌聽懂了李勉話裡的意思,趕緊從袖口掏出半塊碎銀子,意思感謝田不易特地將老頭子骨灰送來,收了錢就趕緊滾吧,別在這礙事。
田不易手一縮,轉身將李勉與李雲隔開,自顧自開口。
“我昨天給李大爺焚屍,晚上的時候隱約聽到些聲音,好像是李大爺的聲音。”
“那聲音就說,他看著李壽他們三個長大,竟不知道自己的教導是何時出了差錯,既然自己生前沒有花時間好好教導他們,死後就該在他們身上多花點時間。”
田不易說話時一直注意著三兄妹的表情,到此刻為止,他的話沒激起什麽水花。
百姓們一定程度相信鬼神之說,但毫無根據的鬼神之說誰信,田不易又沒說出來什麽實質性的東西,這些話誰都會編。
“李大爺說:‘我大兒子李壽八歲那年受了大仙衝撞, 整夜整夜的做噩夢,夢到大仙要把他剝皮抽筋燉湯喝,後來我追問下才知道,是他將一隻黃皮子一窩崽都拿去逗狗玩……”
話音未落,李壽面色大駭,這事如此久遠,眼前焚煞人是從何得知的?難不成真是自家老頭子回魂了?
李壽想著心裡發麻,再一看邊上的焚煞人正眼神陰鬱地盯著他,一雙眼睛好像深不見底。
“你!……你是從哪裡聽來這些事的!”李壽心裡慌張,轉頭又質問李雲,“是不是你這個大嘴巴說的!”
李雲茫然地搖搖頭道,“爹從來沒跟我說過的這事,況且昨天你們一直守在門外,說點什麽還能逃過你們的耳朵?”
田不易沒理會二人的對話,繼續幽幽看向李福貴的二兒子李勉,
“還有啊……二兒子李勉十歲那年,晚上摸到一戶……”
“住口!”
李勉暴吼一聲,就怕田不易繼續說下去,這回他不得不相信了,如果說大哥的事情老頭子還有可能跟李雲說,那自己這等隱秘的事情老頭子絕對不可能跟外人說。
田不易蔑笑一聲,乾得出半夜鑽牆角侵犯人家姑娘的事還怕人說出去?畜生果然從小就是畜生,十歲的年紀就能乾出這樣的事。
第二個心理防線崩潰,田不易又轉向李鳳嬌。
“還有你這個三女兒……”他的眼神冷漠中又透著威壓,仿佛他只是將自己的殼借出去,說話的另有其人。
李鳳嬌眼神閃躲,連忙退到大哥李壽的身後,大罵田不易裝神弄鬼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