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開的是家黑店,正經客棧會在地底下藏著秘道,又汙蔑客人偷東西?”
一聽他把秘道的事給說了出來,夏書恩心頭一驚,再說什麽也於事無補。
掌櫃和店小二瞬間臉色大變,周圍的人聽他們吵鬧的這一番話,大感詫異,紛紛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掌櫃雙眼眯攏,冷笑道:“客官說話可要留神,我這可是正經生意,正經的客棧,哪來的什麽秘道?沒有證據可不要汙蔑好人!”
薛天辰氣惱之下,乾脆將事情都捅了出來,“你敢說沒有?走,我現在就帶你去看證據!”
不由分說就拽上掌櫃,像拖死狗一樣把掌櫃的拖往倉庫方向,夏書恩心中叫苦不迭,隻好跟在後面。
到了倉庫,一切擺置仍如昨夜見到時平常。
薛天辰認得是南面放置蔬菜的貨架,將那貨架推開,雙手不斷敲打牆壁。
昨夜夏書恩是無意間觸碰到機括,事發突然,他們也沒有細究機括的具體位置,眼下只能在牆上亂敲亂碰,卻無論如何也不見那道暗門打開。
掌櫃在一旁似笑非笑,“客官在這幹什麽呢?要擦灰,叫店小二來就是了。”
薛天辰瞪了他一眼,“明知故問,這藏了一道暗門,你還問什麽!”
掌櫃用手敲了敲那面牆壁,傳來沉悶的聲響,臉上大是得意之色:“客官聽見了嗎?這是堵實牆,若真有你說的什麽暗門,就不該是這個聲音。”
薛天辰自然也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僅僅過了一夜,牆後那道暗門竟悄然消失,心知是掌櫃動了手腳。
掌櫃見他無話可說,神色更為得意:“這下可以證明我們不是家黑店了吧?
閣下方才對我們的汙蔑,給店裡的生意造成了不小的影響,看來閣下要賠的可不止花瓶的錢,咱們須得上官府說個明白。”
一旁的夏書恩見掌櫃與店小二咄咄逼人的態度,憶想起昨夜經歷,心下漸漸了然,原來這掌櫃一大早鬧出如此動靜,真實目的不過是將他們送入官府。
“這樣也好,林知縣身亡的案發現場見到了,吳知縣也已打過照面,梁潤昌當面背後兩幅面孔也看得清清楚楚,唯有剩下的這位徐知縣,是時候該打交道了。”
夏書恩心中如此一想,上前拉住還在跟掌櫃爭辯的薛天辰,故作一歎:“既然掌櫃說我偷了店裡的錢,你也打碎了花瓶,還汙蔑他們是家黑店。
又正好被他們捉賊拿贓,那我們也無話可說,不如就上官府去找知縣大人,一切由大人說了算。”
又轉過頭對掌櫃報以一笑,“您說是嗎?王掌櫃?”
這掌櫃正是壇主口中的“王掌櫃”,他正和圍觀的客人怎怎呼呼指責薛天辰,猛然一聽夏書恩叫出自己的姓氏,不禁一怔,“你……你怎知……”
“好!”不等他話說完,薛天辰便欣然一聲大叫,他聽到夏書恩說到“知縣”二字,頓時醍醐灌頂,“反正咱們行得正,去就去!”
王掌櫃正想問夏書恩如何知道自己姓王,一看薛天辰竟然欣然同意去官府,當下便要帶路出門。
剛一轉身,人群中傳出一人叫喊聲:“掌櫃的呢?在哪兒?叫他出來見我!”聲音又急又怒。
圍觀眾人見他面色慌張,忙從中間讓出一條道來,是個中年男人在找客棧的掌櫃。
不等王掌櫃詢問,店小二上前告知:“這位客官自己丟了孩子,硬說是咱們客棧的問題,還讓咱們幫他孩子給他找回來。”
薛天辰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對夏書恩低聲道:“這人不就是我們昨天吃飯時見到的嗎?當時他還叫自己的孩子在客棧裡等他。”
夏是恩亦認出了這人:“正是他,我們先看看再說。”
這男子的確是昨日與夏書恩等三人一同入住的迎來客棧,名喚崔照。
彼時,面對眾人滿腹疑竇,他說出了自己憂急之事。
“昨日我帶了兒子在這家客棧投宿,打算今天就離開,誰曾想,早晨醒來後,就發現孩子不見了。”
圍觀一人插嘴道:“小孩子睡得淺,興許是趁你沒醒,獨個兒跑出去玩了。”
崔照滿臉愁容,“起初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房內的插銷是關著的。
若是他真跑出去了,門怎麽可能自己插上?有這動靜,我也早該醒來,更不會任由孩子亂跑了。”
“不會是孩子在跟你鬧捉迷藏吧?”
崔照連連搖頭,雙目噙著淚花,“不會!不會!我那兒子雖然只有六歲,可他平時乖的很。
這兒人生地不熟,他不可能跟我開這樣的玩笑,屋子裡所有的角落、衣櫃我都翻查過了,就是不見他人!”
後來,崔照去找店小二詢問,恰巧那時的店小二已將夏書恩帶到王掌櫃面前,他們又去了倉庫,店小二才得出空閑。
崔照找上他,要他幫忙找找孩子的下落。店小二隻說他自己沒看好孩子,叫他上別處找去。
活蹦亂跳的孩子在客棧說沒就沒了, 店小二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崔照又急又氣,拽住他吵嚷起來,要掌櫃的來說話。
店小二推說掌櫃不在,旁邊有看熱鬧的人提醒他,掌櫃的在倉庫跟人說話,倉庫該怎麽走,如何如何。崔照謝過了那人,這才來到倉庫門前。
崔照這番聲淚俱下,王掌櫃聽了並不驚異,反而一臉厭棄。
“客官也老大的人了,自家孩子都看不住,卻要賴上別人?沒看見店門口的招牌嗎?‘隨身物品,自行看管,一旦丟失,概不負責’。”
崔照聽了大怒:“我丟的是個孩子,不是物品!那房門從裡面就不曾開過,在你們這丟的人,怎麽就跟你們沒關系了!”
王掌櫃冷笑道:“孩子是你自己親自帶著,又沒吩咐我們給你看管,興許是你自己弄丟了,回家不好跟老婆交代。
所以瞎編個借口,說在我們客棧丟了,又興許是你教了孩子什麽不好的話,訛詐我們也未可知!”
崔照聽了他這番話,氣得火冒三丈,罵了一句,就揮拳朝王掌櫃的面上打過去。
王掌櫃沒預料到他有此一舉,捱了他一拳,面頰上立刻就淤青了一塊。
崔照不解氣,還要再打,被店小二攔在中間,指著掌櫃叫罵:“你這人模狗樣的奸商!敢不敢和我上公堂論理去!”
王掌櫃捱了他一拳,也是怒火中燒,夏書恩站出來攔阻兩人。
“崔先生別急,掌櫃的剛才說要告我們,正好你也要告他,既然我們大家都在這,不如一起上公堂,讓知縣大人一起把我們幾人的事給了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