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詫異,遊龍生的臉上布滿驚疑之色。
一柄劍,尚可解釋。
他剛剛親眼看著薑河將那柄即將破碎的劍收進懷裡。
畢竟江湖上盛傳有高手劍客精研一種神奇的劍術名為藏劍術,這種劍術的神奇就在於劍客能將自己的佩劍貼身藏在身上的某個位置,一經使出神鬼莫測,能起到震懾對手的作用,就比如他家的老爺子藏龍老人就會一點藏劍術的皮毛。
真正的劍道高手會藏劍術並不奇怪,但是像薑河這種竟然能藏兩柄劍的簡直聞所未聞。
畢竟劍這種東西不像李尋歡的飛刀精致小巧,只要做一副刀囊完全可以做到將飛刀藏在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
薑河手中的劍基本都有三尺長,再加上劍鞘的厚度,想要完美的藏起一柄劍就已經非常艱難更遑論兩柄劍。
“你哪來的劍?”遊龍生驚疑地問道。
薑河手腕略一用勁,瞬間格開遊龍生手中的奪情劍。
“劍,我有很多,只要你能像呂鳳先一樣打碎我手中的這柄劍,我再讓你看看我的第三把劍如何?”薑河笑笑道。
“莫要跟他囉嗦!我們一起出手解決了他,回去複命要緊!”一旁的丘獨陰冷的說道。
他一直都很自信,有青魔手在手,除了他的師父尹哭幾乎從未將其他人放在眼裡。
同樣哪怕薑河打敗了跟他師父一樣同為兵器譜高手的呂鳳先,丘獨也同樣沒將他放在眼裡。
只要有青魔手在,他自信哪怕薑河劍法再強也不是他的對手。
丘獨迷戀的看了一眼手上那雙青光湛湛的青魔手,陰冷的舔了舔嘴唇,又抬起頭看了看薑河,冰冷的眼眸中滿滿的全是殺意。
薑河看了一眼丘獨手上的鐵手,不禁笑道:“丘獨?青魔手?不知道你的青魔手有你師父的幾層火候?”
丘獨陰狠的說道:“等你下地獄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說罷,丘獨騰身而起蹲在馬鞍之上,接著雙腿發力就像一匹野狼一樣騰身而起,一雙腥寒的貼主啊狠狠向薑河揮了過來。
與此同時,遊龍生也再次擎起奪情劍,森冷的劍光如匹練一般將薑河籠罩起來。
兩位高手,奪命的殺招,勢要在薑河尚未恢復之前一擊將他格殺。
薑河先後戰過鐵無情、呂鳳先兩位九品高手,哪怕薑河實力再強終歸只是一個九品高手!
兩人雖然不知道薑河在與呂鳳先交手之前還戰過鐵無情,但是在他們看來剛剛那場大戰薑河的消耗絕對不小。
就在兩人覺得一戰肯定建功的得意之際,忽然之間眼前掠見一道燦爛的劍光。
這劍光很慢,就像是一個老太太一樣步履蹣跚,但是卻又很快,快的讓人無法捉摸。
一快一慢看似非常不合理,卻又讓人覺得是那般理所當然。
劍光閃過,遊龍生驚恐的看著薑河,臉上盡是不可思議。
第一次,第一次他竟然發現原來劍法還可以這麽施展!
他的劍法傳承自藏龍老人與天山雪鷹子,這兩人都是劍道之上的大家,所傳的劍法自然也不是等閑。
遊龍生自小練劍,雖然修為不及薑河,但是眼界絕對還在薑河之上。
薑河匹練的劍光奧妙,壓製的丘獨與他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
要知道遊龍生並不是沒有見過九品以上的高手,可薑河明明還只是九品,劍法的威勢竟已經不弱於金剛人境的高手。
能有這般威勢,薑河的劍道修為和劍法的精妙可見一斑!
另一邊,剛剛還像野狼一般衝向薑河的丘獨,身體也猛地停了下來。
“好快的劍···”
丘獨不甘的咽下人生最後一個字,暮的喉間亮起一道腥紅的血線,這血線很細細的就像是發絲一般。
丘獨眼神迷離雙眼之中盡是不甘,那雙讓武林中人聞之膽寒的青魔手漸漸的無力的垂了下來。
“叮!擊殺掠奪對象丘獨,是否掠奪?”
“否!”
“叮!擊敗掠奪對象遊龍生,是否掠奪?”
“是!”
“叮!恭喜宿主掠奪遊龍生,掠奪成功獲得遊龍劍法(地級上品),是否灌頂?”
“否!”
