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江湖日常 第907章 下定決心

天機樓主原本是不想和蠢人說話的，但是今天賺了這麽大一筆，就算眼前的手下再蠢，也沒什麽太大的關系了。

三十萬兩黃金啊！別說一個蠢人，就算是頭豬在眼前，那也看著覺得很可愛。

“首先，我們是不可能裝無辜的！以楊清源和暗六部的本事，最終肯定是能查到咱們身上的。咱們必然是要承認賣了情報。而且還得告訴朝廷和楊清源，咱們賣了趙王整整三十萬兩黃金。”

“啊……”

天機樓主笑道，“只有這樣，才能讓朝廷知道，咱們是故意坑趙王府的。說句實在話，這天下的情報機構不止咱們一家，就算我們不賣給趙王，他一樣可以找別人買！而我們，可以讓朝廷掌握主動權。”

“……”愣愣的手下呆呆地問道，“樓主，咱們不是要中立嗎?！難道你要偷偷去通知朝廷！?”

天機樓主被這蠢貨手下氣得額頭爆筋，靠著三十萬兩黃金才恢復了情緒。

“我說了，沒有絕對的中立，我不覺得趙王府對上朝廷還有楊清源那個奇葩，能有什麽勝算！”

“樓主，咱這樣罵楊侯不太好吧！他好歹是朝廷勳爵，天子帝師啊……嗚嗚嗚嗚！”

這個癡線手下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天機樓主點住了穴道，發不出聲音。

“來人，把他帶下去！總部這個月的碗，全讓他一個人洗！！”

……

——

趙王府。

“王爺，這是從天機樓分部帶回的情報。”黑衣鬥笠人將一個蠟封的竹筒奉上，其上還有完整的天機樓的印章。

若是尋常情報，手下的人必然會檢驗其內容。

但這份情報，手下人也不敢輕易開啟。

價值三十萬兩黃金的情報，就算把他們賣了也買不起，萬一其中有什麽貓膩，一旦私自拆開，那便是天大的罪愆，他們的小身板可擔當不起。

所以怎麽拿來的，就怎麽交給趙王，盡可能減少背鍋的概率。

趙王接過竹簡，看到其上完整的蠟封，心中對於手下做事的方式還是很滿意的。

此中情報事關重大，就算是眼前這幾個手下也不可盡信。

現在看完竹筒上完整的蠟封，趙王對於這個黑衣鬥笠人的評價不由上了一層。

辦事沉穩，能知進退，是個好苗子。

“好了！你下去吧！”

“是！”鬥笠人行禮之後，沒有絲毫停留。

接下來不用腦子想也知道是趙王府的高層會議了，他的步伐飛快，生怕多聽一句，然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趙王親手打開蠟封，取出了其中的情報。

天機樓很貼心地用防水的牛皮紙將情報嚴密地包裹起來，就算是落入了水中，以這個密封性也能保證其中的情報短時間內不會浸水。

“不愧是三十萬兩黃金買的情報！看看這包裝！”

錢都已經花了，趙王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希望其中的內容會物超所值。

開頭的第一行字，便是讓趙王雙瞳一凝。

那個神秘的面具人果然沒有說謊，此時的楊清源確實不在中原，而是前往了南疆。

其所為便是天下第一邪宗——血河宗之事。

血河宗這個名字，趙王在此之前從未聽說過，知道少林的人向他解釋之後，才知道這個邪門的門派。

趙王是傳統意義上雄才大略的人，他一向是自比於前漢武帝，對於百姓的個體並不看重，所以手下的人中有幾個殺人放火的，他也能接受。

畢竟造反嘛，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首重其才，等到他拿了天下，坐了江山再考慮任用德才兼備之人。

歷代開國君王大都是這個思路。

但血河宗明顯不是針對某個個體的，而是針對人這個群體的。

雖然趙王對於個體的百姓並無體恤之心，但是精通帝王之術的都知道，百姓庶民是一個國家的基石。

人口就是勞動力，是不可替代的。

“楊清源雖然與我作對，但是能鏟除這個邪宗，倒是大功一件。就算楊清源不除，待本王登基之後，也容不下這等邪魔外道。”

