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840章

這些劍氣原本是透明的，劍氣內斂，又是在夜色之中，故而衛宗主一開始並沒有看到，可隨著月光角度變化還有飛揚的樹葉草屑襯托，劍氣方才隱隱浮現出了其本身的輪廓。

“傳聞數百年前的獨戰天下燕狂徒自創了一套神奇武學，名為先天破體無形劍氣，楊侯爺用的就是這門絕學吧！”

血河宗主提到燕狂徒，楊清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最初有一代奇人燕狂徒創建，初成之時需借助強大的死靈之氣，也就是死者的屍氣和怨念，後每次發動都必須先儲備足夠的死靈之氣。

就這個武功修煉之法和血河宗的血河邪術好像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啊！

還好這門武功沒有流傳下來，否則落到血河宗的手中，那可真是如虎添翼。

這門武功的最佳使用者關七，對其進行了改進，可禦使天地萬物花草樹木的靈氣，化為先天無形劍氣，這便是先天無形劍氣的第二境，自然之劍。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的數量和持續時間、破壞力都有大幅度的提升。

在司馬光的舊宅前，“九現神龍”戚少商不經意間險些走火入魔，並且和孫青霞兩人抑製不住自己的鬥志，兩人展開力戰。連偷看的“黑光上人”詹別野也感到一種抑製不住的鬥志。

不同派系立場的三人會晤後，才發現這種殺氣和鬥志來自於關七——被囚禁在司馬溫公舊宅的關七。

此時關七已經被部下“鐵樹開花”出賣，並在其身上下了多重的蠱術，劇毒，咒符，禁製。

這也是關七的巔峰之戰的開始，先是利用其絕世無匹的內力，衝破了蠱術，劇毒，禁製，並在舉手投足間擊殺了叛徒“開花”張烈心，重創“鐵樹”張威。

隨後數人或誤打誤撞，或身懷私心，或別有圖謀，或身不由己，紛紛與關七交手。

米蒼穹，吳驚濤，無情，戚少商，朱月明，方應看，狄飛驚，孫青霞，鐵樹開花，楊無邪，孫魚，詹別野，羅睡覺，文雪岸紛紛出手。

米蒼穹，方應看，朱月明，狄飛驚武功深不可測，平生絕世武功幾乎從不顯露，卻通通在這一戰中漏了底。

而九現神龍戚少商，經過生死徹悟，武功心智已臻化境，亦非關七對手。

關七越戰越強，只是隨手揮灑，無意運聚，但這一舉手、一投足但是武學的登峰造極:正如一名書法大師帶醉狂書，一位畫家揮筆成畫，一位舞蹈大家一旋身、一仰首，但是他們畢生修為的流露，看似輕松，其實是多少辛苦不尋常的精華，關七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足以驚天地、泣鬼神！

剛開始關七使出來時就叫“先天破體無形劍氣”。

隨後去其破體，便是先天無形劍氣。

再然後去其無形，直接就是“先天劍氣”，這個時候關七的眉毛翹一翹就是一道劍氣。

楊清源單單在先天破體無形劍氣之上的造詣，和重傷之下尚能一穿十五的關七相比還差了不少火候。

不過，楊清源也有他自己的領悟。

先天破體無形劍氣與萬劍歸宗兩大絕技被楊清源以先天無極功為紐帶融合到了一起，雖然當下尚有晦澀不通之處，

但是實實在在地將這兩門的絕技的上限拉高了一大截。 而眼前這一幕，就是楊清源的成果。

“衛宗主的眼力不錯，既然能認出這先天無形劍氣，那正好試試這劍氣鋒芒。”

“殺！”楊清源原本平靜的聲音中忽然帶了一絲肅殺之意，之前在周圍緩緩遊走的無數劍氣漫天激射而出，往血河宗主襲殺而去。

這先天無形劍氣在月色之下，若隱若現，但其上的鋒芒之息再難收斂。

血河宗主的神色也是凝重起來。

他固然自負武功極高，但是面對這兩大劍道絕學的融合技，任誰來都必須小心萬分。

“喝！”

