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上的暗紅色魔紋停止閃爍,隨後就緩緩隱入身體內,消失不見。
這時,林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感覺如何?”
星眸流彩,柯箐笑眯眯地看著他……
自兩人相遇以來的這段日子裡,柯箐曾認為自己已經很仔細、很仔細地窺察了他很久。
那時,林夕在她眼裡,也就是個剛長大大的孩子,長相也還不錯,當然那方面自然沒得說的,似乎就再沒什麽其他出彩的地方……卻不知為何這年輕的身體內竟蘊藏著如此恐怖的意志力?難道他曾經經歷過連自己都不知道魔鬼歷練嗎?
“唉!這個磨人的小冤家,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還可以加點料!”想到這,嘴角不由得再次掀起了一彎淺淺的弧度。
“成功了!成功了!”
林夕雙手攥拳,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地吼道。
緊接著,他凝神感悟片刻,隨後話鋒一轉,疑惑問道:“箐箐,你確定這就是蘊含‘龍之力的血脈’?我怎麽感覺和之前並沒有什麽太大區別?”
柯箐的笑容更盛,眸中閃過刹那的戲謔之色,她淡淡的說道:“我以差點喪命為代價換來的東西,你以為就這麽簡單?但現在用在你的身上,也就只能達到這個程度了。你以為金丹期的魔猿精血,什麽人都有資格碰觸的嗎?想要開啟這個它的特殊能力,就必須要,必須要……!”
柯箐就這麽看著林夕,淺笑嫣然,卻不再言語。
“必須要,必須要……,她想要?”在林夕內心燃起陣陣火熱,異樣的情緒在深處蔓延,續而奔騰,他急不可耐地朝柯箐衝了過去。
但,迎接他的,卻是一只在他眼中驟然放大的拳影,“魔猿搬山拳!”
嘭!嘭!嘭!
三拳接踵而至,分別打在林夕的小腹,胸口以及額頭上,拳拳到肉。
林夕還來不及有所動作,整個人就已經倒飛出去,狠狠撞在身後的一顆大樹上,癱軟在地,掙扎了好久也沒能站起身來,他只能背靠樹乾,才不至於癱軟在地,嘴角有鮮血滲出。
柯箐淡然道:“世間修行法門零零種種,主流法門也不止佛、道、魔三家法門,世說武道有九境,然九境之上,亦有大風光。
只是鮮有武者登臨九境,九境之上究竟是何種風光?未曾聽聞,身具魔龍精血,不修武道實在可惜。
只可惜起步太晚,若不經錘煉,就進入秘境試煉,恐怕小命難保。若為了保命,你必定會追求魔王鍛體訣的修行速度,一旦破境,那武道基石就必定會打得差了,恐怕就要壞了未來九境成就的武道根基。
武道一途,絕對容不得半點花俏虛誇,剛才精血入體這一步做的還算不錯,但是遠遠不夠!在精血融合這一環節,更是差得遠了!”
林夕伸手擦拭嘴角,狠狠地吐出一口濁氣,如臨大敵,背靠著樹乾,亦無力站起。
柯箐當即就傳授給林夕一套口訣,重複了一遍,林夕便熟記在心,開始修煉……
冥冥之中,林夕像是與封印在體內氣府的魔龍精血,建立起了一絲聯系,那種感覺,妙不可言。
林夕呼吸逐漸順暢起來,渾然忘我。
“還不錯!”柯箐看見酣然入定的林夕,給了一個還不錯的評價。
雖說修行之途,一通百通。
但,武道修行,與別的修行法門,還是有很大區別,根本就在於純粹二字。
武道修行之難,也在於純粹二字。
柯箐三拳,將隱匿在林夕身體三處重要竅穴內的魔猿精血打散。
不打散,日後修行,就會影響根基,根基不牢,何來純粹?武道,大概在某種程度上,純粹二字的精髓就在這裡。
月上中天,林夕從入定醒來,柯箐已生火在煮一大缸的藥湯,香氣撲鼻。
這一大缸子的藥材,不貴,折算成靈石,也就耗費柯箐九塊下品靈石。
林夕在蒼月山租種三畝靈田,一年都不一定能攢不下來一枚下品靈石,一塊靈石可以換十枚靈晶,窮學文富學武,不是沒有道理。
當然,世間絕大多數武夫修行,肯定不會像柯箐這樣,為了林夕這麽舍得下本,一擲千金。
柯箐看了一眼精神尚可的林夕,“除了幫你徹底打散體內的魔猿精血,還會同時淬煉你的神魂體魄,只要你堅持到最後,破開武道第一境,水到渠成,運氣好的話,躋身一境圓滿也不是沒有可能。”
“運氣好?”
