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約有三成的路程,他們開始感覺身體有些異樣,解離心中道:“怎麽回事?往常飲酒後也未有這番感覺,怎麽今日隻飲了一杯酒就感覺身體不受控制了。”
解離又忽然醒悟心中想道:“不好,酒有問題。”
趕緊喊停了閔言,閔言此時也感覺出現異樣,不待解離喊停,他已經將馬車停下了,掀開車簾往裡看去,昌州侯已經無聲昏死過去。
幾人在關府喝酒前,關海升、關則寧已經服下了赤箭天給他們的解藥,所以無事,而昌州侯飲酒頗多不僅有醉意,而且此毒發作之時似江河決堤,不給人留一絲求生的機會,故此昌州侯醉意加毒性發作根本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便昏死了過去。解離、閔言二人隻飲了一杯所以毒性尚淺才有所異樣之感。
閔言道:“大事不好。”
解離墜鐙離鞍,搶步上前,向車內走去,一探昌州侯鼻息,道:“還有一絲氣息,快回府想辦法救侯爺。”
閔言打馬揚鞭,鞭子抽在馬的背上泛起的鞭痕都滲出了鮮血,快馬四蹄如飛,馬飛奔如龍,馬車內,解離正嘗試運功減緩昌州侯體內毒的流轉。
馬車在路上飛奔,突然幾隻赤箭面向馬車飛來,紅色的箭矢如三縷焰火一般,閔言恍惚之間拔劍擋開兩隻,而第三隻則是奔馬的前胸襲來,赤箭穿透馬的胸骨,那馬飛奔了幾步,四蹄一軟栽倒在地,閔言騰身而起奈何精力有所不聚,落地不穩滾落在地,馬車輪子壓上了快馬,車身騰起,整個車都翻了過去。
這幾隻赤箭乃是赤箭天所發,而此刻五人已將昌州侯、解離、閔言三人圍了起來。
解離、昌州侯因馬車倒翻,二人在車內不停翻滾,解離差點暈死過去,他知道此時外面是出了問題,抽出長劍,破窗而出,滾到在地,起身勉強站立,閔言此時也向解離這裡靠攏過來。
解離想救出車中的昌州侯,但是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柳先生、鐵乞丐、一根仙、鬼督郵已經向他們殺了過來,解離、閔言勉強力敵四人。
戰不多時,解離逃出四人圍起的殺陣,騎上他的那匹快馬,打馬揚鞭往謝松接應的地方飛奔而去。赤箭天取出赤箭一箭射中解離後背,解離趴在馬背上任憑那匹馬飛奔不理。
四人輕松順利解決掉閔言,赤箭天從背後的箭筒中取出幾隻箭,挽弓搭箭,飛箭從馬車薄弱處穿透而入,幾隻箭齊齊地插入昌州侯體內,昌州侯氣絕而亡於此。
他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會是他的下場,他若知道世上還有鴻門宴,那關則寧的宴席可比鴻門宴毒辣了千倍萬倍。
柳先生緊忙驗了昌州侯的屍體,確認已經死了,便道:“追那條漏網之魚,若讓他逃出去丞相這裡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五人飛奔去追解離。
解離趕到謝松的接應之處時,恍惚間看到,已經有很多人正在廝殺,謝松也在其中。
柳先生、鐵乞丐、一根仙、赤箭天、鬼督郵五人趕到時正看到一群人廝殺,而且還看到馬背上的解離滾鞍下馬,勉強殺入殺陣之中。
謝松見到解離如此模樣便知大事不妙了,他想擺脫殺陣去求救兵,但是關則寧派來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而且人數數倍於謝松等人,謝松此時身上刀劍傷已經不下十處。
柳先生等人看了半炷香的功夫一波人已經被另外一波為數甚眾的人殲滅,要追的那條漏網之魚也死在其中。
鬼督郵道:“這是怎麽回事?”
赤箭天道:“中我箭的那小子好像是跟其中一波人是一夥的。”
柳先生道:“那可能是昌州侯的接應人馬,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被另一波人馬給截殺。”
一根仙道:“會不會是丞相所為?”
