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斷夜行 出征在即

面對默然的文武百官，他希望他們要善待自己的子民。忽然一聲“急報”打破金鑾殿的寂靜，就像一柄長劍劃破天際，帶著刺空的尖嘯聲直落九天。關則寧眉頭一皺預感有不好的事情，關則寧沉穩地道:“呈上來。”

眾文武靜靜地等待。

有人將急報呈入大殿，關則寧道:“念。”

那人念道:“漢都東境受到敵人不斷侵擾，而且……而且……”

關則寧道:“而且什麼?”

那人道:“而且各族敵人聯合起來兵勢甚大已經強佔了我漢都東境不少土地，正向西不斷推進。”

關則寧道:“看來他們想趁亂分一杯羹啊。”

關則寧道:“關則平聽令，朕封你為武威鎮國平東大將軍率精兵百萬以禦敵患。”

關則平道:“末將遵旨。”

關則寧道:“關則安聽令，朕封你為武威鎮國平西大將軍率精兵百萬以防敵患，你們二人下去點將發兵，過後來朕的禦花園找朕。”

關則平、關則安應令退下。

關則寧道:“這打仗殺敵的事不勞各位費心，你們只需處理好自己手中的事情即可，退朝。”

眾文武百官隻好退朝。

關則寧下了金鑾殿，用罷禦膳，獨自一人來到禦花園散步，百花爭豔，芬芳入腹，晨露如珠，鳥鳴似樂，讓人心清神怡，關則寧靜靜地等著關則平、關則安。

關則平、關則安點好兵馬吩咐下去整裝待行，然後二人來到禦花園中找到關則寧。二人見了關則寧欲行君臣之禮，關則寧攔住他們道:“在自家大哥面前用這些虛禮做什麼。”而後關則寧問道:“父親之事都處理妥當了?”

關則平道:“大哥放心，一切都處理安妥。”

關則寧道:“國難當頭，我未給父親盡忠實為不孝。”

關則安道:“大哥何出此言，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正如多事之秋，國事還需操勞自然顧不得家事，大哥無需自責。”

關則寧點點頭而後語重心長道:“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們。”

關則安道:“大哥何事?”

關則寧道:“你二人進兵不可過急，如今東面之敵來犯，免不了西面、北面也會有敵人來犯。我要你們進兵要緩地原因是北州是我們的一個屏障，但是此地實在特殊，因為地理位置關系他們有自己的重兵，北州四大城主聯合起來強盛如一個邊王。在白易川時他們已是傭兵幾十萬，從沒有人削弱過他們的勢力，我擔心我初上位他們不會太服氣，畢竟他們是白家培養起來的人，這次原州之亂他們沒有倒向哪一方就已經是不錯了，所以我要趁此機會削弱他們的勢力。我會下旨讓他們竭力抗敵，他們打仗你們不能快速地去支援他們，必須要等到他們血氣皆衰之時再出兵相助，而後佔據北州將北州大勢也收回來。”

關則平、關則安道:“是，我們自會注意。”

關則寧點點頭接著道:“這件事情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能讓北州的人看出破綻。”

關則平、關則安點點頭道:“我們明白。”

關則寧接著道:“戰無名，出師不義。此次出師名正言順，你們給我往死裡打，從外族手裡咬下多少土地就給我咬下多少，必須要讓他們痛。”

關則平、關則安道:“明白。”

關則寧道:“你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將軍如何作戰就不用我囑托了，戰事無小事，好好保重。”

關則平、關則安道:“明白。”

關則寧道:“我找你們來其實就是想說說心裡話。”

關則平道:“大哥可有煩心事?”

關則寧道:“這個位子我們奪下來了，江山還要重整，我雖年事已高，可我還能再造一番天下盛世，可是我死後這個位子的繼承者就只有你們了。”

關則平、關則安聽罷道:“大哥，你……”

關則寧擺擺手道:“我有足夠的信心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可是我們三人之中只有則平有一子，所以我想的是下一任皇位繼承人就是則平，則平之後便是我侄兒關月，我這都是肺腑之言我不希望到時候一個位子會讓我們兄弟分崩離析。”

關則安急道:“大哥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我們......我們......”

關則平道:“對呀，大哥，父親才入土為安你就說這等氣話。”

關則寧安慰道:“則平、則安你們別急嘛，聽我說完。”

關則平、關則安背過頭去，關則寧繼續說道:“世上哪有千世萬古帝，為爭一個位子流的血還少嗎?親兄弟反目成仇比比皆是，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沒有誰的手上不染血，所以我說的話都是實誠話。”

關則安道:“我們自然聽大哥的。”

關則寧道:“好，我還有個主意，關月今年十歲，把他放到江湖上去歷練一番讓他成長成長，不要讓他生奢靡墮落之心。”

關則平道:“全聽大哥安排。”

關則寧道:“培養虎子需用一些不同的手段，倘若他能在江湖上活下來，到時位子就是他的，否則到時你們二人商議處理吧。”

關則平道:“是。”

關則寧道:“我只是要告訴你們身在此位有時會連自己都不相信。”

關則平道:“大哥難道連我們都信不過嗎?”