“阿彌陀佛，王爺聖明！”一身黑衣僧袍的渡衍讚同道。

拋開血河宗之事，趙王在仔細閱讀了這份情報之後，可以認定了。

“楊清源此刻當是身在南疆。”

天機樓的情報，自然不可能是簡簡單單寫一句楊清源在什麽地方。

這份特製的紙箋之上詳細地記載了楊清源的行動規矩。

從金陵府消失之後，在豫章郡疑似現身……最後一次，能夠大致定位楊清源的蹤跡，是在交州的合浦郡。

這個時間，結合少林派接到通知，派人出發的時間與少林弟子傳回消息的時間，多方印證之下，可以得出，楊清源到達了南疆，參與了這場對於血河宗的圍剿。

“不愧是天機樓啊！”趙王看完之後讚歎一聲，單就這份情報的完整性和詳細程度，可能天下江湖之中，就找不到第二家可以比擬的。

趙王也曾花大力氣培養自己的情報機關，而且成效也不錯，可也僅限在燕趙之地。

出了燕趙，連暗六部中，綜合情報能力最弱的西廠都比不上。

現在的趙王實名羨慕這種情報能力，如果他麾下也有這樣強力的情報組織，那他成就大事的把握會多至少一成。

“可惜了，天機樓不能為我所用！否則何懼錦衣衛和護龍山莊！”

聽出趙王話中的惋惜之意，渡衍安慰道，“自天機樓成立以來，就不曾依附於任何門派和組織，在江湖上的形象就是中立，不能收伏他們，並非王爺之過。”

隨後渡衍接著趙王剛剛的話繼續說道，“錦衣衛或許效忠於天子，但護龍山莊未必是我們的敵人！”

要造反，對於朝廷中的人物肯定是要仔細研究的，而作為護龍山莊的莊主，鐵膽神侯朱無視自然也是在趙王府一眾智囊的研究范圍中。

這位鐵膽神侯曾經擊敗不敗頑童古三通，破解金剛不壞神功，在江湖上立下赫赫威名。但是因為想要娶一個成過親的女子，被太祖不喜，削去王爵，直到太宗繼位才恢復了他的郡王之爵。

看他平日行事，看似忠肝義膽，但似乎總有一部分隱藏在陰影之中，讓人捉摸不透。

而太宗文皇帝生前，對於這位弟弟，也是多有限制。以太宗之能估計是察覺出了什麽。

趙王府對於鐵膽神侯的最終定義，便是其志不小。

其志不小，語出前唐末的《梁書》，是朱溫評價後唐莊宗李存勖的。

生子當如是，克用為不亡矣！至如吾兒，豚犬耳！我經營天下三十年，不意太原餘孽更昌熾如此！

吾觀其志不小，天複奪我年，我死，諸兒非彼敵也，吾無葬地矣！！

結局也確如朱溫所料。

此後其志不小這個詞，就被用於朝廷鬥爭之中，而且是一個非常好用的罪名。

對於一個權臣或者武將，用其志不小來攻擊，很容易引起上位者心中留下猜忌之心。

多大的志向才叫不小?！天下還有比登上皇位更大的志向嗎?！

而朱無視，雖不知其目的，但其志不小完全可以形容此人。

“大師的意思是，朱無視會願意站在本王這一邊！?”趙王的眼中浮現出思量之色。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有生力量。

趙王雖然說不出這句話，但是一直是這麽做的。

“阿彌陀佛，請王爺細想，朱無視不甘居人之下，那麽跟著麟德天子有什麽好處?！文有王華，武有李承恩，朱無視當個護龍山莊的莊主便已經到頭了。若是王爺願意以一州之地相酬，裂土之恩還怕朱無視不動心嗎?！”

趙王對於一州之地，倒是沒什麽在乎，現在可以給，二十年之後，三十年之後，他完全可以收回來。

言而無信，是一個上位者必備的技能。

“淨念禪宗的了結與鐵膽神侯交好，老衲可以借他的名義去接觸鐵膽神侯。”

“善，那就有勞大師費心了！”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情，對於趙王來說，接下來的決定才是大事情。

“那王爺可曾想好了，是否起兵了嗎?！”

