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斷夜行 2敗俱傷

八絕此時處處被牽製，他們放下進攻的步伐慢慢向後退去。

海晏道:“他們在向後退，是不是他們要走?”

河清道:“看似是在退，但他們八絕陣又擴大了范圍。”

十手心想道:“敵陣人數不佔優勢反而會擴大，他們就不怕自己的陣形被撕裂?不對，他們可是久歷陣法的老手，一定會有應對之策，或者說他們在誘敵。”於是下令道:“回陣。”

眾人歸位，敗草道:“方才的時機不是進攻的好時機?”

十手道:“我擔心他們會將計就計另出詭計。”

他盯著遠處潛藏在黑暗中的八絕接著想道:“他們既然擴陣，那我就縮陣。”於是道:“八宮**，縮陣。”

眾人不明白十手的用意，紛紛向裡靠攏，靈鳴道:“我們何須縮陣?我感覺他們的殺氣、劍勢都在減弱。”

朱燕道:“你可別被他們的表象迷惑。”

河清道:“我倒是看出了些苗頭，如果當時我們繼續進攻不回陣，他們的誘敵之術一成就能將我們割裂，饒是我們人多恐怕也敵不過他們幾人配合施展的絕殺手段。”

靈鳴道:“原來如此。”

十手道:“打起精神來千萬不可松懈。”

八絕凝聚劍勢，殺氣突然暴漲，天絕道:“八旋殺。”

八絕旋轉中縮攏陣勢，十手手心中握出了汗，心想道:“他們這樣的進攻路數，讓我猜不透他們會進攻哪個方位。”

八絕忽然全聚到兌宮上，纏住金鑲玉，十手道:“**，攻。”

**統統殺了出去，八絕就像捕獵的雄鷹落地後忽然張開雙翼再次騰飛，雙翼一展，成兩柄利劍之勢攻出，繼而改變陣勢形成合圍，風、土、水、火、雷、木六絕包攏兌宮，**及乾、離二宮均被天、地雙絕攔下，雙方廝殺一通。

風絕道:“收陣回位，旋。”

八絕回撤，地上隻留下灰塵、亂石、枯木被分解的斷肢殘骸。

海清道:“這......”

十手道:“天、地、人補兌宮。神、魔、鬼起三角之勢改為三合陣，守。”

龍涼思、龍夜懷在陣外看的也是觸目驚心，龍夜懷道:“大哥，你我二人在八絕陣中能否活下來?”

龍涼思道:“當然能。”

龍夜懷一臉懷疑地“哦?”了一聲道:“你有什麼破陣妙法?”

龍涼思道:“斷肢殘骸不用吃飯也是活著的。”

龍夜懷搖頭苦笑道:“以八絕的武功就算不立陣也是難纏的對手，你說師傅是如何掌控八絕的?”

龍涼思道:“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又如何知道。”

十手看著眼前的屍體，痛心疾首，右手緊緊握著拳頭，飛魚焦急道:“玉主，如此下去可不是辦法。”

海晏道:“我們衝出去跟他們拚了如何?”

朱燕道:“他們武功都不弱，陣法又堅固而且配合實在絕妙，若我們棄陣拚命恐怕會轉瞬之間就被他們撕裂。”

河清道:“我認可朱燕所言，我們一旦棄陣力量就會分散。”

海晏道:“玉主，你可多要動些腦子。”

十手道:“我知道，大家守住陣法。”

他看著八絕不停地旋奔心想道:“他們的進攻總是出人意料。”

高壓之下人的精神容易變得脆弱不堪，恰巧八絕的旋奔不停地在壓迫著金鑲玉眾人的心情。十手此事大汗淋漓，再加上內傷也有些精神疲憊。

十手心想道:“鎮定，鎮定，如果今日一定葬身於此，也要痛快的打一場。”於是安撫金鑲玉道:“大家守好，我們再等他們一次攻勢。”

十手的話剛落，眾人的心都已經提了起來，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們的命運此時被別人緊緊攥著，他們的每一次呼吸、心跳好像都是在經歷一場艱難的鬥爭。人生天地間，存亡多變數，在變數之下只有相信自己會活下去。正如黑暗來臨的時候，只有相信心中那絲殘存的光明。

