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顛簸的小路上行駛著。
帶起一陣的風沙。
“小兄弟,前面不遠就到涒縣了。”
說完,車夫頓了頓。
“不知道小兄弟你要在涒縣呆多久?”
“你可能不知道,這幾個月涒縣鬧旱災,就連想喝口水都是其他地方的幾倍。”
聽到車夫的話,徐墨並不意外。
又或者說,他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
目送馬車遠去,徐墨轉身看向涒縣。
目光所及之處不見一點綠色,草木枯萎,田地裡也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作物。
或許是真的有些悶熱,街邊躺著幾個衣不蔽體的男人。用手扇著,似要把周圍的風都引向自己。
“這幅光景,這縣令的烏紗帽怕是要不保了。”
徐墨喃喃自語。
在過兩年,就要到官府審查的時候了,就算你能收買別人來幫你說話,身上官氣卻是不會騙人的。
官氣與官位不匹配,如果是因為能力不夠便會被削官降級,但是如果查出不作為以及魚肉鄉裡,那後果就會很嚴重,最起碼也要發配邊關,並且終生禁止做官。
就算是家人沒有涉及,也需要陪著一起發配,還要摸手所有家產充入公庫。
在這嚴厲的法律之下,辰國官吏基本都是兢兢業業的,盡管有出現貪官也不過5年,就會被抄家。
街上一切都奄奄一息的,就算是平日裡最有人氣的飯店們現在也見不到多少人,只能偶爾看到一些衣著光鮮的人進出。
徐墨走入最近的茶水鋪。
他倒是要看一看這裡的水能有多貴。
剛進店門,還沒看清店裡的裝飾,就有一個小二捕風捉影般的迎了上來。
“這位客官,請坐,我們這有上好的茶水。您看看要點什麽?”
說完便領著徐墨向前走去,坐到一張茶桌上。
徐墨四處看了看。
偌大的茶水鋪,只有寥寥幾人。
就算加上徐墨也不過一手之數。
“來一壺普洱。”
畢竟也不是什麽有錢人家,徐墨也隻點了一個普通的茶水。
“好嘞,一壺上好的普洱。”
小二聲音洪亮。
沒過多久就拿上一壺茶走到徐墨身邊。
放下茶後,小兒臨走時不時的轉過頭看一眼徐墨。
最終還是沒有忍住,走到徐墨身邊,彎著腰細聲的問。
“這位客官,你是文人吧?”
徐墨有些詫異,即便是身上有著一件儒袍,也不可能直接說出徐墨是一個文人的事。
畢竟文人不僅僅代表著一類人,重要的是它代表著修為。
只有通過書院的考核,儒生才能進入到文人的境界,而這考核又需要文氣和才氣的累計才能通過。
因此其實文人的數量並不多,許多人基本都是儒生,也就是還沒有通過考核的人,他們也穿著儒袍。
而他不知道的是,文人也有五個階位,童生,秀才,舉人,貢生,進士。而徐墨也僅僅只是一位秀才。
在這之上的,都以一個統一的稱呼,賢者。
除此之外還有一類人可能穿著儒袍。
這類則是根本不用考慮。
修仙者。
當初因為修仙者對下界人們的漠視。
視下界的人命為草芥。
許多修仙者對下界進行了壓迫,最後被文人,武者和朝廷三方勢力將所有修仙者趕回上界,禁止了上界的修仙者們來到下界。
並且簽訂了天道契約,上界的修仙者們只有每三年進行一次的交流盛會才能來到下界。
而現在還沒有到他們能下來的機會。
“外面大旱還帶著風沙的侵襲,然而客官您的身上卻沒有一點的沾染。”
“我們這地兒也不是沒來過儒生,但他們沒有一個像您這樣....”
話還沒說完,小兒又把視線放在了自己身上。
“沒有沾染一點風塵。”
見小二這樣的小心,徐墨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哈哈哈。”
笑了兩聲,徐墨從懷裡掏出一枚辰銅。
笑著囑咐到。
“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小二見到這一枚辰銅,頓時喜笑顏開。
急忙哈腰點頭,連連保證。
其實對徐墨來說,文人的身份無所謂暴不暴露。
畢竟他也不是來玩什麽微服私訪的手段。
他只是聽說這裡有大旱才來看一眼,其余的事情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至於為什麽要囑咐小二不要亂說?不過是因為覺得有些好玩才和他開的一個玩笑。
徐墨向他招了招手。
“我想問你一些事。”
又掏出了兩枚辰銅,擺在桌上,發出響聲。
在落針可聞的茶水鋪裡顯得格外的突兀。
引得一些茶水鋪裡的人注目過來。
看見桌上的兩枚辰銅,小二的眼裡好像放了光,忙不急點頭。
“您請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畢竟一個普通人一個月的工錢可能也就是二,三百辰銅。
一時掏出三枚辰銅讓小二沒有拒絕的理由。
“涒縣這麽大的旱災,官府早就支水過來了不是嗎。”
“怎麽水還是這麽貴。”
看了看價值二十辰銅的茶水。
僅僅只有一小壺。
徐墨不禁有些怎舌。
就算是他,考上文人後,也不過每月在書院領到一千辰銅。
這一下就花了二十多辰銅,多少還是有些肉疼。
聽完徐墨的問題,小二露出厭惡的表情,卻又帶著一絲的驚懼。
“還能怎麽樣呢,不過是上層老爺們把水替我們收著了。”
“原來每個月隻用三十辰銅就可以換到一個月所需的水量。”
“現在居然要一百辰銅。”
“您知道一百辰銅是什麽概念嗎?我半個月的工資都沒有這麽多!”