血河宗主氣沉丹田，驟然一聲大喝，猶如天雷之聲，卻不像天雷那般帶著純陽剛正，反而是陰邪鬼魅。

雷霆者，乃陰陽之樞機，號令萬物之根本。故無有雷霆，則無以宰禦三界。是以雷者，類也，是以出萬類而起群品也。是元始生殺之機也。宇宙之始蓋因陰陽相交一時之爆發，此即也是雷霆之用也，所以無處不有雷霆之顯現。

而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為雷部的最高天神，九天雷公將軍、八方雲雷將軍、五方蠻雷使者、雷部總兵使者都是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手下，諸司中有三十六名雷公，代天打雷，均聽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號令。

血河宗主所用分明是道門絕技，九天應元大雷音。

此雷音絕技雖然名聲不如佛門的獅子吼，但其神威更勝。

血河宗雖然邪魔外道，但是血河老祖畢竟是道起之地——樓觀台出身，還是樓觀台的長老之一，這等道門絕技自然是精通。

這一聲雷音之下，肉眼可見的聲波一圈圈散開，將襲來的劍氣轟散。

楊清源的第一輪劍氣竟然盡數被這雷音之法所破，重新化為天地元氣。

楊清源見狀也是見怪不怪，若是堂堂血河宗宗主沒辦法擋下這第一輪劍氣才是奇怪。

雙方看似手段盡出，不過尚在試探階段。

況且這九天應元大雷音極為耗費內力，血河宗主縱然真元渾厚如淵，也不可能這般一直吼下去，一旦氣息不繼，楊清源的先天無形劍氣瞬間就會將他斬碎。

隨手一樣，楊清源身周的第二輪更恐怖的劍氣再次往血河宗主襲去。

一味地防守自然不是血河宗主的風格，在楊清源的第二輪劍氣出手之際，血河宗主便身影閃動，欺身上前。

血河神掌，血河滔滔！

在出掌的同時，解牛刀法的刀罡環繞於血河宗主的周身，華山派絕技——繞身**刀法。

楊清源見狀也感到了微微的詫異，繞身**，是楊清源最早改編的武功之一，雖然殺傷力不強，但是繞身護體實在是天下一絕。

沒想到血河宗主也會這繞身**的刀法。

血河宗主周身環繞的血刀不斷破碎又不斷重鑄，從他動身到貼近楊清源一丈之內，不知已經和楊清源的先天無形劍氣交擊了多少次。

正面對抗血河宗主的血河真元所凝的血刀自然不是楊清源先天無形劍氣銳利鋒芒的敵手。

但繞身**刀以繞、還、回、提、轉五字訣為精要，不與敵人劍鋒正面相交，只是將楊清源的先天無形劍氣擊偏。

血河刀罡附於血河宗主的身上不離不即，幻若血月之光。

雖不能正面匹敵楊清源的先天無形劍氣，但保自身無虞還是能夠做到的。

面對血河宗主的一掌，楊清源也沒有用劍而是以掌對掌。

楊清源的掌法與血河宗主的血河神掌截然不同，掌勢如弱柳扶風，但柔則柔矣，卻快得驚人，愈揉愈柔，愈柔愈快，恍然之間，楊清源身前突然繞成了一片氤氳的雲霧，若有若無，似遮還掩，若無中生有，憑空結雲，實在精妙絕倫，揮灑自如。

這是楊清源以武當太乙綿掌和太極拳的部分精要，雜糅兩大絕學創出的武藝，柔雲掌。

這是武當太乙綿掌的加強版，楊清源創此掌法的目的也是為了讓武當三代和四代弟子的戰力更上一層樓。

柔雲掌和血河掌是兩個極端。

當雙方掌力相交之時，血河宗主隻覺得以為邪霸剛猛無往不利的血河神掌猶如擊在空氣之上，竟然無法擊實。

而對掌的楊清源也不好受，他雖然早有預料血河宗主的掌力霸道，但當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血河宗主的真元勁力比當年的帝釋天徐福還要強。