系統提示總是這般及時,丘獨與遊龍生兩者修為差不多,但是薑河還是選擇了掠奪後者。
畢竟薑河今天的掠奪次數也僅僅只剩最後一次,丘獨修為太差而且他的青魔手薑河真的有點看不上,。
加上薑河又是學劍的,遊龍生又恰巧是兩個劍道大佬的傳人,他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才選擇了掠奪遊龍生。
不過能將遊龍生身上的遊龍劍法掠奪出來當真也是出乎薑河的意外,畢竟以遊龍生七品的修為就算是掠奪成功理論上能出的寶物也不會超過人級,能將地級的遊龍劍法掠奪出來當真是個驚喜。
薑河滿意的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落在遊龍生的眼中是那般嘲諷。
想他二十有三一身內功修為早已達到七品境界,放眼整個江湖有多少青年才俊能比的上他。
他雖然出身藏劍山莊,更是身兼兩個劍道大佬的傳承,無論是名劍、美女只要他招招手,一切都很簡單!
就是這般,從小到大他練劍也從來不敢有絲毫懈怠。
就連藏龍老人和他的師父雪鷹子也曾說假以時日以他的實力絕對能夠躋身兵器譜!
反觀薑河,稍微有點眼力便能看的出來薑河還沒到及冠的年紀。
即便如此,他還是一劍敗在了薑河手中,還是與他人圍攻薑河時被一劍擊敗!
驕傲如他如何能接受的了這般大的落差。
遊龍生雙手低垂奪情劍無力的拄在地上,高昂的頭顱也像鬥敗的公雞一樣低了下去。
“你殺了我吧···”遊龍生頓了頓,終是抬起頭露出白皙的脖頸,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
薑河長劍歸鞘,裘衣一斂,長劍再次消失。
“我為什麽要殺你?”薑河笑道。
“因為我敗了···”遊龍生微微顫抖的說道,好似這話消耗了他莫大的勇氣。
“敗了就該死麽?”薑河說道。
“你不殺我?”遊龍生驚詫的說道。
在他的意識裡失敗代表的只有死亡,曾與他比劍失敗被殺的也不在少數,更何況他還是與丘獨圍攻薑河失敗了的,薑河殺了他,贏家殺死敗者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可看薑河的反應,似乎並不打算殺他!
江湖不就是你殺我我殺你麽?
甚至江湖上有禍不及家人的規矩,可還是有很多江湖人會行斬草除根之舉。
薑河的行為實在是跟他印象中的其他江湖人很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格格不入。
一時間遊龍生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留下金絲甲,你走吧。”薑河隨意的揮了揮手說道。
“你真放我走?”遊龍生還是有些不敢確定的問道。
“你這人怎麽這麽磨磨唧唧的,剛剛出劍要殺我的時候怎麽不是這樣?你再不走我可真要殺你了喔!”薑河不耐煩的說道,他最討厭別人跟他唧唧歪歪的。
都說了放他走了,遊龍生還一直跟他唧唧歪歪的著實有些讓人討厭!
“謝謝…”
遊龍生對著薑河拱手行了一禮,收起奪情劍轉身走到他的馬旁邊解開馬鞍上的黃色包袱扔給薑河。
“多謝閣下不殺之恩,若他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送個消息到藏劍山莊,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罷,翻身上馬,遊龍生勒轉馬頭朝來時的方向離開了。
“這家夥…”薑河撿起包袱笑了笑。
江湖有時就是這般,或許小事便會打打殺殺,又或許生死相搏也會饒對方一命。
對這些薑河並不在意,他的世界觀與價值觀不允許他這般漠視生命。
何況他跟遊龍生之間並沒有生死大仇,也就沒有必要非要殺了他。
薑河連看也沒看包袱裡是不是金絲甲直接將包袱收進背包之中。
對他來說兵器寶甲並不重要,相反的太過依賴兵器寶甲反倒會影響他劍道的成長。
之所以他會攔下呂鳳先三人奪下金絲甲,更多的還是為了李尋歡。
目的達到,薑河也不再等,翻身上了他的白馬,朝著李尋歡三人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
馬車裡,李尋歡、阿飛對面而坐。
阿飛撩起窗簾打開窗戶頭探出去看了一眼馬車的後面,好像在期待著什麽。
蒼茫的白雪掩蓋了一切,除了白色還是白色。
將頭收回來,阿飛冰冷的臉上難得帶著一抹失望。
“那家夥為什麽不跟我們一起走?”阿飛問道。
“他啊,跟你一樣是個倔驢唄。”李尋歡嘴上雖是打趣,眼眸深處卻是難掩一縷深深的擔憂。
薑河為什麽不跟他們一起走?
客棧裡他們離開時那麽多高手跟在他們身後,他不是沒有察覺。
薑河不說,他也沒問。
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情不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