說完這些,小二的開始變得激憤。
“如果買了,可能剩下的工錢還不夠一個月吃飽飯。而不賣那也就只能渴死了,還留著這錢有什麽用呢?”
“您們文人不是有句什麽來著?”
“是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吧?”
小二撓撓頭,也只能想出這一句了。
“至於外面那些沒水喝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工作的對吧客官。”
徐墨聽完不自覺的點頭。
不出所料的。
就是這縣令的問題。
聽完這些。
徐墨掏出茶水錢放在桌上。
提著自己的茶慢悠悠的走向門口。
剛到門口,徐墨想了想。
何不將這茶分享出去?
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枝頭多碩果,任君采擷去。”
淺淺的念出了這句詩。
兀的,在他旁面,破開了地面,長出了一棵虛幻的小樹。
托著一個托盤。
將手中茶杯裡的茶一飲而盡。
徐墨將茶水放在了托盤上。
怕他們不知道,徐墨又提手在樹旁寫到:
“吾有好茶,請君共飲。”
樹旁顯現出一段與之相同的話。
做完這些,徐墨才向著縣衙走去。
詩詞化像,這是儒生們的基礎技能。
只要將以往詩詞大家們的詩詞熟讀理解,就能熟練的使用這一技能。
而能使用多久的時間完全取決於自己的文氣量。
不同的詩詞耗費的文氣量也大不相同。
像這樣比較簡單的化像,徐墨哪怕維持一整天也沒有問題,但是還是設置了一下如果茶水被喝完了就會自動消失。
那些更為困難的詩詞則是需要才氣達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去熟讀,使用。
還沒到縣衙門口,遠遠的徐墨就瞥見有人在縣衙門口拉拉扯扯的。
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有人來找縣衙買水。
“官爺求您了,再便宜一點吧。這一百一十辰銅我實在是拿不出來了。我一家四口人還要等著吃飯。”
“愛買不買,不買滾蛋。你不買有的是人買”
“本來這裡大旱,我們敬愛的縣令千辛萬苦的搞到了水,才賣你們一百一十辰銅怎麽了,一點都不貴。”
那小吏面露不屑。
“既然你不想要,那就別買了。”
說完,徑直的向縣衙裡面轉身作勢要走。
卻又被那人急忙拉住。
往他手裡塞了三枚辰銅。
這才見小吏面色緩和一些。
最終他還是花一百一十辰銅買下了一家人的生命水源。
轉頭,小吏正好看見一身儒袍的徐墨。
“這位儒生, 有什麽事嗎?”
畢竟是混跡不知多久的小吏,該有的識人認人的能力一點也不落。
本身徐墨就相貌軒昂,眉目如畫。再配上一襲白袍。
完全的勾勒出一種文人的氣質。
“我找縣令有急事,麻煩你通報一下。”
即使面對上一秒還在為虎作倀的小吏,徐墨也只是不急不緩的回話。
這讓小吏對他有些捉摸不透。
想了想自己老爺的吩咐,他也是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家老爺現在不在,您看您這事能不能先跟我說,然後等老爺回來了我再告訴他。”
徐墨不回話,只是用眸子看著他。
深邃的眸子,讓小吏陷入一陣恍惚。
卻又很快的恢復過來。
很明顯,他在說謊不是嗎?
徐墨也不拆穿。
直到小吏快要撐不住這注視要出聲時。
徐墨才緩緩開口。
“好”
“那就麻煩你轉交這封信。”
徐墨從袖口裡拿出一封早就封好的信交於小吏。
“且再幫我傳一句話。”
“舉頭三尺有神明。”
“就這樣吧。”
還未等小吏反應過來,徐墨就已經走出了他的視線。
回過神來的小吏用手擦拭著額頭的虛汗。
徐墨的目光,讓他感覺像被洪水猛獸盯上一般,渾身不能動彈。
觀察完四周確定完徐墨已經走了,小吏才向縣衙裡跑去。
跑到縣衙裡的房間門口,敲門。
不出所料的,正是那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