八絕在收陣，但是他們收的十分緩慢。

十手心想道:“還不能衝陣，剛極必折。我們只有將他們的大盛氣勢衝潰，才是塵埃落定之時。這一刻便是最可以看清結果的時候，鎮定，鎮定。”

天絕作為八絕的首腦，他同樣在思考，他也在觀察金鑲玉的陣勢，他不能忽略金鑲玉給八絕帶來的阻礙。

天絕思索道:“他們雖然臨時為陣，但是能夠攔下八絕的多次進攻甚至主動向八絕陣發起衝陣，他們的武功不但得到了八絕的認可，智慧也同樣得到了八絕的認可。他們兼有人數上的優勢，若是能用我們配合自如的優勢衝潰他們人數上的優勢也只能算作打平，形成不了絕殺。

八旋殺已經使用過一次，若是再用一次是否還會向先前一樣大放異彩?八絕陣變化多端，供我們選擇的攻式太多，正因為選擇太多所以更加考驗八絕的智慧，每做出一個選擇就會有相應的變數。

變數?對啊，變數。

這個選擇八成會成功，但是也相應的會對八絕產生一定的創傷。

是不是還有更好的選擇?沒有更好的選擇，八絕始終不是將利害放在首位。”

金鑲玉與八絕一戰不僅是武功的較量更是智慧的較量。

十手道:“他們為何遲遲不會出手?我明白了，他們也在猶豫。他們在做選擇，做一個進攻的最佳選擇。”

天絕道:“千變萬化歸一定，平。”

八絕行動如風，疾身衝向金鑲玉。

十手道:“稍安勿躁。八宮，開;三合，出，圍。”心想道:“機會到了。”然後下令道:“八宮三合，殺。”

地絕道:“變陣嗎?”

天絕道:“攻勢已成，拚死而為。”

八絕中的八人分別被金鑲玉憑借人力的優勢圍困，八絕每個人都將自己的武功發揮到極致，同樣每一位金鑲玉也將自己的武功發揮到極致。這一番較量，不由得讓習武之人看的如醉如癡。

龍涼思低聲道:“機會已至。”說完運起內力施展輕功向前衝去。

龍夜懷怔了一下隨即展開身形跟了上去，二人徑直奔向陣心，龍涼思輕功身法奇快無比，他一把抓起金宗軼企圖穿過陣心。十手右手反手執劍出鞘，劍從掌中旋轉一周改為正手執劍，一劍就要刺向龍涼思的時候，龍夜懷趕到一拳襲向十手，以攻止攻逼的十手微轉劍鋒放棄龍涼思轉刺向龍夜懷。

龍夜懷微微一側躲開劍的攻勢，沒想到十手掌中一運勁劍就飛射而出，龍夜懷為避飛劍直接借助前衝之勢側身倒摔下去，而後右手撐地迅速起身右掌攻出，臨陣機變，巧借天時，行雲流水，方顯武功造極勢。

十手借機一拳打出，二人距離太近避無可避，分別打中對方胸膛，十手被震退出去跪倒在地，口吐鮮血，龍夜懷也被震退出去，口中流出鮮血，他見龍涼思已經救出金宗軼，於是轉身就跑。

接著聽到龍涼思喊道:“撤。”

金鑲玉人數實在太多，八絕與金鑲玉已經打的難解難分，八絕此刻想全身而退已是不能，金鑲玉眾人也是死死纏住八絕等人，攻勢緊湊，彼此本能出招遠遠超過大腦的思考，只要一人會停手那迎接自己的將是亂刃分屍。

龍涼思救出金宗軼，龍夜懷也身受了內傷。

十手氣急道:“變數，該死的變數。”

八絕、金鑲玉苦戰，龍涼思、龍夜懷眼看八絕身處險境，無路可退，更無法去相助他們。龍夜懷道:“八絕估計已是名存實亡了。”

