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季道:“沒有,錢莊裡發生過激鬥,有人受傷。”
顏古富道:“如此說來江鳴也沒有找到?”
柴季道:“沒有。據我們的人說慕府也發生過激鬥,呂氏三兄弟都被殺了。最為奇怪的是慕府的兩位先生都死在了幕九公子的錢莊。”
顏古富道:“你認為這會是誰做的?”
柴季道:“仇高齒。”
顏古富道:“沒有別的人選?”
柴季道:“沒有。”
顏古富道:“那錢莊之事該如何解釋?”
柴季道:“巧合。”
顏古富道:“本座還是沒有想到其中的巧合在哪裡。”
柴季道:“正因為是巧合,所以我們才不知道原因。”
顏古富道:“不錯,巧合是可以不講原因的,可這是否是巧合?”
天色已經很晚,汪為仁便躺在床上睡了過去,當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爬過了東山頭,汪為仁起身來到門外。
草皮癩笑臉逢迎道:“公子爺醒了?”
汪為仁點點頭接著舉起手臂衝著陽光舒展舒展身子,突然心口處傳來一陣絞痛,他心想道:“險些忘了身上還有傷。”
汪為仁轉身又回到屋內,眾人看著他的舉動格外奇怪。一炷香的工夫身上那種絞痛感才得到緩解,本來很平靜地心情忽然想起昨夜被刺殺的經歷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躁怒,躁怒又化作帶有怨怒的衝動想要宣泄,他狂吼一聲,隨之一股極強的內力震出,門窗震得“嘩嘩”作響。草皮癩等人直接被嚇得呆了,不敢近前。發泄出那股怨氣後心情方才舒暢了些,如此大耗內力讓他又虛弱幾分,畢竟年輕力盛根本不在乎身體的這一點虛弱,眼裡只有自己的事業是否成功。
汪為仁再次走出門來,草皮癩看著他道:“公子爺,您......您還好吧?”
汪為仁道:“本公子無礙。”
草皮癩諂笑道:“那公子爺洗洗臉漱漱口,這都是弟兄們特意為公子爺準備的。”
汪為仁點點頭,洗漱過後他問道:“你們可將畫像貼出去了?”
草皮癩道:“一大清早我們就將畫像拿到張畫家那裡去讓他仿畫,畫完一張兄弟們就貼一張,已經畫了幾十張了。”
汪為仁道:“手頭兒太慢,幾十張可遠不夠。”
草皮癩道:“公子爺放心,張畫家那裡有兄弟盯梢,他只要畫不死肯定就得讓他往死了畫。額,還有,還有一部分兄弟已經挨家挨戶去通知大小商戶去了。”
汪為仁道:“很好......去給本公子找輛馬車。”
草皮癩道:“小的這就去安排。”
汪為仁道:“還是算了,本公子正好到街上遛遛腿。”他若有其事地盯著草皮癩道:“你們以後在本公子手下還要做很多事,面子可不能不顧,讓眾兄弟到澡堂去好好泡泡澡換身乾淨衣服,這做人就得要有個人樣。”
草皮癩笑道:“公子爺說的是,兄弟們身上是該搓泥了。”
汪為仁道:“你們打著仇宮主的旗號便可便宜行事。”
草皮癩有些為難道:“仇宮主的旗號?”
汪為仁道:“以後你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可以打著仇宮主的旗號,記住有人為難你們就說這是本公子說的,有事讓他來找本公子。”
草皮癩道:“公子爺說的可是任何事?”
汪為仁道:“任何事。”
草皮癩道:“小的豈敢不從命。”
汪為仁知道做事得需要人手,只要將這些人降伏並且適當給他們些小恩小惠,他們自會乖乖聽你的話。汪為仁道:“去吧......本公子正好有事要去做......”
