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戒空雙手合十喊了一聲佛號。
“啊你個頭啊,我看你就不是好人,倒像是和那夥兒強盜是一夥的。”
說完,男人拔出劍便向戒空刺去。
這也不能怪男人魯莽,因為在戒空來之前,他們剛從一群強盜手中逃出來,女人也是在那時候受了傷。
那男子的劍法飄逸靈動,時而輕柔,時而剛猛,陰柔調和,剛柔並濟。
這是戒空第一次和使用少林功夫以外的人交手,他的內心不免有些喜悅。
而那男子的劍法有一種美,一種逍遙自在的美。
男子的劍法越來越快,但是戒空只是左右閃躲,並沒有還擊的意思。
因為他想多看幾招。
再看那男子,使得劍法雖然精妙,但總是欠缺了一些火候,始終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能碰到戒空,可又總是差那麽一點點。
“壞了壞了,一定是我平日裡練功總是差不多就行,這下遇到真的高手也就真的差不多了。”男子在心中暗自想道。
“好劍法,可惜你沒練到家。”戒空說的是實話,但是聽起來總有些挑釁的意思。
“臭和尚,要你說!”說完,男子的劍鋒一轉,劍法變得十分詭異,頗有神出鬼沒之感。
但仍然刺不中戒空。
看男子變了招式,戒空笑了笑道:“你這是什麽劍法,又醜又無用。”
男子也笑了笑道:“這個我自創的刺驢劍法。”
顯然,他在暗罵戒空是個禿驢。不過,戒空也不惱,論佛性修為這塊,戒空也是很高的。
又過了幾招,男子見戒空也不想和他打,便收了劍,往後一躍,道:“看鏢。”說完,那男子做出一個扔出暗器的動作。
戒空一躲,確是什麽也沒有。
“再看鏢。”男子又喊道。
戒空又一躲,還是什麽也沒有。
“騙子。”戒空嘟囔了一聲。
男子卻擺了擺手,道:“哎哎哎,你這和尚真好騙。不打了不打了,我相信你是個好人了。”
戒空道:“你相信我,我卻不相信你。”
“嘿,你這和尚,憑什麽不相信我!”男子提高了嗓音反問道。
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幾滴沉積在樹葉上的雨水隨之滑落,滴到了樹下那女子的臉上。
“師兄,我好痛。”
此時,一聲低吟從大樹旁邊的女子口中傳來。
戒空看了看那女子,只見她臉色慘白,傷口處有一種不尋常的黑色,道:“她像是中毒了。”
中毒這一點,男子之前就有所懷疑,方才便是想查看師妹的傷口,卻被眼前的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和尚給阻止了。
他喃喃自語道:“可惡,這幫天殺的強盜。”
“小僧這裡有我少林的‘金露丸’,雖不能解毒,但可保這姑娘七日心脈不竭。”戒空看著那個男子說道。
男子猶豫了,問道:“萍水相逢,你憑什麽幫我們?”
戒空笑了,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管你們是好是壞,是善是惡,小僧遇上了便要渡上一渡。”
男子還是十分猶豫,又繼續問道:“那我們素不相識,我又憑什麽相信你?”
男子話音剛落,戒空便把臉湊了過來,他貼著那男子的耳邊道:“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你已經相信小僧了。”
說完,戒空轉了個身繼續說道:“況且,小僧想害你們還用得著這種手段嘛?”
戒空說的沒錯,他的武功要遠遠高出自己。若是戒空真的有心害他們,綁了他們也就是片刻間的事情。況且少林的金露丸他也是聽過的,只是那是十分名貴的藥,一般的僧人不可能擁有,更不用說隨身攜帶了。
“那好吧,算欠你個人情了。”說完,男子點了點頭。
戒空從懷中掏出了一瓶丹藥遞到男子手中,道:“一粒足矣。”
男子隨即將丹藥喂他師妹服下,轉頭看著戒空道:“謝了,小和尚。”
“善哉善哉。“
“喂,你叫什麽名字?“
“小僧法號戒空。”
“戒空?戒字輩的和尚,小和尚可知道出家人不打妄語,你小小年紀輩份這麽高?現在的少林方丈也才戒字輩,你說你是戒字輩,我看你就是個假和尚。”
戒空回道,“小僧是苦寒大師的弟子,自然是戒字輩的。”
戒空沒有撒謊,他是苦寒大師的關門弟子。苦寒大師是上一任的少林寺方丈,也是苦伶大師的師兄,以前在江湖上和苦伶大師並稱為“少林雙苦”,二人均是少林寺數十年來難得一見的人才。
男子站起身來,仔細打量了一翻戒空,只見眼前的這個和尚,眉清目秀,看著十分的俊美。外面穿著一襲白色的僧袍,下面穿一雙灰色的僧鞋,鞋上面還有著一些幹了和未乾的泥,像是剛剛趕了挺長時間的山路。
男子道:“那我再相信你一次。我叫鍾一佑,先交你這個朋友了,今天若是我師妹得救了,那我欠你個人情,以後我可以答應也幫你辦一件事,只要不違背俠義之道,我絕不推辭;但若是這金露丸是假的,我師妹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鍾一佑似乎有些強詞奪理,因為即便金露丸是假的,只要不是毒藥,那他師妹的狀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戒空顯然沒想那麽多,他笑了笑,道:“朋友?好,那你便是小僧在江湖中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不知道為什麽,鍾一佑看著戒空,天然便有幾分好感。而戒空也很喜歡鍾一佑這樣的人。可能是少年人間的相互吸引, 戒空身上有一種少年人的稚氣,而這稚氣,同樣也存在於鍾一佑身上;而這稚氣,在很多江湖人身上是沒有的。
鍾一佑道:“少林寺遠在嵩山,你怎麽會跑到這北固山來?”
戒空道:“說來話長,我是跟著我師兄走到了這裡,但是他走的太快,我跟丟了。”
鍾一佑聽說專門是來這北固山的,立刻警覺了起來,“你們來這裡做什麽?”
戒空道:“祭拜我少林寺苦伶大師。”
鍾一佑聽完更加是一頭霧水,少林的人怎麽會葬在北固山,還是幾十年前的絕世高僧苦伶大師。
其實戒空也不明白苦伶大師為什麽會身死在北固山,知道這件事的,恐怕只有他的那位師兄——林長辰。
說到林長辰,他原是有意和戒空比拚一下腳力,卻不想戒空到底還是年輕,內功比之林長辰稍遜一籌,幾十裡後,還是被甩開了。當他意識到這件事時,戒空已然不見了蹤影。於是他決定先去看一眼師傅,再回來找戒空。
“這群混帳,連墳墓都不放過。”戒空正想跟鍾一佑解釋,耳邊卻傳來了一個聲音,緊接著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背後,正是林長辰。
戒空雙手合十道:“林師兄,這是發生了什麽?”
林長辰道:“苦伶師傅的墳墓,被一幫強盜給佔了,他們在那裡修了營寨。”
鍾一佑端詳了一下林長辰,心中暗自想道,“是他。”。
林長辰也注意到了戒空旁邊的這個少年。
鍾一佑道:“這北固山大半的土地都讓這夥強盜給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