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歌行 第五章 莫塵

“不急，反正來都來了也跑不了，先去客棧歇息一會兒，等體力恢復一點再去打問，這歸風城這麽大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打聽到的，再說了，現在那小子還不一定在不在歸風城呢，人家可是要做大俠的人，說不定早就去遊歷江湖去了，老秦，先去歸風客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在前面右轉那條街道上。”

秦柏鳴應了一聲便駕駛著馬車朝目的地趕去，而阿醜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便沒再說什麽。

歸風客棧，聽名字便知道是一個地道的本地老客棧了，而其的裝修風格則更加證實了這一點，破掉的牆皮，坑坑窪窪的地面，甚至連承重的檀木柱都有點糜爛的現象，無一不讓人擔心這客棧會不會隨時倒塌，就連客棧牌匾上的字都掉漆嚴重，難以辨識，而此時客棧的門口卻停著一輛與這個客棧風格截然不同的豪華馬車，馬車上的幾人剛下馬車，便看到一個小二打扮的人急急忙忙從客棧裡跑了出來，那架勢似乎生怕這夥人跑掉一樣。

“諸位爺是來住店的吧，快快裡面有請。”那小二說罷也不等眾人說什麽便急忙拉著韁繩帶著馬車朝客棧內走去。

“哎哎，你這小二先等等，顧清河，我說你好歹也是顧家少爺，你出來住這種地方你也不怕丟你顧家的臉面，當然這可不是我不願意啊，我這是怕你爹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魏雲峰見狀急忙喊道。

“我說老魏，虧你還是個讀書人呢，怎麽比我這個少爺還挑啊，你要是想住住，不想住你就出去自己找地方住去。”

“魏院長，你也別怪少爺說話直，這間客棧就是少爺當年第一次來這的時候住的，也是在這裡認識的阿莫，可能少爺這是想睹....睹.....”魏雲峰剛準備反駁些什麽卻被阿醜打斷了思緒搶先說道。

“睹物思人，阿醜你不會用詞就別學人家咬文嚼字的。”顧清河撇了撇嘴說道。

“奧，對，睹物思人，還是少爺聰明嘿嘿，所以魏院長你也理解理解是吧。”阿醜說完還用肩膀頂了頂魏雲峰，這一下子差點讓魏院長摔個狗吃屎出來，魏雲峰踉蹌了幾步穩住了身子看著阿醜翻了個白眼但也沒說什麽，只是一臉的悶悶不樂。

“行了小二，四間上房，帶路吧，對了，你們現在的東家還是老李頭嗎?”顧清河又問道。

那店小二聽到四間上房這幾個字頓時眼冒金光，略微愣了一會兒隨即回道:“喲，客官您還認識我們上一任東家呢，只是可惜倆年前好像聽說是家中有什麽事便搬離了歸風城不知道去哪了。”

顧清河隻感慨物是人非，心中對找到阿莫的希望又少了幾分。

剛踏入客棧內，顧清河的目光便看向了角落裡的一張桌子上，那張桌子本應是四角，可偏偏少了一角，而切口又十分整齊，像是被鋒利的器物砍掉的一樣，而顧清河的思緒也隨著目光裡的那張桌子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顧清河在前往萬殊城的路上也曾來過歸風城歇息，而恰好在城內到處晃悠的時候路過歸風客棧，當時的歸風客棧比現在的差了可不止一點半點的，不僅裝修豪華，客棧內也熱鬧非凡，而當時的顧清河便被客棧內的熱鬧吸引，拉著阿醜便進了店。

“小二，要兩間上房，並且把你們店裡所有美食美酒各給本少爺來一樣。”年僅十二歲的顧清河學著大人的語氣叫喊道。

而此話一出立馬引起了客棧內所有人的注意，而角落裡三個正在喝酒的男人在看了一眼顧清河之後又竊竊私語了起來，店小二聽到後也不含糊，立馬應了一聲便招呼著顧清河先落座。

就在顧清河坐下不久後，一個看上去和顧清河差不多年歲的男孩屁顛屁顛跑了過來，男孩滿臉土灰，臉色蠟黃，看著就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但是卻蓋不住男孩那清秀的臉，男孩鼻子上還掛著兩條清鼻涕，看樣子都快掉嘴裡了卻突然又被男孩吸了進去，男孩身體乾瘦，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百家衣，靴子也早已被磨的破破爛爛，時不時肚子還傳來“咕咕”的聲音，整體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右手卻一直緊緊握著一把小木頭劍，男孩對著顧清河笑著說道:“你剛剛是說要把這裡每一樣菜都上一遍是吧。”

“是啊，怎了?”

“嘿嘿，你不知道，這裡的菜可多了，你們兩個人肯定吃不完，我這個人別的不說，最喜歡助人為樂，我幫你們分擔點你看怎麽樣?”

顧清河聽罷強忍著笑意說道:“我們倆肯定能吃的完，不用你幫，你不知道，他可能吃了，一個人能吃五個人的量。”顧清河說完又指了指一旁的阿醜。

那男孩聽罷便急了，連忙說道:“那，那你能不能請我一起吃啊，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你不知道，剛才你說完後有好多人虎視眈眈的看著你，我會武功，我能保護你們。”像是為了印實自己的話，男孩說罷便揮了揮右手的小木劍。

“那行吧，那你可要保護好我。”顧清河笑著回道。

“放心吧，我一定保護好你，謝謝你，你可真是個大好人，祝你長命百歲，早生貴子，早日投胎，早....”男孩坐下後一臉真摯的對著顧清河說道。

“哎，打住打住，你要是不會祝福人就可別瞎祝福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我有仇呢，你叫什麽名字啊?多大年紀了?父母呢?”