草皮癩歡天喜地道:“小的們這就去。”
汪為仁出了門向“聚家酒樓”的方向走去,汪為仁前腳剛邁進門,酒樓的夥計便迎上來道:“原來是汪大公子,您可是好久沒來喝酒了。”
汪為仁道:“本公子今日不是來喝酒的,帶本公子去找你們錢老板。”
夥計道:“那......汪公子稍候片刻,小的這就去通稟一聲。”
汪為仁道:“不必了,帶本公子直接去找他。”
夥計道:“那......汪公子請隨我來。”
汪為仁跟隨夥計穿堂過院來到酒樓老板錢喚福的生活起居之處,夥計道:“汪公子,那......這裡就是了。”
汪為仁道:“好了,本公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夥計道:“那......有事汪公子喊我。”
汪為仁徑直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的錢喚福正把玩一件古董,聽見動靜抬眼看去竟是汪為仁連忙將古董放進匣子中起身相迎道:“哦呦,原來是汪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呐......”
汪為仁笑道:“錢老板,春風滿面,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錢喚福笑道:“平凡日子,寡淡似水,能有什麼喜事?”
汪為仁道:“不過,本公子此次前來的確是為錢老板帶來件喜事。”
錢喚福好似不感興趣地說道:“汪公子自己的麻煩事也不少,還說什麼給我帶喜事來,我看還是擦好自己的屁股再說。”
汪為仁道:“錢老板匣子裡放的什麼寶貝?讓本公子看看。”
錢喚福有些不耐煩道:“看什麼看,你手髒容易弄壞我的寶貝。”
汪為仁忍著氣說道:“錢老板今日好像不是很客氣。”
錢喚福道:“俗話說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汪為仁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重,雞插鳳毛它不還是雞,以前對你客氣那都是看在斷樓主的面子。”
汪為仁道:“本公子對你客客氣氣你真是瞎了我的一片好心。”
錢喚福道:“汪公子,你別怪我說話傷人,關鍵是都這麼回事,都是勢利眼,誰有錢誰有權就是大爺,咱們呐沒啥本事,好好學個手藝掙兩個銀子花得了,別好高騖遠的。”
汪為仁道:“本公子要在你這裡明日招待客人。”
錢喚福擺擺手道:“算了,算了,汪公子大家都是朋友,我不想說太多傷人的話,你還是另尋高明。”
汪為仁道:“本公子奉仇宮主之命特來此告知於你,她明日要在此招待貴客。”
錢喚福心中咯噔一下道:“汪公子,這仇宮主家宅萬頃,怎會在小人的這個破地方候客?”隨即搖搖頭,笑著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汪為仁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走到錢喚福跟前,一巴掌扇過去,因為肉厚扇且又扇實所以聲音格外響亮。
錢喚福捂著發紅的肉臉道:“你他媽敢扇老子?”接著喊道:“來......來人......”
幾個威武雄壯的漢子走進來,錢喚福道:“給我打......”
眨眼之間,幾個壯漢都躺在了地上,錢喚福跪下道:“沒......沒想到汪公子身懷絕藝,小的,小的有眼不識真神。”
汪為仁來到錢喚福盛放那件古董的匣子前將匣子打開,看到一隻純玉的猛虎,虎相威儀,獠牙顯露,栩栩如生,通身無一點瑕疵,這隻玉虎恐怕有上萬兩黃金也買不到,汪為仁笑道:“愛寶之心人皆有之,可惜人死了寶還在,寶物豈非空負愛寶人。”
錢喚福道:“快快快,給汪公子看茶。”
下人端上茶來,起身顛著他那跑兩步都能甩出一斤油的大肚子走上前來親手接過為汪為仁獻茶。
汪為仁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道:“本公子說的話不足以為信,不妨讓仇宮主親自來給錢老板說一聲好了。”
錢喚福道:“哎呦呦,汪公子,讓仇宮主親自到這可真是要折煞小人,公子的話那就是聖旨,小的豈敢不聽?”
汪為仁道:“那錢老板相信本公子的話了?”
錢喚福頗有些為難道:“相信,相信,只是不知仇宮主要招待的是什麼客人?”
汪為仁道:“等明日你不就知道了?”
錢喚福道:“那得有多少人?”