林夕聽到運氣好這句話後,頓時覺得板上釘釘,鐵定沒戲。
此時,柯箐嘴角邊再度彎起一抹弧度,微笑道:“等會兒,我幫你錘煉體魄,你可看仔細了,好好體會,我會注意每一次出手的力道,不會讓你一開始就覺得難以承受,不過到最後的滋味,呵呵,到時候,你就好好地體會,好好體會!”
林夕看著那一抹絕美的嫣然淺笑,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柯箐收斂笑意,心境頓時平複,古井不波,緩緩擺出一個古樸滄桑的拳架,“相傳,創立此拳的師祖,年輕時喜歡雲遊名山大川,從不攜帶神兵利器,只靠一雙拳頭打遍大荒。
他在蒼月山脈深處,得到一幅猿猴搬山圖,一次觀摩之後,便有所感悟,悟出了一式拳法,名為魔猿搬山拳!遠古時代,搬山猿猴,又稱搬山大聖。”
林夕豎耳聆聽,一字不敢漏掉。
理由很簡單,法不輕傳,道不賤賣,苦亦不能白吃!
“站穩了,再吃三拳!”
嘭!嘭!嘭!
又是三拳,接踵而至,依次打在林夕的小腹,胸口以及額頭上。
林夕體內響起一陣陶瓷龜裂的悶響。
看上去輕飄飄的三拳,卻如隔山打牛,力透竅穴,竅穴內的氣血頓時激蕩不已,如掃帚揚灰,塵土飛揚。
收拳之後,柯箐彎起的那一抹弧度似乎有些古怪。
已做好最壞打算的林夕,起先還有些驚訝,覺得這一次柯箐出拳並不沉重,打在身上完全可以承受。
然,下一個瞬間,林夕倒地不起,滿地打滾,七竅流血。
外煉筋骨皮,內練一口氣。
雖然之前從未接觸過武道修行, 但林夕也曾多次聽說那一口氣萬萬不可墜。
因此,林夕死死咬緊牙關,緊閉嘴唇,不讓自己失聲,痛哭出聲。
看著林夕四處打滾,柯箐道:“如何,滋味不錯吧?此拳精髓,在於拳勁能夠凝而不散,拳勁能夠逐次累加而威力倍增,即便是修成被譽為金剛不壞的無漏金身,你只要出拳足夠快,出拳次數足夠多,一樣會被給你捶得粉碎!”
如果,此拳法用以打牢根基,錘煉魂魄,固本強基,那可就是天下一等一的拳法。
緊接著,柯箐又解釋道:“放心,接下來這三拳用了巧勁,力透竅穴,不傷軀體皮囊,但捶在了你的魂魄之上。咬咬牙,半炷香的功夫就能夠熬過去的。”
林夕在地上果真滾了半炷香,然後坐在地上靠著柯箐傳授的口訣,呼吸吐納,他這才在一炷香後緩緩起身,滿身汗水,像是剛爬上岸的落水狗。
柯箐點頭笑道:“看來這三拳還行,那就再吃下三拳。”
片刻之後,林夕繼續在地上打滾……
柯箐靜觀林夕體內氣機細微之變化。
三拳之後,再三拳。
丹田之中,轟然一聲,仿佛迎來一場天翻地覆的劇變……
最後,林夕徹底暈死過去。
柯箐抱起已是血人般的林夕,小心翼翼地放入滾燙的藥桶。
然後一雙美眸死死盯住林夕,幽幽地說道:“武道、武道,以武入道,那也是大道!他們瞧不起武夫,皆說世間武學不可言道,認為武學永遠無法達到‘道’的高度,我偏不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