趙王被渡衍的這個問題問得，陷入了暫時的沉默之中。

三十年的隱忍，從少年就藩到威震邊疆，從太宗賓天到麟德天子繼位，他等的就是一個時機。

現在，大好的時機就擺在他的面前，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但就此錯過，趙王覺得自己會死不瞑目。

“通知各部，點兵！”

……

——

“吼！”

一陣龍吟之聲。

面對四長老，魔威滔天的撕天爪，楊清源選擇用至剛至正的降龍掌來應對。

楊清源右掌徐徐推出，正是降龍十八掌裡的“或躍在淵”，不過這只是楊清源的掌勢的開始而不是終結，在這一掌之後，左手又推於右掌之上，一招震驚百裡，緊接而出。

或躍在天，或沉在淵。躍而在天，好風助也;沉而在淵，我心意也。或躍在淵，陰陽合也。

震驚百裡，丹田陰陽之氣，運至雙掌，生雷霆，震百裡。

或躍在淵借震驚百裡之勢，倏忽掌力之威翻倍增長，

血河撕天爪在這**之勢的加持下，威力暴增，竟然撕開了楊清源的這兩道掌力。

“丐幫的降龍十八掌?不過如此！”說話之間，四長老的爪勁直取楊清源的天靈、

就在他以為楊清源的掌勢已盡之時，物極必反，亢必有悔。

藏於或躍在淵和震驚百裡之後的第三掌以極陽之勢，待強弩之末，有悔得吉，彼吝得凶。

“亢龍有悔！”

楊清源的一招是學自郭靖，如龍入大海，浩浩湯湯。

從至剛之中生出至柔的妙用，初推出去時看似輕描淡寫，但一遇阻力，能在霎時之間連加後勁，一道強似一道，重重疊疊，真是無堅不摧、無強不破。

原本犀利無比，撕裂真元的爪勁，竟然被這掌力給轟了出去。

同時楊清源交於左手的湛盧劍，劍氣吞吐，直取四長老的面門。

眼見難以力敵，四長老的身形一個後空翻，落在了地面之上，避開了迎面而來的劍氣，但也是連踏十余步才穩住了身形，卸去了力道。

楊清源的這一掌雖然厲害，但是四長老有**之勢作為後盾，也並不懼怕。

“堂堂武當的清源劍君，卻用丐幫的武功，簡直貽笑大方！”

雖然形勢不容樂觀，但四長老依舊嘴硬，當然這不是單純的嘲諷，而是他想通過刺激楊清源來找到破綻。

“你想見識我真武神功，那就成全你！”

只見楊清源掌中的湛盧突然氣勢一變，連人帶劍與剛剛劍氣縱橫，鋒芒無雙的畫風，完全不一樣了。

四長老見狀，猶豫了一瞬之後，身影疾射而出，想要搶攻。

他雖然不知道楊清源要用什麽武功，但是從剛剛的交手來看，此人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必須先發製人，以血河撕天爪來壓製楊清源，取得形勢上的主動。

四長老一爪攻出，撕裂金石的爪勁直取楊清源的胸口。

只是楊清源不疾不徐，湛盧劍在半空之中畫了一個圓弧，原本無堅不摧的爪勁竟然便被這一劍化解於無形之中。

“這?！”四長老雙目瞳孔一凝，這門武學已經超出他的理解范圍。

“我看你能化解幾次?！”

四長老的雙爪齊出，出手越來越快，其中似乎還帶上了幾分少林派如來千葉手的味道， 乃是少林方丈一系的嫡傳才能研習。

這當然空見交給血河宗主的，四長老在研習血河神爪之時便在其中摻雜了如來千葉手。

但見四長老的，登時一爪變兩爪，兩爪變四爪，四爪變八爪，只是頃刻之間，幻化為一百二十八道爪影，從四面八方各個方向，向著居於正中的楊清源發起了鋪天蓋地的攻勢。

血河神爪和如來千葉手的變化融合，單就這一門功夫，四長老在血河宗內足稱第一。

只是這漫天的爪勁，對於楊清源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掌中湛盧只是不斷的畫圈，無論多麽霸道暴虐的爪勁都會在其身前化為最簡單的陰陽二氣，似是天下沒有什麽攻勢，可以突破這一個圈。

太極分陰陽，一劍化兩儀。

武當太極劍，神威如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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