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鳥獸怕有閃失,急要去攔,但那雕兒已銜住了黃金珠。
不好!
雕兒目視四周,朝各位翻了一個白眼:“晚矣晚矣,常言道:先到先得。今朝得此一寶,他日修行上定能精進一番。”
正在得意,忽然一團焰火自珠內噴出,直接燎遍了那雕的全身,那雕急忙揮翅旋走,竄入數丈外一水窪內,將著火處浸入水中,水中瞬間冒起白煙,雕兒撲棱雙翅拍打,好一會火才慢慢熄滅。
但它周身已是漆黑,像一塊被煙熏過的木炭,哪還有金眼雕的威風。
其余一眾皆搖頭無語,既不取樂,也不安慰,想來已是習慣它的秉性。
那雕跳出水窪,抖落水珠:“這珠子還有點意思,竟然會反抗,我還以為是顆傻珠呢,幸好老夫技高一籌,不然真被它傷到了。”
一隻玄狐眯起眼睛悠悠的說道:“傻珠?未必是它傻吧。再者,你這還不算受傷嗎?難道非要被烤熟才算?我們早就看出這珠子不同尋常,所以大家不著急去取,還是你猛啊,要不要再試試?”
“你不用激我,我已經怒了。不就是會噴火嗎?土克火,讓我用土術試一下。”
那雕雙翅一展,渾身上下一道亮光閃過,剛才被火燎過的地方恢復如初,接著它左右足交叉各踏五下,嘴中念咒,雙翅一抖,各掉落五根羽毛。那羽毛落地即便沒入土中。
須臾,自土內升起一抔黃色粉末,顏色光亮。
對著黃金珠一點:“去!”那粉末便像得了令,徑直飄向黃金珠,及至黃金珠上方攤開為一個五角形,漂浮不動。
“收!”
那黃金珠便被粉末裹住,顏色也黯淡了一分。
似是被降伏。
雕兒大喜,昂起頭道:“諸位請看,老夫這一手兒降珠**漂亮吧?”
玄狐催道:“你取到手了方才能算。”
雕兒哼了一聲,一步一步走向少年。到了近前側過頭,先用左眼審視一番,又側過頭,用右眼更近一些仔細觀察,見無動靜,伸過頭去緩緩張開了鳥喙。
眾鳥獸悄悄後退了幾尺。
雕兒兀自張嘴銜住那黃金珠。
“不對!”
忽的吐出,但為時已晚,珠內噴出一道綠光,化成一條藤,似遊蛇纏住了雕兒的左爪。
那雕兒急忙用右爪去救,誰料那藤似來了脾氣,愈發變長,將雕兒的右爪也纏了起來。
這下雕兒可無計可施,扇動翅膀焦躁道:“罷了罷了,我投降,這珠兒真是邪乎,我不要了。”
言罷,隻覺著那藤漸漸松動,似能聽懂。於是那雕兒靈機一動,不再掙扎,而是落在了少年面前,舉起雙翅,不停點頭作揖:
“大人不計小人過,還請高抬貴手,我決不再打這珠子的主意。”
眾鳥獸搖頭歎息。
雕兒隻覺雙爪一松,低頭看時,哪還有藤的影子,只有一道綠光飛回黃金珠內。
眾鳥獸不覺驚異,互相對望:“這珠子難道不懼五行嗎?到底怎麽樣?”
這時一條盤臥的老蛟開口道:“諸位,依老朽看來,這黃金珠怕是不取為妙,它必是隻認這少年的。不然的話,天才地寶不會無故戕害我等。再者,我等修行之輩,重生而惡死,這少年的性命才是第一要緊。”
它身旁一條獨角金錢蟒附和道:“老前輩所言極是,修行不靠外物,我等本來皆是一步一步靠自身勤修至此,可不要起了貪念,以致害性誤道。先救下這少年,也是功德一份。”
眾鳥獸紛紛點頭稱是。
內有一隻玄狐言道:“只是這少年緣何至此,看他身無寸縷,氣息奄奄,必是遭了大害,我已嗅不到他一絲生氣,怕是他精元已經所剩無幾。”
老蛟目光射出一道碧光,照在那少年眉心,言道:“我用返魂術試試,看能否看出端倪。”
咒畢,只見那碧光沒入少年眉心。
老蛟閉上雙目,似是入定一般。
良久,只見它額頭滲出汗來。
眾鳥獸見此情形,不由得神色凝重起來。
獨角金錢蟒急忙張開大口,使出手段,周圍一時清風聚攏,在它嘴裡形成一道旋渦,旋渦中心漸漸凝結成一粒白色氣團。那金錢蟒用意催動,氣團亦朝少年眉心飛去。
老蛟忽然睜開雙眼,似是夢中驚醒,氣喘籲籲。 看了四周,便望向獨角金錢蟒一眼,道:“多謝小友的清靈真氣,將我喚醒,不然老夫險矣。這份情老夫記下了,日後定當報還。“
獨角金錢蟒點頭道:“老前輩言重了,小子時常得您點撥,才能有所長進,方才怕老前輩或有閃失,貿然出手,還請老前輩不要怪罪。”
老蛟點頭道:“哪裡又什麽點撥?你我都是這山裡的子民,得此山護佑,又加上有天精眷顧,下有地德滋養,以致我們偶有所悟,便是日後更有進身機緣,都是天地所賜。分什麽你我?不過小友方才應是真性所發,看來真心越近純善,日後定能得聞道妙。”
獨角金錢蟒點頭不語。
老蛟又道:“我剛才所說感謝亦是不假,以我之修為,千年有余,自認為已有所得,於這反魂一術,更是純熟,誰料剛才所見實在驚懼!”
玄狐急切道:“老前輩請仔細說來。”
老蛟平穩了氣息,緩道:“首先這少年三魂所剩不多了。”
眾鳥獸聞言皆驚。
老蛟又道:“天魂屬陽而清,地魂屬陰而變,人魂雜於陰陽。人自胞胎內落地後,漸以人魂為主,行一切心思手段。但是我剛才進入少年內景,發現天魂地魂都在,卻也極度虛弱,像是被偷取了一半,但好在還剩一半。”說到這裡,眾鳥獸皆驚。
有的道:“靈魂難道還能被偷去?!”
有的道:“被迷惑被擾亂可以做到,這怎麽偷呢?”
有的道:“即便是偷,哪有偷一半的手段?”
老蛟此時頓住,望向少年,神色哀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