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摸著腦門頂罵道:“他娘的,大白天詐屍了不成?”
顏溪月微覺訝異,“不管是不是詐屍,怎麽剛才我們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眾人聽了這話,望見此處樹木森森,滿眼青翠,風吹瀝瀝有聲,但總覺得無處不透著幾分詭異。
夏書恩囑咐眾人,“大家小心,千萬不可單獨行動!”
一行人又向山裡行了一段路,路上偶爾見到一串腳印,到了一處土地松軟的地方,腳印又消失不見。
夏書恩放滿了腳步,只見前方幾步遠之處有一大片的汙泥,上面堆積的滿是落葉、灌木叢,心念一動,忙拉上顏溪月,喝止眾人的腳步,“小心,前面是沼澤!”
眾人一驚,急忙後退數步,朱夷石險些陷入了進去。
夏書恩詢問顏溪月,“你從前來過這裡嗎?”
顏溪月望著滿山陌生的景色,搖頭說:“從小,父母就不讓我來這邊,至於原因也從未說過,想必也是因為這裡地勢危險所致。”
沼澤的面積十分寬廣,但也不是沒有盡頭,約莫數十丈外,隱約可見大片繽紛茂盛的碧桃花影。
微風一吹,花雨紛紛而下,站在沼澤這頭的眾人望將過去,對岸恍若一片幾無人煙的桃花林。
穆金波神色凝重的盯著消失在沼澤的腳印,“說不好,傅九淵一定是跑到對岸去了。”
楚天闊從一塊岩石上跳下,口裡仍是罵罵咧咧,“他奶奶的,沼澤地一踩就陷進去了,傅九淵是怎麽過去的?他還是不是人?”
夏書恩望著沼澤地裡生長茂盛的大樹,眉間殊無擔憂之色,“那也簡單,若無這些樹木,傅九淵縱是輕功再高深,他也一樣過不去。”
顏溪月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借助這些大樹移步過去的?”
夏書恩點點頭,指著錯亂生長的大樹說:“你們看,這些大樹相距也不遠,但凡是會輕功之人,只要借助樹枝當做落腳點,無需花費多少功夫,就能到達對岸。”
楚天闊滿臉喜色,“這倒是個好辦法!他傅九淵能過去,我們未必就不能!”
朱夷石卻滿臉擔憂,“幫主,這法子可以是可以,萬一中途出了差錯……”
楚天闊剛才站在高處,早將沼澤的地形望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對他的話全不在意,“還有什麽比這些樹更好的借力點嗎?等老子過去的時候,未必用得上所有的樹。”對眾人道:“我先來!”
夏書恩剛將辦法一說,楚天闊就要第一個去試路。
朱夷石的擔憂也並非空穴來風,畢竟誰也沒看見過傅九淵借助樹木之利到達對岸,而腳下一個不小心,稍微沾上沼澤一點,便會陷入其中,難以脫身。
眾人倒也佩服楚天闊的膽識,薑牧塵囑咐了一句“楚幫主小心。”
站在沼澤邊緣的楚天闊回頭對他一笑,“兄弟別擔心,要是我平安過去了,你們就跟上。”
朱夷石將烏金虎頭槍遞上,“幫主,為了安全起見,您還是把兵刃帶上。”
楚天闊呵呵而笑,“男子漢大丈夫,什麽時候變得婆婆媽媽?就這一點路程,從前也不是沒用輕功走過。”
薑牧塵勸他道:“此地較為陌生,連我也不曾來過,這裡處處神秘莫測,楚幫主還是小心為上。”
楚天闊略一沉思,從朱夷石手裡接過了虎頭槍,“好吧,但願這兵刃無用武之地。”
他走到沼澤前凝目四望,心中默默規劃好了路徑,便和身躍起,直撲向最右首的一棵大樹上,幾個起落飄忽,在樹叢間穿插來去,倏忽間便躍過了七八顆樹叢。
站在原地觀察的眾人都不禁喝了聲彩,楚天闊似乎也頗為得意,他見距離對岸的桃花林越來越近,心中防備漸少。
他站在一顆樹杈上,對著沼澤岸上的幾人朗聲高呼,“沒事的,你們快過來吧……”
話音剛落,只聽哢嚓一聲響,腳下的枝丫忽然向下彎曲,毫無防范的楚天闊自然也就跟著向下墜去。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總算楚天闊的兵刃沒有白拿,下墜的同時,他急中生智,將虎頭槍橫放在兩根枝丫上,一個迅捷翻身,有驚無險的回到樹叢之上。
若是他動作稍微慢點,或是虎頭槍沒有橫放的支點,恐怕腳下的大片沼澤就是他的歸身之處。
這下他再也不敢大意,一提氣,在樹叢間連續縱躍,過不多時,便安全抵達了對岸。
岸上的朱夷石盡管看得提心吊膽,但見幫主已然到達對岸,自己也不能露怯,深吸一口氣便跟了上去。
他不似楚天闊心大似的走走停停,生怕遇到楚天闊剛才那樣的差錯,因此一口氣縱躍過去。
穆金波對夏書恩等三人道:“咱們到對岸再相聚。”說罷,與方離一前一後的離開。
夏書恩知道該論到自己了,轉頭望向顏溪月,還未開口,薑牧塵先打了退堂鼓, “師妹,這裡太危險了,咱們還是回去吧,傅九淵跟我們又沒什麽關系。”
顏溪月才剛與他大吵了一架,這時心情雖平複了許多,但一聽他說話,心下還是微微有氣。
“我們誰也沒看見傅九淵的真實面貌,除了楚幫主和穆鏢主外,我和書恩可沒認為那人就是傅九淵,要回你自己回。”
“你……”薑牧塵將眼睛一瞪,“就算你是為秋娘辦事,現在跟我回去采藥,不也一樣是在幫她,何必在這犯險呢。”
換做從前,顏溪月確會聽從師兄的話,但今時不同往日,聽見他說“你現在跟我回去”這句話,心頭的抗拒之意陡然升起。
“我說了,要回你自己回!再危險的事,我跟書恩也經歷過,這點小事又算得了什麽。”
夏書恩心知現在的局面,縱然是自己想讓她回去,她也絕不可能答應了,為了避免二人再次爭吵,隻好勸解薑牧塵。
“薑師兄,她的確不會跟你回去了,那就勞煩你回去給伯母帶個話,好讓她老人家心安。”
夏書恩的這番話並無他意,隻考慮到他們師兄妹正在互相慪氣,若強行在一處,肯定會動不動就吵起來,所以用給楊玉芙報訊的名義,為薑牧塵找了個台階下。
豈料,薑牧塵全然不領他的好意,“夏書恩,你敢瞧不起我!你以為我過不去是嗎!”
夏書恩歎了口氣,無言以對。
薑牧塵又怒道:“我可告訴你,我也是自小習武,這點困難還難不倒我,你用不著在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給我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