柳先生道:“若是真的是丞相所為,那這件事情就很蹊蹺。”
鐵乞丐道:“算了,我們先回去複命,暗中探他一探再說。”
幾人回到關府,將發生的事說給關則寧,關則寧故作驚駭之色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柳先生接過信,信中道:“有勞丞相真心助我以成大業,我已暗中派人相助丞相。”
短短兩行字,柳先生道:“原來如此,侯爺真是神機妙算啊。”
其它人看過道:“侯爺果然厲害。”
關則寧道:“侯爺看我等如掌上觀文,我們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裡。”
這兩行字也不是死去的酆州侯所寫,仍然是關則寧所寫,而那群與謝松廝殺的人,正是關則寧派去的第二路人馬,他已經料想到昌州侯絕對會派接應的人馬,於是白天他就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在路途之中嚴密探查昌州侯的人並隨機而動截殺昌州侯的人。
關則寧大計告成,幾日之內連殺酆州侯、昌州侯兩位虎侯。
楚山河暗中觀察著原州城內發生的一切,都是圍繞近在咫尺的大殮之日發生的。他認為是時候了,找到魚小丸,他遞給她一封書信道:“幫我送封書信,北州丹春城,不醉閣內頂樓一件最大的房間,頂樓只有那一件房間,將這封信放到明眼處即可。”
魚小丸道:“就這麽簡單?”
楚山河道:“正是。”
魚小丸道:“是不是時候到了。”
楚山河到:“這也被你發現了,最後一搏。”
魚小丸道:“好,我安排一下茶館生意就去。”
楚山河癡癡地望著窗外,望碧空飛鳥過,看市井人徐行。越想越覺得有趣,心中想道:“飛鳥有飛鳥的生活,人有人的生活,雖是不同可是意義卻相同。
每個人心裡在想什麽?有面帶喜色之人,有面帶愁容之人,有十分平靜之人,有嘻嘻吵鬧之人,有吆喝買賣之人,有遊手好閑之人,總之他們都是因為什麽喜樂悲傷呢?
我究竟是哪一類人,是喜還是悲呢?難道我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情緒了?
想想釀酒賣酒過日子的時候,不僅能賺銀子來,還能隨時隨地飲酒作樂,多是愜意。
什麽是生活的真諦?樓外樓,天外天,蒼涼古道盡無邊。眼見繁華虛表象,孤寂落寞歸原本。想心欲生窮不盡,怎知平淡來不易。不對,不對,我想的平淡完全不對,達官貴人的平淡怎麽能與窮苦百姓的平淡一樣呢?我真是糊塗,怪不得人們勞其一生賺銀兩應該就是想感受一下他們從來想象不到的平淡吧。
人與人不一樣,生活境遇不同,心境自然就不同,何必強行區分人之所向,真是糊塗。
這生活的真意恐怕只有到我生命結束閉眼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多想無益,苦添鬱悶。大斂之日即將到來,最後一戰。”
百順侯刀劍傷漸好,只是偶爾感覺體內五髒六腑如被割裂般疼痛,每逢此時他便運功壓製這股感覺。
他並未想到自己已經中毒,雖然那日赤箭天的箭毒並不是他最劇的毒箭,但是卻是最折磨人身心的毒,毒性蔓延深入五髒六腑之中,疼痛時有發作,最後潰爛身亡。
一個高傲的人,不管是心中的傷還是身體的傷,都可以無視,唯獨心中的那絲高傲容不得放下。為什麼?可能放下之後就與平凡之人再無兩樣。
百順侯問管家道:“管叔,近來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管叔道:“百鳳閣被封了,而且我查到此事與曲州侯有關,大理寺尚清、左督察時門、右都察洪都禮、護國督尉李將軍所為。昌州侯府經歷過一次血戰之後十分平靜再無動靜,據耳目所報醉仙樓也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大鬧了一番,指明找澧州侯。義王府又來過幾番刺客皆被那面具黑衣人擋下。”
百順侯道:“大理寺、督察院、護國督尉他們行事丞相不知道嗎?”
