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地 第五十四章 回龍湯

時間不長，王小強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還真是張啟山。

張啟山顯然也看到了王小強，接著目光又轉向了一旁的童彤，微微一怔，便哈哈大笑道:“王兄弟，還真是你啊，我還差點以為看錯人了呢。”

“數日不見，張兄別來無恙啊！”王小強抬了抬草帽，露出了整張臉。

“你這是去做什麽?”

張啟山掃視了一下四周，把王小強帶到一處偏僻的地方，目光警惕的看向童彤。

“這位姑娘是誰?”

他和童彤有過一面之緣，只是還不知道和王小強什麽關系，這才發問。

王小強感覺他可能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便如實說道:“這是童家的千金，我未婚妻。”

張啟山馬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朝著王小強眨眨眼，不方便說的葷話，只能以表情傳遞。

接著便小聲道:“上次和王兄弟你接觸，你似乎懂些醫術，這次有個好的學習機會，你想不想去長長見識?”

“幹什麽去?”王小強疑惑。想起上次好像答應過他要請他喝酒，不知道他還敢不敢喝，於是又說道:“我們找個地方，邊喝邊聊。”

張啟山急忙攔住了他，搖搖頭，又看了看四周，還是沒有明說，“這裡不方便，這件事極為保密。”

“最近我們請來了方圓百裡的明醫，我就是找他們給開的方，所以最近忌酒。”

王小強剛才仔細端詳過張啟山的面色，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沒有之前皮膚下隱隱透青的感覺了。

“走，我直接帶你去看看吧。”

王小強不疑有他，任由張啟山領路，三人走了約麽一刻鍾後，來到一處偏僻之地，周圍看不到行人，抬頭看去，眼前是戒備森嚴的監獄。

外圍只有少量的士兵把守，王小強卻能感覺到周圍有很多的暗衛，這明顯是臨時增強了防衛。

張啟山哪怕穿著便服，在這裡依舊暢通無阻，沒有任何人上來阻攔盤問。

王小強和童彤跟在他身後，直接進了地牢。

“張兄，外面那些人是你的人?”

王小強覺得他們有些面熟，似乎見過。

果不其然，張啟山點點頭，“我們只是臨時加強防衛，過幾天就撤走了。”

地牢裡的獄卒看到張啟山進來，紛紛恭敬行禮，張啟山道:“先生們都在裡面嗎?”

一名獄卒道:“是的，張大人。”

張啟山點點頭，徑直往裡走去，王小強和童彤跟在後面。

地牢很深，剛進來會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等他們來到一處拐角，張啟山停下腳步，回身說道:“要不讓弟妹在這裡等著，她進去有些不合適。”

似是怕王小強有所誤解，張啟山又把他拉到一旁，附耳說了一句什麽。

當即王小強都變了臉色，笑話，別說童彤不合適，他覺得他也不合適。

“老張，要不我們還是走吧。”王小強皺眉道。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張啟山耐心說道:“我是覺得對你有幫助才帶你來的，周邊那些沒資歷的大夫，他們有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這種機會。”

王小強想著也是，他雖然有完整的傳承，但很多都沒有實操過，這次確實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咬咬牙，王小強跟著張啟山繼續向深處走去，同時讓童彤原地等待。

這是一間隱秘的囚室，除了門窗，其它地方都是磚牆，此刻裡面燈火通明，門外還有四名獄卒把守。

室內有五六名老先生，看樣子都已年過半百，此刻他們正圍在一張床邊低聲交流著什麽。

而在床上，綁著一名死囚犯，隱約可見，此人已被開膛破肚，但是還沒有死。

王小強就站在門口，一腳進一腳出，這真是個折磨人的地方。

“老張，這些犯人是怎麽回事?”王小強終究有些邁不過去那道坎。

張啟山小聲道:“這就是上次我們抓的那些山匪，他們都是十惡不赦的人，哪怕是凌遲，都覺得是對他們的恩賜，而且量大人多，這才向上面申請了特殊刑法。”

這也確實算得上特殊刑法，擱以前，這都屬於反人類了。

“那他們就這麽死了，怎麽向老百姓交代?”王小強問道。

“這個簡單，把腦袋割下來掛城門樓就行了，實在不行把屍體縫補一下也能掛上去。”

張啟山顯然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老百姓求的是心安，只要看到他們已死就不會多生事端。

“這次我們這裡隻分配到了十個人，數量有限，你可要珍惜機會啊。”

“昨天好像已經死了兩三個了，今天這個不知道是第幾個，已經沒剩幾個人了。”

王小強點點頭，先退出了囚室，心中雖然非常不適，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張兄，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行離去，我看這裡一時半刻也結束不了。”

張啟山也不和他客氣，說道:“那行，我待會兒和外面的人說一聲，你要是明天想來就自己過來，他們不會攔你，但是這裡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等到張啟山離去，王小強猶豫了半晌，終究抵不過對人體內部結構的好奇，慢慢靠近了過去，只是從縫隙裡瞄上一眼，就已經讓他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身上的汗毛早已經豎了起來。

六名大夫有人記錄，有人在行針，也有人在給床上的人灌湯藥，王小強一時半刻還搞不懂他們在做什麽實驗。

他一個醫科新手，靠著完整的傳承，理論知識敢說超過九成醫者，但是實戰經驗就完全拉跨了，所以他只能站在外面參觀。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有人發現了王小強的存在，卻無人理會他這個年輕的陌生人。

死刑犯終究敵不過時間的侵蝕，在恐懼與絕望中解脫。

在此期間，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這應該是被毒啞後的死囚。

試驗品相當珍貴，如何讓他們活的更久，這也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

六個老頭開始緊急搶救死囚，有人大喊:“湯藥已經用完了，快，快，誰有尿，給他灌尿。”

“對啊，怎麽把回龍湯給忘了，誰有尿，快點啊。”

幾個老頭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人行動，這已經證明了他們都沒有。

最後目光齊刷刷的盯到了王小強身上，看的他一陣毛骨悚然。

他當然知道回龍湯的功效，古人有以此湯養生者不在少數，每天早上一碗。

而在出現緊急情況時，由外力造成的重傷垂死或者失血過多，都可以用回龍湯救治。

如古時進山的采藥人，一旦同伴遭遇意外不測，重傷垂死昏迷，大多都會采用此法，以此延緩傷者生命，最後背下山救治。

現在看來，童子尿效果無疑最好，不僅能充當生理鹽水，還有充足的陽氣，無論治病還是緊急救命，當屬絕佳之品。

當然，這是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屬於緊急避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