男孩訕訕的笑了笑又回答道:“我叫莫塵，今年十一，是個孤兒，從小吃百家飯長大的。”

“不好意思啊，小塵，我能叫你小塵嗎?”

“沒事，嘿嘿，當然可以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顧清河，年長你一歲，他是阿醜，年長我三歲。”

“那我就叫你清哥了，阿醜哥看起來好魁梧啊，是不是會武功啊?”

阿醜憨笑著答道:“會一點點吧，畢竟要保護少爺。”

聽到這句話莫塵雙眼放光激動的問道:“那阿醜哥你能不能教我武功啊?”

“你不是會武功嗎?怎麽還要阿醜教你啊?”顧清河戲謔的笑問道。

“啊，這個，那個，我是會，但是阿醜哥肯定比我厲害，所以我想讓阿醜哥教教我，我好更厲害一點，嘿嘿。”莫塵先是不知所措的撓了撓頭便又笑著說道。

“行，有機會我讓他教你，阿醜，你先去房間把行李放下再下來一起吃飯。”

阿醜應了一聲便叫店小二帶路去了樓上，而此時飯菜也正好被端了上來，因為太多一桌放不下，小二還將周圍的桌子拚湊了過來才堪堪放下。

莫塵看著這滿桌的飯菜，眼淚不爭氣的從嘴中流了出來，顧清河看他這一行為便笑著說道:“看什麽，趕緊吃唄，別一會兒涼了。”

“我們不等阿醜哥嗎?”

“沒事，他一會兒就下來，咱們先吃”說罷便動起了筷子。

莫塵看到顧清河都吃了也顧不上許多，便也狼吞虎咽吃了起來，然而就在此時之前牆角的三個漢子走了過來故意碰倒了酒壺倒了一個漢子一身，那漢子便佯裝怒氣衝衝的走到莫塵身側大聲吼道:“你這小崽子吃飯不長眼啊?酒撒了爺爺一身，賠錢！”

莫塵此時嘴裡還塞滿了飯菜，一臉懵的看著旁邊的大漢，隨即快速咬了幾口將飯菜用力咽了下去問道:“大叔，我也沒碰到酒壺啊?怎麽可能撒你一身”

“少他娘的廢話，我說你撒了就是撒了，賠錢，沒有五萬兩銀子別想跑。”

“五萬兩?怎麽可能，大叔你這衣服最多也就值五百銅錢吧，你這是在搶錢！”

轟的一聲，莫塵身側的桌角被一刀砍斷，厚重的木板掉落在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隨即人們便如潮水般急忙跑了出去，眨眼間店內只剩下顧清河等人以及躲在帳台後面的店老板。

“老子就是搶錢了怎麽著，一看你這小崽子就沒錢，趕緊滾，老子找的是那個小崽子”說罷漢子單手將莫塵提了起來像拎小雞般把莫塵丟向一邊，隨即又拿刀指向顧清河囂張的說道:“那邊那個小崽子，要是不想死乖乖把所有的錢交出來，老子要是心情好說不定饒你一命，哈哈哈哈”漢子說罷便和身旁倆個同伴一起大笑。

“是嗎?就怕你沒那個本事，什麽崽種也配來搶少爺我的錢?”顧清河語氣不屑的說道。

“嘿，你個小崽子找死是吧?真以為爺爺我不敢殺你?”漢子說罷便舉刀向著顧清河揮去卻突然感覺到菊花一緊，一股刺疼的感覺伴隨著酸爽感傳了上來，回頭一看發現莫塵正雙手緊握小木頭劍的劍柄，而劍尖則刺在了漢子的菊花裡，漢子大吼一聲回頭一拳將莫塵揍倒在地，抬起右手的刀便向莫塵砍去，莫塵則一個翻身躲了過去，起身便抱住漢子的大腿同時大喊道:“清哥你快跑，我替你拖住他們，我莫塵雖然沒爹娘教養可也知道知恩圖報，清哥你這頓飯救了我的命，我也用命還你！！”

莫塵邊說邊被漢子拿刀柄一下一下砸著，可他卻死死的抱著漢子大腿不肯放開，漢子大喊道:“你們倆個還楞著幹什麽，還不把這小崽子砍死從老子腿上弄下去?”聽到這話一旁愣著的倆個漢子這才動了起來紛紛抽出腰間佩刀砍向了莫塵，或許是漢子也不敢輕易殺人的原因砍的幾刀也都只是破了皮肉，但這也讓年幼的莫塵吃痛暈了過去從而撒了手。

但那為首的漢子卻並不想就此放過莫塵，嘴裡叫罵了幾句便抬手欲砍向莫塵。

“慢著，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一旁的顧清河急忙起身說道。

漢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顧清河冷笑了一聲說道:“晚了，小兔崽子，錢你得給老子，這小崽子老子也照殺！”

說罷也不等顧清河再說什麽揮動手中長刀朝著莫塵的腦袋便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