管叔道:“這就不知道了。”
百順侯道:“這段日子看來發生的事情並不少,就此事看來有些大人已經站好了隊,而有些侯爺的手已經伸進了朝堂之中。”
管叔道:“畢竟澧州侯、曲州侯、昌州侯都現身了,如果沒有一點行動好像也不太可能。”
百順侯道:“無妨,不管我們的事。到是他們竟能如此沉得住氣。”
管叔道:“恐怕他們都在蓄勢待發,侯爺真的要憑一己之力抗衡他們所有勢力?”
百順侯道:“我本沒有想過能讓他們活到今天,不知道是我太自信還是太容易受傷。”
管叔道:“侯爺進來一直未露面,朝堂上難免會有些言語。”
百順侯道:“我知道,機會就在眼前了。”
管叔道:“什麽機會?”
百順侯道:“這百鳳閣想必是曲州侯的一股勢力,有人借此封了它就說明他們已經鬥起來了。”
管叔道:“借力打力。”
百順侯道:“沒錯,不過想來曲州侯已經離開百鳳閣了。”
管家道:“我們的耳目並沒有探查到太多信息,所以他的去向未知。”
百順侯道:“現在能夠掌握行蹤的有澧州侯、昌州侯,若是有辦法能除掉他們中的一個再好不過。”
管叔道:“我們不如聯手董掌櫃,澧州侯可就是在千杯醉仙樓。”
百順侯沉思了一下道:“我覺的此人十分詭詐,不易交好,不過到是可以一用。”
管叔道:“我與此人交往頗多,還算可靠,況且是侯爺讓他辦事,想必他也不會推辭。”
百順侯道:“好,此事就交給管叔你來辦。”
管叔道:“那昌州侯那邊呢?”
百順侯道:“先解決這兩個,他那裡先放一放吧。”
管叔道:“好,我這就去安排。”
百順侯先來到義王府查看了一番,看到白啟興面色沉重,起色也並不好,白啟興看到百順侯喜極而泣,道:“皇叔,興兒終於見到你了。”
百順侯道:“看到你無事就好。”
白啟興道:“我很好,到是皇叔身受重傷我卻無法去探望。”
百順侯道:“無妨。”
這時一個丫鬟端著一碗藥湯走進門來道:“義王該吃藥了。”
百順侯眉頭一皺。
白啟興向丫鬟使眼色,丫鬟始終未看到,進來時也沒發現百順侯在,放下藥湯抬起頭來看到百順侯正看著藥湯,白啟興又向他使眼色,丫鬟想將藥湯再端出去也來不及了,於是被百順侯攔下,道:“興兒,我看你氣色的確不是很好,你生了什麽病。”
白啟興眼見已經瞞不住了,道:“皇叔受傷後,又來了一番刺客,我被打傷之後的事情一概不記得,聽一些士兵說我被一個面具黑衣人所救,至於為什麽活下來我也不知道。”
百順侯道:“原來如此,那興兒就好好養傷。朝堂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白啟興道:“是,皇叔且去忙吧。”
百順侯邊走邊想道:“這個黑衣人到底是什麽來歷?總是出手在最為難之時,當真捉摸不透。”
百順侯來到朝堂大殿,看見關則寧正站在殿前與眾人商議事情,眾人看到百順侯來了紛紛施禮,百順侯回禮已罷。
關則寧道:“侯爺近來去了哪裡?我幾次到侯爺府中都沒見到侯爺之面。”
百順侯道:“近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處理了一下,故未曾露面。”
關則寧道:“原來如此,侯爺正有件事我們要告訴你。”
百順侯道:“丞相請講。”
關則寧道:“徐將軍大軍已經撤回駐守在南境了,不過南天門失守了,張將軍以身殉國,但是南境局勢尚且穩住了。”
百順侯道:“有勞徐將軍了。”
眾文武對徐將軍皆是稱讚不已。
百順侯忽然問道:“我聽說監理寺尚清、左監權都察時門、右執權都察洪都禮、李將軍查封了百鳳閣?”