汪為仁道:“人估計得少不了。”
錢喚福道:“那我該怎麼準備?”
汪為仁道:“自然是規格越高越好。”
錢喚福道:“我的大公子哎,這光說‘好’可是沒著沒落呀?”
汪為仁道:“那本公子就告訴你一句好了,錢老板要做的那便是放眼整個長運城都絕不可取代的就好了,若是讓仇宮主稍微有一點兒不滿意......”他起身來到錢喚福的身邊彎下腰附在他的耳邊拍著他的肩頭道:“本公子也未必能保得住你這顆腦袋。”隨即起身道:“至於怎麼做,你這老買賣人難道還不清楚嗎?”錢喚福剛想起身,汪為仁又將他按了下去接著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本公子現在也是替人辦事,混口飯吃,錢老板別太讓本公子為難。”
錢喚福擦擦鼻尖上滲出來的油珠,他實在太胖了連臉上出的汗都能讓人以為是油,他道:“知道,知道,凡事往好了做,一定不能讓仇宮主挑出毛病,也一定不能讓汪公子為難。”
汪為仁道:“那......還不趕緊去準備?”
錢喚福顛晃顛晃地跑出門去,活像隻大鵝扭著屁股跑出去,在此刻他好像不是這裡的老板而是一個跑腿打雜的。
酒樓內南來北往,東奔西走的客人很多,聲音嘈雜,當他來到廳堂的時候看到江漠塵正在酒樓的一張桌子前喝酒,有些人不需要看第二眼,僅僅一眼便可讓人覺得其身上的氣勢大有不同。汪為仁雖未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可憑借習武之人練就的直覺也可斷定此人不俗,盡管他的直覺判斷並不會十分的準。
江漠塵也注意到了汪為仁,可他依然默不作聲地喝著酒,心想道:“年輕小子精神頭兒不錯,當時受傷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現在卻還能來這裡喝酒,倒是條硬漢。”
汪為仁未作停留閃身出了酒樓。這時,錢喚福走出來道:“諸位,對不住,對不住了,因本酒樓要準備明天的大單子,人手不夠需要抽走前堂的所有夥計去幫忙,不能照顧諸位實在對不住,在下給諸位賠禮道歉了,飯菜有量,酒水有限,諸位客官酒菜是加不了了,但是諸位今日的飯菜我錢喚福請了,大家隻管吃好喝好收拾好家夥什出門就行。”
酒菜都加不了了何談吃好喝好,應當是快吃快喝趕緊走人,眾人也都是懂體諒的人雖然酒菜不上,但耐不住人家老板還請自己頓飯菜酒水也就沒有可怪罪的了,紛紛道:“好說好說......”
錢喚福拿著手絹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又緊忙跑出去。
江漠塵嘀咕道:“這頓酒也喝到末了了。”
他將酒壺裡的酒悉數倒進酒杯喝光,掏出身上僅有的幾兩銀子放到桌子上走出了門。江漠塵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好像哪個方向他都走過又好像哪個方向都沒走過,找不到愛徒的街頭到處都是愛徒的影子,他搖搖頭在街上四處溜達,眼尖的他竟然一瞥看到了歸暮遲的肖像,他緊忙走上前細細端詳,心想道:“畫的的確是暮遲,怎麼只有他一人的畫像?原來暮遲受傷了。”
他看了畫像後便向著畫上寫著的地方找去。
小桐、小修、胖孩兒三人走進了城,三人東尋摸尋摸,西尋摸尋摸,胖孩兒道:“咱們都連著找好幾天了,鴨腿、鵝腿我是吃了好幾根,可就是沒見雞腿的影子?”
小修堅定道:“只要雞腿不出城咱們總能找到的。”
小桐道:“要不......咱們再去梅楓姐住的客棧找找看?萬一她們已將雞腿找到帶回客棧去了也說不定?”
胖孩兒點點頭道:“我覺得在理......免得咱們多走冤枉路。”
小修道:“好,一路找過去正好看看。”
三人走著走著迎面走來兩個人,胖孩兒低聲道:“是強咱們雞的那兩個王八蛋......”
