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這兩日一直在問笛飛聲可不可以找藥魔要一粒能使人重返青春的仙丹,還商量著讓笛飛聲以金鴛盟的名義送鼎入宮。
笛飛聲一口拒絕,李蓮花便以自己孱弱的身體裝可憐,沒想到笛飛聲還真就吃這一套,說是李蓮花必須好起來,才會考慮他的請求。
所以,現在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田青青的身上。
李蓮花喝下田青青熬了兩個時辰的藥後,感覺胸口松快多了。
“青青……”
“嗯?”
“多謝了,又讓你為我受累。”
田青青莞爾一笑,“蓮花是有話想對青青說吧?”
李蓮花在這兩年與她相處下來,早就知道她雖然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因為臉上的傷疤和耳疾有些自卑,會讓人覺得她是個平庸又怯懦的女人,但時間久了就會發覺她實際上是個聰慧的女子。
她內斂、少語,可卻溫柔似水,又乖巧如一隻小羊,她總能明白李蓮花想說而未說出的話。
李蓮花覺得,與她相處不會疲累且很舒服,只是有時會忍不住想打聽一下她的身世,可她回答得總是很模糊,李蓮花也就不強人所難,誰還沒有點秘密呢!
“是的。”李蓮花答道,然後拉了田青青坐下。
“我這次咳疾複發,是因為百川院有難,我動用了些內力,傷了肺腑。”
田青青聽著他的話,微微點頭,卻不發問,她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隻靜靜的等著。
“我……”李蓮花一時間不知如何去說,想了想道,“百川院,這次有難是因為有兩個狂徒想要輕薄石水姑娘和……”
“喬女俠。”田青青插了一句,而後又笑著道:“這麽大的事,天機山莊的下人們都傳開了,我自然也聽到了。”
沒等李蓮花說話,田青青又道:“青青雖不是江湖中人,可劍神李相夷與第一美女喬婉娩的佳話也早就聽說過了……”
田青青說話間,臉上始終有著一抹笑容,“故人有難,蓮花自當前去解救,無可厚非。”
李蓮花知道她定不會因此生氣,可既然已經默認了她的存在,就不能夠讓她覺得受了委屈。
“我知青青懂大義,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李某不是朝三暮四,優柔寡斷之人,這兩年來你對李某悉心照顧,甚至不顧及女子名聲為李某沐浴更衣,此恩情,李某無以為報,隻願有生之年可以給你一個依靠。”
見田青青沒有說話,隻楞楞的看著他,李蓮花有些猜不出她的心思,便又道:“當然,這還得是青青願意,若你有一絲不願,李某都絕不勉強……”
李蓮花的話音未落,田青青的身體已經靠了過來。
這兩年來,李蓮花雖早已默許了與她的關系,但如此親近還是頭一次。
田青青的身體好柔軟,還透著淡淡的皂角香。
她聲音很輕,卻有些微微的顫抖,“蓮花,只要你不嫌棄青青粗鄙醜陋,青青願此生伴君左右。”
“你也不要嫌棄我既病又窮才好。”
李蓮花的手輕輕擁住田青青。不管是恩情也好,溫情也罷,總之李蓮花決定只要此女子能一直如此純善,那便給她一個安心的依靠。
至於,她對他是否真的有愛,還是也隻想找個依靠,都不重要,余生能有個相互作伴之人,已該知足。
田青青每天給李蓮花熬藥、喂藥,夜晚也守在一旁照顧。
三天過去,李蓮花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咳嗽也只是偶爾了。
方多病和笛飛聲都不得不佩服這個田青青。
可笛飛聲還是攔住了她,冷冷的問道:“你給他用的什麽藥?”
田青青欠身施了一禮,微低著頭,回道,“笛盟主,藥皆是藥鋪所抓,只是加了幾味我自己晾曬的草藥,並未有什麽特別的。後廚還有藥在熬製著,笛盟主沒什麽事,青青就去忙了。”說著田青青就要錯身過去。
笛飛聲稍挪腳步,再次堵住去路,“你可知他中的是何毒?”
“青青不知。”田青青低頭答道。
“你不知?”
笛飛聲的怒氣是很嚇人的,他不生氣時都讓人望而生畏,何況他帶著怒氣時,更是一般人難以承受的。
然而,田青青卻沒有半分因害怕而退縮的神情,依舊垂著頭站在笛飛聲面前。
“你不知他所中何毒,卻能以毒攻毒去克制,你可知,他中的毒乃世間奇毒,無藥可解,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你一個女人卻能讓他活到現在,豈不詭異!”
等笛飛聲冰冷鋒利得如穿心箭般的話說完,田青青抬起了頭,清冷幽靜的眼睛看向笛飛聲。
“笛盟主,我知你不信任我,可笛盟主有沒有想過,從前他生病毒發之時,身邊可有人為他衣不及帶的照顧?可有人知道他何時渴了,何時餓了,何時想吃熱,何時想吃涼?可有人在他疼痛難熬之時,與他說說話,同他一起熬過那些個漫漫長夜?從前他沒有,而如今,他有了。不管在你們心裡,青青如何配不上他,但也只有我可以不計較任何回報的留在他身邊。如果笛盟主覺得他身邊不該有這樣一個人,大可轟了青青出去!”
笛飛聲看著面前的女人,為她剛剛的話給震撼住了。
是呀,他自稱是李相夷的朋友,可也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他的痛楚。
他忽然理解了,李相夷為何會義無反顧的留這女人在身邊了,或許身邊有這樣一個人,是所有人都渴望的吧!
笛飛聲什麽都沒再說,側身讓出了前路。
田青青施了一禮,從笛飛聲身邊緩步而過。
當笛飛聲出現在李蓮花的背後時,嚇了李蓮花一跳。他轉過身來,捂著胸口,“老笛,我說,你走路能不能帶點聲音啊!”
笛飛聲雙手環抱,盯著李蓮花不出聲,看得李蓮花心裡發毛。
“老笛啊,我……沒得罪你吧?”
半晌,笛飛聲終於開了口,“那個田青青……”
“老笛啊,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你別總是跟她一般見識。”李蓮花矜了矜鼻子說道。
“一開始,我也以為她是個平庸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李相夷……”
李蓮花輕歎氣。
“可,剛剛,我才知道,她適合留在你身邊,比那喬婉娩更適合!”
“什麽?”李蓮花覺得笛飛聲是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