關則寧道:“相信。”

關則安道:“那就好了，既然是一心為國的，那前朝的勾心鬥角就一定不會出現在我們當中。”

關則寧道:“既知隱患，我們就要時刻杜絕。”

關則安道:“我們好說可下面的人如何杜絕此等隱患呢?”

關則寧道:“天下第一難事當屬馭人，與領兵征戰情同一理，但是駕馭這群精明的文臣可要難的多。臣忌憚君，因君有生殺大權，若君不以身作則也是無用，否則官官勾結、官官相護也是大趨。”

關則安道:“大哥所言甚是。”

關則寧道:“人生不滿百年，但活一日便盡一日之力，對於後世也可交代。”

關則平道:“治一家尚難，何況一國。”

關則寧道:“殺伐決斷，嚴於律己，國家大事，不容兒戲，你們去吧。”

關則寧就這樣中止了他們的談話，關則平、關則安率軍出征，沒有登台高囑，也沒有送君千裡，只有心之至誠，這也是關則寧的行事風格。

關則平、關則安走後又走來一人，關則寧道:“十首你來了。”

十首行跪拜之禮道:“皇上聖……”

關則寧道:“快快起身，我知道你向來對我忠心不二，更兼領士之才，我很看重你，故此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

十首道:“皇上吩咐。”

關則寧道:“一會兒你把組織中的領首之人都帶來。”

十手道:“是。”

夜色朦朧，關則寧不帶一人再次來到禦花園，而這次禦花園中站滿了人，關則寧站正道:“諸位都是江湖中人，朕有幾句話要對大家說，你們與朕相識多年，追隨朕左右，幫朕處理了很多棘手的問題，朕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諸位，諸位之所應得朕都盡付。

俗話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時至此時，大家本可以分道揚鑣，但是朕憐惜眾位江湖人士，還想再留一留諸位，大家放心，願回歸江湖的朕絕不阻攔，朕會付你們一筆錢讓你們離去。願留下的一如既往，不知諸位何意?”

站在禦花園的人有的面面相覷，有的人卻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一般面不改色。猶豫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情，有思考就會有選擇，有選擇就會猶豫，無人例外。

見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關則寧道:“朕知道大家心裡可能會判斷利害關系，但是朕明確地告訴諸位，是留還是不留完全取決於你們自己，朕不做任何強求。”

有的人果然轉身離開了，關則寧道:“五日之後，老地方會有一筆金銀送於諸位。”

走了很多人，也留下了很多人，十手自然會留下，關則寧道:“留下的諸位，從此刻開始就有了另外一種身份，金鑲玉。”

眾人跪拜謝恩，關則寧道:“朕會交給你們每人一枚金鑲玉，這是大家知曉彼此身份的證物，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也是你們的歸宿。”

眾人抬起頭看著關則寧，關則寧道:“如果朕哪一天死了，你們與朕之間的契約就作廢了，世上再無金鑲玉，你們就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眾人聽此感動不已，十手道:“謹遵聖命。”

所有人道:“謹遵聖命。”

關則寧道:“好，即刻起你們就是朕在黑暗中的一雙眼睛，掌握江湖的一柄利劍。群龍不可無首，你們相互熟識又公認十手頗具領袖之風奉他為首領，現在他依然是你們的首領。你們自此漂泊在江湖之上，無論大小事宜皆派人送書秘密與朕聯絡，朕也會為你們指派任務。你們的隊伍不能止步於此，還要壯大，故此江湖上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十手道:“皇上，我還有個提議。”

關則寧道:“說。”

十手道:“臣認為金鑲玉可以分股行動，每個小隊皆有首領負責大小事務，他們可直接上傳下達皇上旨意，而且最大的好處是涉獵之廣，消息靈通，行動迅捷。”

關則寧道:“此事交由你全權負責，還有一句話要交代你們，既然入了金鑲玉就要遵守金鑲玉的規矩，莫要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毀了自己。切記得所能得，所失不可失。”

眾人道:“謹遵聖命。”

關則寧道:“好，你們先去吧，十手留下，朕還有幾件事情要交代給你。”

除十手外眾人離開了禦花園，關則寧道:“隨朕來。”