張三、李四看到了他們,張三湊上前道:“原來是你們這幾個偷雞的家夥?”
李四道:“他媽的,今兒是不是手又癢癢了?”
小桐拉著小修、胖孩兒奪路便跑,張三笑道:“小雞崽子被大爺們嚇跑了......”
三人躲進一條巷子裡,胖孩兒道:“看到他們真是嚇死我了.......”
小修道:“看到這兩個王八蛋我現在腿還在發顫,要是雞腿在就好了。”
小桐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動彈了,小桐道:“咱們在城裡樹敵太多,還是得躲著走才行。”
胖孩兒道:“在理,在理......”
三位少年剛從巷道裡走出來,胖孩兒道:“你們看那柱子上的畫像眼熟不眼熟?”
小修道:“我看著眼熟,是那個雞腿的朋友,暮遲。”
小桐道:“他的畫像怎麼會貼在這裡?”
胖孩兒道:“不知道......”
小桐道:“奇怪呀,暮遲不是跟著梅楓姐的嗎?難道他們出了什麼事情?”
小修道:“多半是出事了。”
胖孩兒道:“咱們就按上面寫著的地方去找找看。”
小修歎息道:“現在咱們是去哪裡也是去不如就去找找暮遲碰碰運氣了。”
江漠塵來到一個空蕩蕩的院子裡,此處有人住著的痕跡卻不見一個人,江漠塵看著有些凌亂的房間真不敢相信有人會住在這裡,可是他找遍了所有角落都沒有見到暮遲的身影,江漠塵道:“怪哉怪哉......”
江漠塵正納悶忽聽到外面有人說話聲,他縱身一躍來到房梁上,進來三五個人,其中就有水頭駝與勞地鼠,他們兩人後還有一個痞號叫花皮雞的人走進屋子裡,花皮雞喝著夜裡剩下的羊湯。
水頭駝道:“話說這汪公子待咱們是真不錯,竟然還能想到讓咱們去泡泡澡,你別說還真他娘的舒坦,我渾身上下得搓了一碗泥。”
勞地鼠“嘿嘿”笑道:“能把他澡堂子裡的水洗成泥湯,這還能乾淨得了?”
水頭駝道:“看到澡堂子老板望著那池水的樣子我都要樂瘋了,那倆棗核眼珠子瞪的跟驢眼一樣大。”
勞地鼠道:“話說要不是公子爺讓我們有個人樣,我才懶得去洗,寧留身上二兩泥不做人間窮淨鬼,身上有這二兩泥到哪裡賴不到飯吃。”
水頭駝道:“汪公子還得讓我們做事,肯定少不了咱們飯吃。”
勞地鼠道:“看到汪公子我著實怵他。”
水頭駝道:“你別說,我也是,生怕一不如他意就要殺我們。”
花皮雞舀了塊剩羊肉吃得津津有味,勞地鼠道:“你別光顧著吃啊,你倒也說兩句。”
花皮雞不屑道:“有什麼好說的?”
水頭駝道:“你怵不怵汪公子?”
花皮雞道:“就這樣說吧,你說咱們是什麼人?”
水頭駝、勞地鼠二人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花皮雞道:“咱們是小人啊,所以小人就得有個小人的樣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找準機會咬兩口,只要給吃又給喝傻子也是咱大爺,你說還能說什麼?吃飽喝足讓幹啥就幹啥,殺人放火也賴不著咱呐,怕他乾嗎?”
房梁上的江漠塵聽著這群皮裡陽秋的家夥心中笑道:“入了小人窩,我這個梁上之人倒成了君子。”
江漠塵躺在房梁上枕著胳膊閉著眼睛思考,這些人的對話也到給了他一些啟發,現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也可以放下了,只要一日找不到自己的愛徒梅楓他的心就一日沒有著落,遠處的仇恨再濃烈也總歸是在遙遠的地方。這到底是為什麼?或許這就是人間的得失道,不失不知已得。
小桐、小修、胖孩兒果真找了來,他們三人躲在大門外面翹頭向院子裡張望,只見院子裡有幾個人正在曬太陽,小修低聲道:“我們要不要進去?”