尚清道:“正如侯爺所言,我們的確查封了百鳳閣,只因那百鳳閣內發生騷亂嚴重影響了原州城內治安,作亂之人太將原州城內治安不放在眼裡,故此封了百鳳閣,以儆效尤。”
百順侯道:“尚大人所言極是,有或違者,必罰不貸,絕不姑息,只是還太輕了。”
李將軍道:“那以侯爺之見該當如何?”
百順侯道:“一會兒李將軍隨我親到百鳳閣,拆了他的招牌才可行。”
李將軍道:“是。”
關則寧心中道:“果然是百順侯,借力打力不但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還能掩人耳目實在高明,不過我差點忽略了一件事情,這尚清、時門、洪都禮、李將軍恐怕已經找到了靠山,能讓他們還活著真是失誤。近來事情繁多,差點就放過了你們,不過此時正是朝堂用人之際權且放你們一馬。”
尚清、時門、洪都禮三人暗中相視一笑,心中想道:“沒想到百順侯竟來插手此事,昌州侯的計劃可是更牢固了。”
百順侯道:“入殮的事情準備的如何?”
關則寧道:“皇上那裡自有人打理,靈柩想必已經安排妥當了只等到是舉喪下葬。”
百順侯道:“此時事務繁忙諸位大人可要盡心盡力輔佐丞相。”
眾文武紛紛稱是。
百順侯道:“朝廷之事就勞煩丞相上心了。”
關則寧道:“身為臣子理當如此。”
百順侯道:“李將軍隨我來,諸位大人繼續忙吧。”
說罷,百順侯和李將軍離開了。
百順侯帶著李將軍和一行護衛軍來到百鳳閣,守在門前的士兵見到是百順侯來了紛紛施禮,百順侯問李將軍道:“封門之時可將人都放出去了嗎?”
李將軍道:“沒有。”
百順侯道:“好,那我們就進去看看。”
眾人讓出一條路來,百順侯、李將軍二人帶領護衛軍推門而入,一陣刺鼻的屍臭迎面撲來,所有人強忍臭味。
百順侯環顧一圈,道:“這裡發生過什麽事情嗎?”
李將軍也是一頭霧水道:“在下也不知情。”
百順侯心若明鏡,但是他只能裝作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樣子。
百順侯道:“去,查看每一件房間,這裡肯定有活著的人,將所有活著的人都帶到這裡。”
護衛軍應令而去。
百順侯緩緩走上樓去,慢慢接近頂樓的時候,他發現頂樓上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屍臭就是從這裡飄來的。他又命人清理屍體打掃,他查看了頂樓的每一個房間,到處都是死屍,只是因為此處已封故此屍體未曾搬運也未曾處理。
他心中想道:“此處發生過一場亂戰,曲州侯應該是與人交過手,他應該已經跑了。”
百順侯又走下樓來,看見全都是女子,有的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面容憔悴,於是他吩咐道:“你們在這裡可有什麽財物?”
大膽的女子道:“我們的財物都是這裡的主人發給我們的,我們一點私財都沒有。”
百順侯問道:“這裡的主人是誰?”
有的女子道:“一個姓許名翥,一個姓莫名雨愁。”
百順侯沒有聽到滿意的答案心中想道:“這些女子地位卑微恐怕對著百鳳閣了解也不多。”於是道:“我的人在這樓中搜尋到一些財物,你們整理好衣容面貌都分了,趕緊離開此地吧。”
所有女子紛紛稱謝,而後都散去,百順侯命令護衛軍將搜尋到的財物堆積到此處,待那群女子收拾妥當後分發給她們,不得有誤。
百順侯走出閣來,又命李將軍將這百鳳閣的招牌拆掉,當眾砸爛。
百順侯做完此事,回到府中,忽敢身體內又傳來一陣微痛,於是靜下心來調理內息,他隻道是前幾日身受內傷留下了隱疾並未在意。
此時管叔也回來了,道:“侯爺,此事談妥了,不過照董掌櫃的意思,侯爺還要親自走一趟。”
百順侯道:“也罷,今夜我親自走一遭便可。”
管叔道:“他寫了封信讓我帶給侯爺,說若是侯爺親自出面與他商議此事,就到信中的地點見他。”
百順侯接過信看後道:“那我今夜就去見他一見。”
管家道:“我一直擔心侯爺不會答應我的建議,沒想到侯爺答應的如此痛快。”
百順侯笑道:“利用是相互的,沒有誰會甘心被利用,我利用董掌櫃他自然也會利用我,他一定會在我這裡得到劃算的利益的。”
管家道:“的確如此,但這總比一己之力省勁的多。”
百順侯笑了笑默然不語。
時至酉時,百順侯來到董掌櫃指定的地方,董掌櫃見到是百順侯連忙起身施禮道:“侯……侯爺,您來了。”
百順侯給董掌櫃回禮,道:“董掌櫃近來可好?”