一瞬之間，同分高下，勝敗既定，生死已論，萬般變數已成定果。

木絕面對海晏、河清、敗草，他直接被三人亂刃分屍，隻留下一地殘骸，三人亦有不同程度受傷，癱倒在地。

天絕面對金鑲玉閑龍、施雨。天絕心思縝密，多斷善謀。天絕心想道:“時至此時，強力拚之，斷無生機。”

天絕一邊思索一邊與那二人交手，心念一轉道:“有了。”

天絕故意向他們二人賣出破綻，閑龍、施雨眼見機會降至自然不肯放過，二人合力攻上重傷天絕，天絕倒地不起，閑龍、施雨二人趕上欲要結果他，二人劍已落下，天絕雙手將四截斷劍激射而出，正中他們二人要害，二人倒地雙亡，天絕逃出陣去。

風絕面對金鑲玉飛魚、朱燕、靈鳴。風絕武功乃八絕之最，三人全力困住風絕，風絕自知逃脫無望，手起一個劍花神不知鬼不覺背對飛魚出劍，一劍刺中，朱燕、靈鳴雙劍也是奇快無比同時刺向風絕命中要害，風絕從飛魚身上抽出劍來臨死之際斬傷朱燕、靈鳴。

水絕為金鑲玉白沙、風葉所困。風葉起劍就要刺中水絕，水絕迎劍而上絲毫不避諱，風葉以為水絕已經走頭無路的拚死一搏。

白沙看出端倪，心想道:“向死而生。”接著喊道:“收劍，守身。”

他自己的劍也已來到水絕身後，話音將落風葉的喉嚨已被割斷，風葉難以置信地望著水絕眼光漸漸黯淡。戰鬥還未結束，水絕一招“靈蛇抱木”一劍刺入白沙腹部，白沙變招極快劍也插入水絕肩頭，鮮血直流，水絕立時逃遁不做停留。

土絕身上已經中了數劍，尚未致命卻也使其行動不再靈便，他被金鑲玉柳根、腐骨圍住脫不開身。土絕一劍斜劈柳根，柳根迎著劍就斬上去，土絕在與柳根交手時，順勢擋下從背後攻來的腐骨。柳根、腐骨始終保持一前一後夾攻陣行，此時柳根、腐骨身上受傷多處出招也並不輕快，接著腐骨看準時機一劍斬斷土絕右臂，土絕慘叫一聲，瞬間被柳骨砍下首級，二人累癱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地絕被金鑲玉軫水、地靈、奇花圍攻。三人將地絕圍困中間正是以眾欺寡，地絕不敢掉以輕心，手中的兵器不停地攻出，地絕心想道:“如此打下去，我一定會被他們亂刃分身，此三人將我劍力分開了，我何不凝聚劍力主攻一人或許還能有一絲生機。”

地絕不顧其余兩人徑直全力進攻軫水。

軫水沒有料到地絕會出此下策，心想道:“不對，這不是下策，在我們三人的圍攻之下，他還能勉強支撐已然不錯，所以放棄防守三柄劍全力攻一處反而成了上策，不錯絕境之下無下策。”

軫水的攻勢也越來越猛，二人的劍招越來越快，劍影重重，地靈、奇花從旁側擊，“鐺”一聲劍斷的聲音，接著軫水眼前閃過一片白光，雙眼便再也看不清了，他痛吼一聲，地絕的劍就要刺穿軫水的喉嚨，奇花的劍已經殺到，攔下地絕的劍。

地靈在此危急時刻已經不是在用劍招而是像一個完全不會武功之人抱著劍就捅向地絕。然後地靈的胸膛卻插上了一柄劍。地絕好似已經算到背後有一人來襲，在被奇花擋下劍後改反手執劍刺向背後，結果正中地靈，奇花不敢猶豫使出全身的力氣趁機一劍斬下地絕人頭。

雷絕面對金鑲玉三木、暗日。雷絕威嚴劍勢，讓那二人感覺到沉重的壓力，同樣雷絕也能感受到二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的殺氣，同樣的境遇不同的選擇造就不同的結果，雷絕長劍揮斬，破空之勢如雷隱。

三木道:“若我們二人拿不下他，我看還是趁早死了的好。”