十手隨關則寧來到禦書房，關則寧道:“這個箱子裡面是金鑲玉你們的身份，這個箱子裡面是你們要做的事情，拿去吧，今日一別大家見面的機會可能會少之又少，你要謹慎處事。”

十手道:“臣明白。”

關則寧道:“去吧。”

十手回到居處，打開兩個箱子，將金鑲玉分下去，而後又取出信封，打開信，信上寫著的是很多人的名字，十手一看便明白了所有，他對眾人說道:“我們是皇上欽點的金鑲玉，不僅是皇上黑夜中的眼睛，更是助皇上除去一切心患的利劍，現在皇上的命令是要我們除掉這份名單上的所有人，這是一道江湖追殺令。”

有人道:“各路諸侯不會再那麼容易露臉了，為何那日不下重兵除盡他們呢?”

十手道:“因為該維護的東西還是要維護，唯有暗殺才能出其不意。大家領了金鑲玉，就到分別的時候了，我會分配給每支隊伍幾個名字，讓你們去刺殺，大家的行蹤直接報於皇上，皇上自會派人與我們聯絡分配任務。”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十手道:“江湖之大，今日一別，弟兄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聚首，我們共事久了也別有一番感情，江湖凶險，十首希望諸位弟兄謹慎行事，多多保重。”

有人感歎道:“我們本就過的是刀口舔血謀生的日子，早就把生命交代給這個江湖了。”

作為一群只能活在黑暗中的人他們也可以有感情，因為這是人的特點。當然感情歸感情，背叛歸背叛，這也是人的特點。

次日關則寧升殿議事對其中隨官吩咐道:“你去為我尋一個人，他居住在原州郊外雙燕山，姓呼延，名灼日，切記躬身謙卑以請，另有朕書信一封。”

隨官領命而去，殿上文武都不知此人是何人更不知有何本事竟能讓皇上如此這般對待，他們都很好奇，希望看看此人究竟有何不同，也希望關則寧多講講自己的治國之策，他們非常佩服關則寧對世事的見解，所以竟然都希望今日可以多在朝堂上待一會兒。關則寧與眾文武商議政事有過半日，隨官進殿來報道:“皇上，人已請到。”

那人走上殿來，步伐穩健而有力，手持鎮山降魔鞭一對，生的是古銅膚色，濃眉重目，眼光似一灣泓水清涼透徹而又剛峻凝毅，面色不威不怒，平靜如水，整人氣宇軒昂，一身正氣。這金鑾殿的威嚴完全壓不住他可貫長虹的正氣。

關則寧親自走下台來，那人向關則寧行一禮，關則寧親撫他起身，道:“我們多年未見了。”呼延灼日道:“很多年了，我們相識之時你還是江湖上一浪客，如今已成了天下君王。”

眾文武聽他講話不免嚇出一身冷汗，心中均想此人竟是關則寧的朋友，來歷果然不簡單。

關則寧道:“你越來越健壯了。”

呼延灼日道:“終年待在燕山，閉門習武自然會越來越壯。”

關則寧笑道:“我想讓你做一件事， 這件事一定很趁你的心意。”

眾人心中暗暗驚呼關則寧竟對此人改了自稱。

呼延灼日道:“看你信中所言似乎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關則寧笑道:“我素知你眼中容不下沙子，自幼便是。你習文備武，可以說乃文乃武。你生性剛直欺強撫弱，仇恨貪官汙吏，厭惡欺壓百姓的山野草寇，這件事你一定可以勝任。所以我此番請你出山來就是要你成一番事業。”

呼延灼日道:“果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關則寧大笑道:“如今，我初得天下局勢不穩，外有敵人來犯，內要重整山河，可是山高路遠水長，有很多消息並不靈通，山有草寇橫行無忌，河有水賊為禍一方，所以你要去清理他們，保萬民山河。”

呼延灼日道:“沒想到你在這裡等著我。”

關則寧道:“做還是不做?“

呼延灼日道:“我曾經說過要答應為你做你求我的第一件事情，無論是生是死，是對是錯。”

關則寧朗聲道:“好，君果無戲言。”

關則寧坐上龍椅道:“今日，朕封呼延灼日為威武護國蕩寇將軍，官至一品，賜腰牌一枚，金甲一副，寶馬一匹，金鐧一支，見金鐧如見君，率五萬大軍，凡經州郡遇貪官汙吏，強盜賊寇可先斬後奏，即刻啟程。”

呼延灼日道:“末將遵旨。”

聽到這裡眾文武才明白，沒想到原州還有這等讓關則寧青睞的人物。呼延灼日屬實是關則寧藏私，這樣的人無論是誰得到都將是一筆巨大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