董掌櫃道:“好,好的很,侯爺,快……快坐。”
百順侯道:“董掌櫃現在可以說明你的意思了吧。”
董掌櫃咽了口吐沫道:“不……不……滿侯爺說,既然侯……侯爺用到我了,我自……自......當效力,只是此事僅憑我倆人之力恐難成此事。”
百順侯道:“哦?那董掌櫃可想到什麽辦法?”
董掌櫃低聲道:“不......不......滿侯爺說,咱們雇......雇......凶買......買......殺手不就行?”
百順侯笑道:“雇凶,買殺手?”
董掌櫃道:“對呀,侯......侯......爺您想這......這......可是關......關......鍵時候,澧州侯那......那......裡的勢力可不弱,我......我們自然不能親......親自出手不是。”
百順侯道:“那怎麽個雇凶,買殺手之法?”
董掌櫃為了避免口吃幾乎是一字一字道:“不知道侯爺可聽說過江湖上聲名很大的殺手門派楔沒有。”
董掌櫃說的非常緩慢,至少比口吃聽起來要順暢,百順侯很有耐心。
百順侯道:“聽說過,不過董掌櫃跟殺手合作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董掌櫃道:“侯爺出身廟宇可能對著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
百順侯笑道:“還請董掌櫃具體講一講。”
董掌櫃道:“這楔啊,他很將規矩,你出多少錢他就辦多少錢的事,凡事不用您操勞,很省心,他們很會看酒下菜。”
百順侯道:“哦?蠻會做生意。”
董掌櫃道:“所以我們找他們合作只要有銀子一切都好辦。”
百順侯道:“那我應該出多少銀子?”
董掌櫃道:“哪能讓侯爺掏錢,我開酒樓這麽多年了雖談不上家財萬貫,可也有點兒家底,這錢我還是掏的起的。”
百順侯道:“怎麽能讓董掌櫃做虧本的買賣。”
董掌櫃道:“侯爺這是哪裡話,能跟侯爺您在一起共事我臉上有光啊,何況侯爺的確是一位才乾出眾之人。”
百順侯道:“董掌櫃過獎了。”
此時百順侯心中想道:“老狐狸虧本的生意可不會做,其中一定有什麽緣故,楔我也並非一定要用。”接著道:“董掌櫃,楔,我並非一定要用他的,其實對於此事我只是想借董掌櫃的地方一用,並不需要董掌櫃做什麽。”
董掌櫃一聽心中合計道:“這百順侯真是個木頭,恐怕他又要親自動手,只是澧州侯的勢力實在強盛僅憑他一個人怎麽能殺得了澧州侯。我與澧州侯有仇決計是要殺他,如果殺了他還能趁此結交到這個百順侯對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以後在原州城內的路子只會更便宜,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拉上他。憑借他的身份與楔合作起來不知道要省多少力氣,他絕對是一個口碑上佳的顧客,可是該怎麽說服他呢?”