暗日道:“木兄所言極是，吾自當奮力以進。”

三木道:“暗兄拖住莫要放過他，給我一點時間施展我平生之絕學。”

暗日道:“今日能得見木兄‘乾坤立木，無化神功‘和’百木神拳’實乃三生有幸。”

三木調動周身內力，內力從體內徐徐流動，運功走遍周身充斥於四肢百骸後，內力停止流動然後配合自己所習功法將內力散至身體表面。三木口中念道:“天承有運，地造有方，人氣順秉，自在吐息，息氣散內，凝聚於表，百骸充機，柔木克剛，息止，功成。”

雷絕劍刺暗日，暗日苦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單打獨鬥我竟不是他的對手。”

就在雷絕劍取暗日性命的時刻，他的劍被三木擋下。

暗日道:“木兄來得及時。”

雷絕心中一驚道:“此人身體為何如此堅硬。”

雷絕連攻幾劍，三木赤手空拳擋下。

暗日驚歎不已道:“這武功果然厲害。”

雷絕一劍劈下，三木雙手將劍夾住，然後一運力劍被震斷為七截八段，雷絕棄了劍柄，赤手空拳與三木近搏，二人均使出了看家本領，可是三木猶如身穿鐵甲如何受打都沒有感覺，不過依然會受到力量的衝擊而搖晃身軀。反觀雷絕被三木擊中一拳都感覺是被鐵錘擊中一般，二人猛攻之下漸漸分出勝負，三木的擔憂也隨之而來心中一直默念道:“閉息凝神，閉息凝神，生死未分，多撐一時。”

三木使用“百木神拳”痛擊雷絕各個要害，雷絕被迫防守，漸漸連守勢也弱了下來。忽然雷絕內力暴漲，運足內力一拳擊出，三木心想道:“以強碰強，自尋死路。”

三木揮拳攻出，雙拳相對“嘭”一聲，二人分別摔了出去，三木大口喘息，臉色漲的紫紅。雷絕趴在地上口吐鮮血不起。暗日立時撲上抱起劍來捅下去穿透雷絕胸膛。接著倒在一旁道:“三木兄，你這武功果然厲害。”

三木有氣無力道:“厲害是厲害，卻對身體的消耗太大。”

暗日道:“這樣的武功想必一定是極消耗內力的。”

三木擺擺手示意不要在說了。二人躺在地上盡情地享受此時的寧靜。

火絕面對的是金鑲玉無道、魁雨。 uukanshu 無道道:“魁雨兄，你我二人配合分攻此人上、下兩路。”

魁雨道:“如此甚好。”

二人一左一右攻勢迅捷，火絕心想道:“此二人武功不弱於我，硬拚之下我絕無勝算。”

火絕剛防住了無道的劍，卻未防住魁雨的劍，雙腿伏兔被掃中，火絕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無道一聲“機會”率先衝了過去一劍刺中，火絕沒有擋劍，而是在無道的劍已經刺中自己的時候，飛起手中的劍刺入無道腹中，二人雙雙殞命。

生死既分，結果已定，八絕之中不少人被殺，金鑲玉亦有不少人傷亡。

龍涼思、龍夜懷連同活著的水絕、天絕奪路而走。

十手看著慘死和癱倒在地上的金鑲玉心中有萬般難以訴說的痛苦，搖搖晃晃站起身來道:“金鑲玉不死，此仇必報。”

還活著的金鑲玉站起身來，背負起已逝之人的身軀結伴而行。

夜色侵襲，誰都無法抗拒它，更無人可以主宰黑夜，身處江湖的每個人都不是主宰別人世界的人，每個人能主宰的只有自己的世界。

白衣男子被龍夜懷點中穴道後一時之間無法運功，但是卻並不影響他的行動。他找準方向走出深林，一步一步走到會君山下。當外面的楔與金鑲玉交手之時，他剛到會君山腳下，他決定停下腳步修整一夜，來日登山。

龍涼思等人打算修整一夜後返回楔門。

龍夜懷道:“大哥，我在此處還有一些瑣事要去料理，你們先行，我隨後就到。”

龍涼思也沒有問是何事便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