胖孩兒道:“進......進去?”
他們看著小桐,小桐道:“進是得進去,可我覺得咱們三人當中的一人進去就好,另外兩人在外面把風。”
胖孩兒道:“有道理,誰進去?”
小桐道:“我進去,你們見機不妙就趕緊跑,然後再想辦法來救我。”
胖孩兒道:“在理,可是......我覺得還是讓我去,你們都比我聰明,就算我遇到了危險你們也能想到辦法。”
小修道:“猶豫不決肯定是解決不了麻煩,我覺得胖兒說的在理。”
小桐點了點頭,胖孩兒整整衣襟慢慢走進去,胖孩兒道:“大......大叔,我......我來找人。”
曬太陽的那兩人站起身來道:“找人?你他媽找誰?滾滾滾,別他媽瞎搗亂,耽誤大爺們享清閑。”
另外一人道:“你忘了,汪公子怎說的了?不管大人小孩都得留意。”
方才那人道:“哎呦,瞧我這豬腦子,差點兒誤了大事。”
另外一人走進屋裡招呼道:“有個小孩兒找來了,你們快出來。”
勞地鼠罵罵咧咧地走出來道:“一個破小孩兒還他媽擺不平嗎?”
水頭駝也跟了出來道:“小子,你幹什麼的來?”
胖孩兒戰戰兢兢道:“我......我找畫像上的那小孩兒。”
勞地鼠眼睛放亮道:“呦,你找他幹什麼?”
胖孩兒道:“我認識他。”
幾人相互對視兩眼,勞地鼠道:“咱們是不是得去仇府稟報汪公子?”
水頭駝道:“那是得稟報,可是,這娃娃魚跑了怎麼辦?”
胖孩兒看著他們幾人一直在嘀咕,胖孩兒道:“大......大叔,我......我想找畫像上的那個小孩兒......”
花皮雞笑著問道:“你找他呀,你認識他嗎?”
胖孩兒道:“認得。”
花皮雞巧裝可憐相道:“小兄弟,你不知道,這畫像上的孩子他受了重傷動彈不得,我們正在找他的家人,我想問一下,你是他什麼人?”
胖孩兒道:“他是我朋友。”
花皮雞豎起拇指道:“仗義,不虧是好兄弟,你自己來的?”
胖孩兒道:“額......是自己來的?”
花皮雞道:“你既然認識他就進屋來瞧瞧他吧,哎呦,傷得可真不輕,好好的孩子真是把我們心疼壞了。”
胖孩兒來到屋子裡道:“大叔,他人在哪裡?”
花皮雞呲牙咧嘴笑道:“他人當然是在畫上。”隨即喊道:“弟兄們,將這條娃娃魚綁了。”
胖孩兒見勢不妙想往屋外跑,卻被水頭駝一把拎過去真的跟摔魚一樣將他摔在地上,疼得胖孩兒直咧嘴,勞地鼠道:“你下手輕點兒,真他娘的當魚摔?”
花皮雞道:“塞了他嘴巴扔竹籠子裡,等草老大來了讓他去找汪公子請命。”
水頭駝道:“不虧叫花皮雞,真他媽的雞賊。”
小桐、小修見狀不妙心生膽怯更不敢上前去虎口奪食隻好先躲了起來。
小修道:“事情不太對頭。”
小桐點點頭道:“看......看出來了,他們都不是什麼好鳥。”
小修道:“咱們得想辦法將胖兒救出來。”
小桐道:“現在是白天,去救就是在自投羅網,還是黑天的時候好,容易渾水摸魚。”
小修道:“在理......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抓胖兒?”
小桐道:“這還真不清楚。”
府寺,顏古富正為田玉良斟茶。
田玉良道:“顏老弟今日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品嘗顏老弟煮的茶?”