於是道:“侯爺,倘若侯爺認為我是有所圖那就錯了,打開天窗說亮話,江湖規矩,我替侯爺辦成此事,我就是侯爺您的朋友,若是我之後在這原州城有什麽麻煩,到時候還得借仰仗侯爺的面子不是。楔,絕對是一個不錯的交易夥伴,我們給錢他出力,不知道要省多少麻煩,他們名聲大就是因為他們行動失利很少,這要比我們親自動手輕松的多。”
百順侯道:“董掌櫃你這個朋友我可以交,但是楔我是決計不會用的。”
在百順侯眼裡楔就像是一件毒物很容易遭其反噬,何況一向對這樣的門派很反感,這種做死人生意的門派太過詭譎,他有過有朝一日將江湖上殺手門派徹底鏟除的想法所以他是一定不會與楔合作的。
董掌櫃也知曉殺手門派哪裡會有規矩,吃了買家吃賣家,猶如一件毒物,所以他才想與百順侯合作,用他的名義來辦成此事,就算日後遭到反噬也是百順侯的事與他無一點瓜葛,但是百順侯決意不肯合作讓他不免有計劃落空的感覺。
董掌櫃道:“侯爺既然不想與楔合作,那侯爺可有什麽妙計?”
百順侯道:“殺人這種事情董掌櫃懂得比我多,你說殺一個人能有什麽妙計?”
董掌櫃本想激一下百順侯沒想到反而被百順侯將了一下,面露難色道:“這……侯爺總不會要親自動手吧。”
百順侯笑而不語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董掌櫃道:“侯爺,您不再考慮考慮?”
百順侯道:“我知道董掌櫃是一個很懂規矩的人,所以今夜的談話應該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董掌櫃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侯爺放心。”心中想道:“真是塊兒硬骨頭,當初竟給老子下套,老子現在的狀況還不都是拜你所賜,但是他並沒有將與澧州侯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百順侯,因為此事知道的越少反而對自己越有利,若是百順侯真的利用了自己當得知自己被澧州侯教訓了一頓反而會處處提防自己了。”
百順侯心中道:“如今澧州侯在你醉仙樓住下,最應當感到恐慌的就是你吧,他的人在你酒樓裡面折了不少,他難道不會對你做什麽嗎?你現在如此拚命想殺掉澧州侯,恐怕他已經對你做過什麽了,你既然今天還能站在這裡就說明你還是有點兒實力的,不出我所料,我已經上了澧州侯的死亡名單了吧。”
董掌櫃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侯爺這是什麼意思?”
百順侯沒有回答反而回道:“董掌櫃放心,澧州侯這裡我一定會盡力的。”
董掌櫃道:“侯爺辦事自有道理,我豈有不信之理。”董掌櫃思忖道:“好啊,你這麽聰明一定是猜到什麽了,也罷,我就看你能做出什麽風雨來再說,帳總會一點一點跟你算的,敢算計老子。”
百順侯回到府中,管家問道:“侯爺如何?”
百順侯道:“不怎麽樣。”
管家道:“為何?”
百順侯道:“他想與楔合作。”
管家道:“不用想,侯爺也是不肯的。”
百順侯點點頭便自會房間去了。
夜來得很快,去的也很匆忙,匆匆忙忙之間有些事情足以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曾凡帶領著人來到尚清大人的府邸,一行黑衣人潛入府邸。
曾凡找到尚清,尚清道:“你們是什麽人?”
曾凡道:“殺你的人。”
尚清道:“因何殺我?”
曾凡到:“因何殺你?你不封我百鳳閣,我能有此地步?”
尚清道:“原來你就是百鳳閣幕後的人呐。”
曾凡道:“沒錯,我問你是誰讓你封的我百鳳閣。”
尚清道:“沒有誰,你們目無法治,原州城內惹事,如何不封。”
曾凡狂笑道:“你不說也好,老子他媽知道是誰,不過你能放開我百鳳閣嗎?”
尚清道:“已經不可能了,此事百順侯接手了,我已經無權再對其處置了。”
話音將落,一柄匕首插進尚清腹中,曾凡一刀一刀地捅殺尚清,尚清做夢都沒有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地獄來的人物。曾凡捅入最後一刀,緩緩拔出匕首,將尚清放落在地,道:“不留一個活口。”
尚府上下幾十余口盡皆喪命。
曾凡又帶人來到時門大人的府邸,時門看著眼前的人道:“你們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你們。”
曾凡道:“我要我的百鳳閣,你能給我嗎?”