徐福算是一個千年的肝帝，一身功力乃是一點點苦修積累的。

而血河宗主的功力除了天地元氣的增幅之外，更多掠奪，以血河邪術供養己身。

由此可見，肝帝是比不過氪金掛逼的。

如此浩瀚的掌力即使是入了法天象地境的楊清源也沒辦法硬接，若是如此倒也沒有什麽奇特之處，楊清源的太極神功和無求易訣，最不怕的就是這類勢大力沉的武學。

一力難降十會，四兩可撥千斤。

血河神掌更可怕的是其上的血煞之氣，直逼人心，那濃鬱邪祟之氣，讓楊清源這等修為之人都心神動搖。

若是換了個心念沒有這麽堅韌的人，恐怕一身修為十成只能發揮出五成。

不僅僅給自己上增益，還能給對面上減益，這樣bug的武學簡直了。

雙方掌力初一交錯便頓時分開，血河宗主輕巧地後空翻落回了原本站立的地方，而楊清源則是連退七步。

山石之上不見腳印，但若是有人此刻從山崖下方望去，必然會發現此處山石多了無數皸裂。

血河神掌的掌力被楊清源挪移到了腳下的攝山之中，自身所承受的不過是血河神掌的一成掌力。

相比於這掌力，更麻煩的是血河真元的侵蝕。

楊清源真元一轉，化為了儒門的真元。

他接受儒門的神劍湛盧認主，一身根基之中便化入了儒家的修為，後又在天牢之中得於師傳授儒門之神髓，他的一身能力早已是儒道雙修。

君子如玉，誠意正心。

正如孟聖所言，吾善養吾浩然正氣。

儒門的真元比之道家的海納百川，更是堅韌內斂，血河真元一遇儒門真元便被全數驅除化解。

“鏗！”

湛盧出鞘，楊清源遇人動手，少有主動使用湛盧，但面對血河宗主這樣的強敵，他率先出劍。

湛盧為仁道之劍，浩然之劍。

別說是區區的血河宗主的區區血河真元，便是斷生劍在此，湛盧以似乎不懼。

君子如玉，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再是邪祟的真元，只能守身誠意正心，又能如何?！

“好劍！不愧是上古神兵。”血河宗主也認出了楊清源手中之劍。

湛盧乃是五金之英，太陽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雖然如君子內斂，但依舊難掩其風華。

然面對湛盧，血河宗主沒有選擇使用兵器，依舊是一對肉掌對敵。

其實，他不是不想，而是實在沒有，他的身上還有一柄短劍，也算是寶器，但在湛盧面前實在是上不得台面，這等憑空低人一等的事情，血河宗主實在是不願意乾，還不如用肉掌對敵，更有逼格。

三山海外立萬仞，五嶽千峰亦縱橫。

五行道劍，五嶽支天，天下群山只在這一劍之中！

這才是真正楊清源自己的武學。

劍走輕靈，刀行厚重。

楊清源這一劍卻與尋常劍理背道而馳，血河宗主只能直覺這一劍大巧似拙如山嶽一般壓來，避無可避躲無可躲，這劍上的劍威直壓得人難以喘息。

血河宗主立時施展其借大河而悟出的龍門神功，內力如同長江大河，充沛無限，暢愉無盡，不見其源。功力出入氣海腹中，產生大元氣、大無畏、大威力，夾雜激流穿山碎石之勢，配合上霸烈的血河掌力，一掌破嶽。

在擊潰楊清源的劍勢之後，掌力不絕，蓋壓而至。

湛盧劍意一變，一改先前厚重劍勢。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五行道劍——落霞流渚劍。

劍意自然天成，沒有一絲匠氣，似乎這劍法本就存在天地之間，只是借楊清源的手出現在紅塵中。

再澎湃的掌力遇上流水，也只能徒呼奈何。

血河宗主掌力被這一劍消磨殆盡。

“好劍法！”

正要誇獎楊清源，血河宗主突然雙童微微一縮，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何時，他的前胸之上已經有一道長逾七寸的傷口，但血河宗主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怎麽可能?！你是什麽時候出劍的?！”

楊清源屈指一彈，笑而不語。

五行道劍——回風舞柳劍。

劍意融於清風之中。

清風拂面，劍過無痕。

剛剛的血河宗主全力出手，一時不察之下，被回風舞柳劍所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