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和秋海棠欣喜不已,走到夏書恩的面前,盈盈跪倒,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我早說了,我這位朋友有本事的很,叫你們別擔心,就是以後我跟朋友來了,你們倆可別找借口不見人啊。”還沒等夏書恩答話,傅甲就忙不迭的向兩人炫耀。
凌煙悄悄望了一眼夏書恩,羞澀的低下了頭,秋海棠則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沒想到傅少爺居然也會認識這麽厲害的人物,奴家還擔心以後見不著呢。”
傅甲正要繼續同她們說笑,他府上的家丁卻著急的過來找他,神色嚴肅的耳語了幾句,傅甲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十分沮喪的來與夏書恩作別。
“兄弟,我是真不想跟你分開,可家裡有事,這樣吧,你今晚先在這玩玩,銀子我已經付過,等下回啊,我有空了,好好陪你玩個盡興。”
他總是說不了幾句話就繞到風流事上來,夏書恩若不是要借他了解倚霞樓,根本不會同他勾肩搭背,現下見他要回家去,那更是求之不得。
秋海棠覺察到凌煙的小心思,就與凌煙告別,“凌姐姐,我的頭髮也亂了,不好陪夏公子,今晚就勞煩你了。”
“海棠,你……”凌煙待要嗔怪她撇下自己而去,心中卻芳心竊喜。
“凌煙多謝夏公子搭救之恩,還請公子到舍下一敘。”
面對凌煙的相邀,本就有疑思不定的事要向她求證,夏書恩連聲答應下來。
凌煙哪裡知道他心中另有所想,滿心歡喜的領他去了三樓東面的一間臥房,丫鬟錦繡剛一推開房門,地上一件深棕色的衣衫映入眼簾。
夏書恩心頭一震,“這不正是那領頭人所穿的衣服嗎?”
凌煙臉色大變,“錦繡,你也真是的,出門前不是吩咐過你,把房間收拾好的嗎?”
“是,姑娘,我、我大意了。”錦繡神色慌張的一把卷起衣衫,正要出門去。
夏書恩伸手攔下了她,“你是照顧凌煙姑娘的丫鬟,剛才是不是有人進來過?”
錦繡緊張的回望了一眼錦繡,隨即搖頭說:“不,剛才姑娘在樓下,我、我哪能還留在屋裡不出去呢,我出門時把門鎖上了,不會有人進來的。”
“你確定?”夏書恩見她說話時不敢直視自己,並不相信她的話。
錦繡堅持一口咬定,“當然確定了,我……雖然在樓下,可、可我也會時不時就會盯著房門看,沒有人進來的……”
殊不知,這句話是夏書恩故意給她留下的陷進,“你剛才還說門被你鎖上了,現在又說時時盯著這扇門,如果不是有人想要闖進來,你會這麽緊張?”
“我、我……”錦繡局促的把手中的衣服揉成了一團。
凌煙側過身去,輕輕咳嗽了一聲,錦繡立刻會意,忸怩的一頓足,“哎呀,公子非要人家說實話嗎?咱們這是什麽地方,偶爾有客人把衣服落在這有什麽稀奇的?”
她的意思是說,這是凌煙接的客人中遺留的衣物,夏書恩怔了一下,可就這麽巧,這件衣服與那領頭人的衣服竟是一模一樣。
他明知錦繡在說謊,卻也不知該如何接話,轉頭望向凌煙,這時凌煙滿臉紅暈,用長袖遮住了半張面龐。
夏書恩凝思以這主仆二人的反應,明顯是不知道這件衣服會在這裡,即便真如錦繡那般所說,哪有人會把衣服丟在地上。
這屋子一定是有人進來過,只有匆忙躲藏,或是急於離開的人才會把衣服隨意亂丟。
他又邁步在屋內轉了一圈,除了妝奩脂粉和尋常陳設外,似乎與別處的屋子並無兩樣,如果不是衣櫃的底下露出一小截衣角,夏書恩差點就此作罷。
那分明就是件男人才穿的衣物顏料。
他快走兩步至衣櫃前,準備打開櫃門,而凌煙仿佛料到他要如此作為,急忙攔在衣櫃前,“屋內凌亂,讓公子取笑了,還是請公子移步後花園,待凌煙梳妝完畢後,一定親自侍奉公子。”
夏書恩冷冷說道:“為何不讓我打開這道櫃門?你知道有人進來過,不是嗎?”
“我……”凌煙緊張的額頭沁出冷汗。
夏書恩索性繞過她,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衣櫃時,凌煙卻緊緊拉住了他的衣服,他一回頭,凌煙卻跪在了他身旁。
“凌煙姑娘,你這是……”
“公子,這裡真的沒有別人……凌煙十分感恩今夜之事,但公子若真是為了凌煙,請您不要逼迫凌煙。”
她本就凌亂了花容,這時語聲哽咽,淚水滴滴落下,雙眼又是通紅。
夏書恩一見她潸然淚下,心下又軟,總覺得她這番可憐樣子並非是刻意偽裝,暗想:“她執意不願我打開衣櫃,也不肯桶開這層窗戶紙,難道……明月堂拿什麽人威脅了她?”
明月堂行事手段卑劣,這種可能也非是沒有。如若為了查找線索而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夏書恩也隻好作罷。
“凌煙姑娘今天受驚了,在下改日再來,告辭。”
他邁步出門後,錦繡匆匆忙忙的把門一關,夏書恩走出幾步,又忽然轉了回來,悄悄立在窗外,凝神聽屋內的動靜。
果然聽見衣櫃打開的動靜,有個男人在大口喘氣,“再不走,快要憋死我了!”
凌煙“噓”了一聲:“你小點聲,uukanshu 別讓人聽見……子時以後,你再走……”
夏書恩要了一間西首的房屋,屋內西、南方向各有一扇窗戶,西面的窗戶正對凌煙的房間。
薛天辰自城西郊外遇到那個女扮男裝的黑衣女子,自覺無意冒犯了她,又隱隱感覺到她也在四下探尋明月堂的蹤跡,竟似著了魔一般,非要追上她問個清楚明白。
黑衣女子進入城內,總是甩也甩不掉他,隻好馬不停蹄的鑽入一處偏僻的客棧。
薛天辰在門外不斷的拍門叫喊:“姑娘,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那樣,還有件事……請你把門打開,你聽說我說……”
他性子又直,心裡一著急,也顧不上自己這樣拍門叫喊是否會打攪到周圍的住客,過不多時,便有兩個客人出聲指責他。
“大晚上的敲什麽敲!你不睡覺別人也不睡了?”
“照你這麽個敲法,人家姑娘給你開門才見鬼了!”
薛天辰聽著喝罵聲,心下卻陡然醒悟,“沒錯,我本來就唐突了她,現在又這樣吵她,她肯定會不高興。”
他壓低了聲音,對著門縫說道:“姑娘,我就在這家客棧住下,等你什麽時候氣消了,我再來跟你道歉。”
他話是這麽說,腳下卻如同灌滿了鉛一樣,就是挪不動腳。屋內窸窸窣窣的響了一陣,亮起了一盞燭火。
“吱呀——”老舊的門框發出沉悶的聲響。
“你、你怎麽還在這?”屋內女子以為他已經走了,出門朝右首一望,凝立不動的薛天辰把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