顏古富道:“此茶乃是采自清明前茶山上最嫩的芽尖,上好的雲峴。”
田玉良點點頭道:“能喝上顏老弟親自煮的茶說真的不太容易。”
顏古富笑了笑放下茶杯道:“日後再能喝到上好的雲峴可就只能喝大人煮的了。”
田玉良道:“顏老弟以為我們還有機會喝茶?”
顏古富道:“大人認為我沒有機會?”
田玉良長歎一聲道:“是否有機會可真是難說。”頓了頓道:“顏老弟不妨有事之說,在我還能為你做幾件事情的時候,你就盡管開口。”
顏古富笑道:“大人言簡意明,大人可聽說仇高齒重開了舉花樓一事?”
田玉良道:“還有這樣的事?此事沒人告訴我。”
顏古富笑道:“或許他們是擔心田大人太過操勞。”
田玉良道:“莫非是慕先生將舉花樓讓給了仇高齒?”
顏古富道:“慕兄被人打傷還在我府上昏迷不醒。”
田玉良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顏古富道:“此事我也並不清楚,只能期盼慕兄早日醒來,好真相大明。”
田玉良道:“顏老弟認為是仇高齒奪去的?”
顏古富點點頭。
田玉良惋惜道:“可惜,我已是帶罪之身正逢留任停職,如何還能管得了這些事情?”
顏古富道:“大人莫要沮喪,以我之見大人之事也並非一定是大人的錯,或許是遭人陷害也說不定。”
田玉良道:“此事只能盼望州府大人明察秋毫,洞觀事實。”他眉宇間帶出一絲憂愁,接著道:“顏老弟可還有別的事我能幫得上忙的?”
顏古富道:“難道舉花樓之事大人就此袖手旁觀?”
田玉良道:“說袖手旁觀也是言重,待州府大人為我斷案後再說吧。”
顏古富道:“大人,仇高齒做的太過分了,她明目張膽地將舉花樓據為己有可是不將大人放在眼裡,也是對漢都律法的挑釁,大人總不能就這樣看著她在長運肆意妄為?”
田玉良道:“顏老弟說的不錯,此事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我還會繼續向上稟告,我想上司定能夠妥善處理,她仇高齒就算能陷害我也不能陷害州府大人吧。”
顏古富心想道:“田玉良可真是迂腐自大,本座尚不將州府放在眼裡,她仇高齒豈又能將州府放在眼中?”他道:“依我之見還是大人親自出面的好啊。”
田玉良憂愁道:“顏老弟不知道這官場的風氣啊,規矩太多不好辦呐。”
顏古富道:“那戴緲生辦起了一座青樓,他可是沒有來請大人批官文。”
田玉良道:“與走卒小販不同,按當今漢都的律法沒有官家的批文是不容許做有規模的生意的,如果不是他越過了這一層,那就是他曾經有過這樣的官文在手也說不定。”
顏古富皺起眉頭道:“不管怎麼說大人還是需要親自檢查一下為妙,免得被人說大人瀆職。”
院外刮過陣風,打繞了老槐的安寧,發黃的葉子紛紛墜落。
官差踏著落葉走進來稟告道:“大人,今日有好些人來報案,說是立在百福街上的一座錢莊關門了。”
田玉良道:“錢莊暫時關門有何不妥?好言勸慰打發他們走就行。”
官差道:“我們勸過了,可百姓們不依不饒好像說是錢莊的主人騙了他們的銀子走人了,留下座空樓。而且往裡面存錢的人還不少。”
田玉良道:“還有這樣的事情?錢莊何時立的?是誰創立的?是否在府寺內的商冊上有登記?有官府批文嗎?”
官差道:“谷先生查過了,沒有任何記錄。”
田玉良道:“算了算了,我現在不方便處理公務,你們隨便找個借口將他們打發走。”
顏古富喝著茶默不作聲。
田玉良笑道:“看來連同這樣的事情也要呈上去了。”
顏古富笑了笑道:“真怕上面的人責怪大人瀆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