時門道:“原來如此,如果你們與我合作我可以告訴你們是誰指使我們做的。”
曾凡冷笑道:“你配嗎?”
說完連刺數刀,時府上下幾十余口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接著又來到洪都禮大人的府邸,依舊如此,洪府上下全無一個活口。
最後待人來到李將軍府邸,不過李將軍最近一直公乾並未回府,怎料到一夜之間就被滅門。
曾凡道:“這下舒服多了,百順侯你竟敢拆了我的招牌,我會找你算帳,先讓你在惶恐中消耗一下你的精神。”說完擦擦手上的鮮血揚長而去。
百順侯回到房間內收拾妥當,換了夜行衣,果然他要親自出手。
他潛入醉仙樓躲在暗處直到尋到澧州侯的下落,來到澧州侯的房間。
澧州侯問道:“朋友從何而來?”
百順侯道:“天上來。”
澧州侯道:“朋友莫不是仙人。”
百順侯不再搭話,手中劍刺向澧州侯,只見屋中屏風後飛身出來一人手持長劍,直奔百順侯面門,百順侯不得不避開,閃退一旁。
接著屏風後又走出來了很多人,他們將百順侯圍困在其中。澧州侯道:“就你一個人嗎?那殺我可不容易。”
自從謝松、閔言大鬧了醉仙樓後,澧州侯房內總用人守夜。
百順侯看著周圍的人深知自己已經是網中之魚,但是他似乎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但是這局面的棋子超乎他的預料,挑戰無時無刻不存在。
百順侯在殺人與救人時的心完全不同,救人時希望所有的對手不堪一擊,殺人時他希望遇到更有高度的對手,不僅是挑戰也是一次歷練。
百順侯道:“一起來吧。”
所有人都取出自己的兵刃直取百順侯,百順侯閃轉騰挪,刀來刀格,劍來劍擋,百順侯的劍法雖不如他的戟法,但是武功之間亦有相通之理,他執劍使戟法威力雖不如他的斷月戟但也別有一番意境。
澧州侯手下沒有一個是泛泛之輩,武功自然都不弱,如果百順侯的武功沒有達到睥睨天下的境界,僅憑他一人是難以抗衡這麽多江湖高手的。
百順侯並不是狂妄之人,他面對這樣的環境自然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在找破綻,他知道殺澧州侯已是萬萬不可能之事,所以他要全身而退。
事情的變數往往就在一瞬之間,百順侯運功過度,忽覺體內又傳來了一陣疼痛,此疼痛好似痙攣讓他身體不能舒展,手中的劍掉落在地上,百順侯一驚心中道:“不好。”
忽然一陣劍風襲來,百順侯強忍痛苦,空手入白刃,致命一擊雖然躲開了,但是胸膛上硬生生挨了對方一掌,百順侯被一掌震飛出去,口噴鮮血,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就在陳玘要去揭開百順侯的面罩之時,屋門被突然推開了,忽然闖進六個蒙面黑衣人,所有人趕緊棄了百順侯紛紛護於澧州侯身邊,有的人已經同那六個蒙面黑衣人交上了手,澧州侯對陳玘道:“去揭了他的面罩。”
陳玘又向百順侯走來,百順侯此時已經運功將那股疼痛壓了下去,他起身向窗戶旁跑去,陳玘也緊忙追了上去,百順侯破窗而去之時,後背被陳玘一掌拍中,百順侯雖已運起內力抵擋但終究因為受傷差了許多火候,徑直墜下樓去,此時的他感覺身體都已經散了架。
陳玘也跳下樓去,卻又被樓下突然出現的黑衣蒙面人攔下。那六個黑衣蒙面人見到百順侯已經破窗而去,便有了撤退之心,但是他們還要再拖上一拖好讓百順侯有逃跑的時間。
百順侯心中道:“雖然挨了一掌,幸得墜樓之時運功護體一時與地面的撞擊雖吃不消,但好過性命無憂。”
身旁多了四位蒙面黑衣人兩人攔下陳玘,兩人架起百順侯來到一處僻靜地方,放下百順侯,那兩人也緊隨而來。
百順侯問道:“你們是誰。”
此時另外兩位黑衣人也趕到了,其中一個蒙面黑衣人道:“我們爺說了,先留著你的小命,你還有些用處,日後再慢慢找你算帳。”
百順侯道:“看來你們知道我的身份,我猜你們的爺是董掌櫃。”
那蒙面黑衣人自知語失心中一陣恐慌道:“不好竟然被他猜出來了。”
另一個黑衣人趕緊道:“董掌櫃是誰我們不知,不過你的命我們今天先不取。”
說罷,幾人離開了。
走得遠了,那黑衣人道:“你可知道你剛剛差點斷送了我們所有人的性命嗎?小心董掌櫃將你的舌頭剜下來喂狗。”
那自知語失的黑衣人道:“是,大哥,我知錯了。”
那黑衣人道:“今夜之事誰都不準說出去否則別怪我不認兄弟之情。”
顯然是對另外兩個蒙面黑衣人說的,另外兩人道:“大哥放心,我們一起共事自當互相照料。”說完四人遠去。
百順侯身受重傷,精神渙散,無力支撐,危難之際,管家帶領著人趕到,看到百順侯靠牆倚著,道:“侯爺,是我。”
百順侯道:“管叔。”
管家趕緊吩咐人將百順侯搬回府中治療傷勢。
管家心急如焚看著奄奄一息的百順侯心痛不已,唉聲歎氣,道:“侯爺,您怎可如此魯莽,早知如此我陪您去就好了。”
府內郎中診斷過後,開了一些藥,管家命人煎服後讓百順侯服下。
管家道:“僅憑此藥不足以保命,侯爺內傷雖愈,但是這番折騰無異於拆了傷口撒鹽。”於是,運氣內力幫百順侯治療內傷,管家道:“老頭子白活一把年紀,內力不夠高深,希望可以幫助侯爺度過此劫。”
蒙面黑衣人來到董掌櫃指定的地方,董掌櫃道:“都辦妥了?”
為首的黑衣人道:“辦妥了。”
董掌櫃道:“好,辛苦了,這裡一千兩白銀,你們自行分了。”
為首的黑衣人道:“為董掌櫃辦事如何收此厚禮。”
董掌櫃道:“無妨,銀子賺了就是花的,你們就拿去吧。”
為首的黑衣人道:“是,多謝董掌櫃。”
董掌櫃道:“他傷的如何?”
為首的蒙面黑衣人道:“很重。 uukanshu ”
董掌櫃道:“我就知道他會單槍匹馬獨闖虎穴,他太高估自己了。”
為首的蒙面黑衣人道:“我們本可以殺了他。”
董掌櫃道:“殺他?為什麽要殺他,他還有用處。”
澧州侯看到陳玘回到屋中問道:“如何?”
陳玘道:“又殺出來四個黑衣人將那人救走了,看似他們好像是兩路人。”
澧州侯道:“是兩路人,就他一個人,他究竟是怎麽想的。”
單廷道:“他真的是膽大妄為。”
澧州侯道:“辛苦諸位了,你們先下去休息吧。”
陳玘、單廷道:“我們留下來陪著侯爺。”
澧州侯一下陷入沉思,似乎沒有注意到眾人退下去,也沒有聽到陳玘、單廷的話。澧州侯心中想道:“一個人竟敢殺我,此人已經不是用膽大妄為來形容,暗殺非一人之事,他卻選擇一個人做,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陳玘、單廷看著澧州侯都默不作聲,澧州侯癡癡地望向窗外。
夜,依然很靜,天下諸事在黑夜裡發生後又被黑夜所吞噬,似乎沒有一件事可以真正衝破黑夜的寂靜。
第二日,李將軍得到噩耗,悲痛欲絕。
關則寧等文武在朝堂之上不免也吃了一驚,關則寧心中想道:“沒想到一切發生的這麽快,恐怕他們一定是觸碰了某些人的利益,我沒猜錯的話,動手的一定是百鳳閣的主人,這百鳳閣到底是什麽來歷,我卻一直查他不到,看來日後一定要連根拔掉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