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兒幾乎要懷疑白恆是不是已經暈了,卻又不敢進去看,只能懷著滿心好奇在外面乾等。
這一刻,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對白恆這個主人的關心有些多了,歷任未被承認的持有者,他們的死活她可從未關心過。
日升月落,又是七天。
轉化終於停止,倒不是因為靈石耗盡,而是真的已經到了極限,期間白恆數次陷入短暫的昏迷,要是再堅持下去,就不是負收益那麽簡單了,很可能直接當場投胎。
要知道,對於大多數築基修士來說,這個轉化的過程只有不到一天,但凡能超過一天的,要麽有天材地寶,要麽靈根超凡。
七天,帶來的是數倍於旁人的先天之氣總量。
這一刻,白恆雖困倦到了極點,身體卻輕飄飄的,仿佛一動念頭就能飛起來,神識清晰無礙,仿佛拜托了後天之迷,動念之間就能看到自己的每一寸筋骨,能看到洞府的每一個角落。
後天之身,不可能描述自己嬰兒時的狀態,看典籍記載或者聽別人描述也不可能感同身受。
只有親身邁過這道坎,走到這一步,才能明白嬰兒時的自己是個什麽狀態,才能明白何為先天。
先天者,清而無濁,渾然一體,交感天地,靈覺無礙,退病延年,壽六甲。
六個甲子,三百六十年。
白恆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知道這些,反正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傳說有修為的人能知道自己的壽元,知道自己何年何月和日會入輪回,原來是這個道理。
“三百六十年,前世一代王朝也不過如此,凡夫俗子已繁衍一二十代人,仙凡有別,莫過於此。”
白恆深知凝聚道基刻不容緩,歎了口氣收束雜念,開始凝聚道基。
凝聚道基,一方面取決於天賦,另一方面取決於自身意志,雷九照的雷雲道基和雷霆法相就是例子,前者主要取決於天賦,後者主要取決於意志。
對此,白恆早已思考過,紫卡分身展現出的道基就是一種設想,畢竟畫畫才是自己兩世為人的根基,水墨洞天這門道法也脫胎於畫畫。
道基的凝聚並不困難,隨著心念的變化,白恆身後雲霞蒸騰,一卷長卷緩緩展開。
畫卷內容立體,山脈連綿如龍匍匐,偶有斷裂之處,能看到宛如龍鱗的紋路,中心一顆巨樹,比山脈還要高大,不知成長了千年萬年。
一隻毛筆憑空凝聚,在畫卷上寫下四行草書,筆走龍蛇蒼勁有力。
唏噓冬夏雲卷雪,
暝晦晝夜雨淒淒。
山河起勢龍猶在,
燭照九陰魂不息!
正是當日對戰雷九照所寫。
詩畫皆成,白恆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當時是紫卡分身,自身也沒有轉化先天,沒有現在的感受,直到此時方才發覺其中缺陷。
但具體缺了什麽呢?白恆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正自困惑,突然一幅畫從系統中自動飛了出來,迎風展開融入深厚的立體畫卷之中。
這幅畫正是在上京參加葉公舉辦的畫龍大賽時所作的燭龍圖。
當時龍珠破碎,似有龍魂入畫,為了避免真跡被搶,還特意用系統拷貝了一張贈予葉公。
此時這幅畫居然仿佛受到了感召,自發出現融入了道基畫卷之中,這是白恆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刹那間,整個畫卷就好像有了靈魂,突然活了過來,光芒璀璨雲蒸霞蔚,一道龍影衝騰而出,翻卷雲雨吞雷吐電,一聲聲低沉的龍吟仿佛從上古傳來。
神識自發和道基連接,白恆能感覺到龍影傳達出的喜悅和感激,同時也能清晰感覺到道基蘊含的力量。
自此,道基鑄成!
不過白恆卻有些納悶,龍珠固然珍貴,但也要分等級。
按照血脈排序,蛟龍本質上是蛟而非龍,頂多算是擁有龍族血脈,通過修行有機會純化血脈躍升為真龍,難度比鯉魚躍龍門要容易一些。
按理說,以蛟龍的修為,死後龍珠中本不該有殘魂,頂多只有殘留的怨念,即便機緣巧合留有殘魂,也不會有自己的意志。
“莫非當初那顆蛟龍龍珠有什麽特殊之處?”白恆心中嘀咕,卻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不出就不想,白恆眼睛一閉倒頭就睡。
……
幾乎就在白恆築基的同一時間,龍首峰某洞府上空黑雲滾滾電閃雷鳴,一道道恐怖的藍色閃電劈在山壁上,亂石簌簌崩落,駭人到了極點。
“這是雷師弟的洞府,雷師弟終於要築基了。”
“雷師弟早就可以築基了,只是為了去靈虛秘境取寶,才刻意壓製到現在。”
“究竟是什麽寶物,竟然值得雷師弟多耗費六年時間。 ”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是了不得的寶貝。”
洞府外圍聚集了不少內門師兄,三五成群議論紛紛,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擔心雷九照會築基失敗。
突然一聲轟鳴,整個洞府都跟著顫了顫,洞府頂部突然炸開,一方古樸的青銅法印飛了出來。
法印上方雕刻著一隻背身雙翼的神駿異獸,赫然是上古異獸奔雷獸。
不待眾人仔細觀察,法印又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回去。
接著,一道包裹在密集電光中的身影徐徐升空飛了出來,腳踏雷雲道基,身後浮現出一尊雷霆法相。
法相不但比之前更加巨大凝實,而且仿佛擁有了自己的意志,眸子不再是空洞洞的,給人一種凝視著自己的威壓覺。
雷九照!
築基成功!
一眾師兄紛紛拱手道賀。
雷九照只是微微頷首作出回應,就轉頭看向了齊雲峰的方向。
……
青鸞峰
風庭月正在修煉,突然心中如有感應,望向齊雲峰的方向。
自從從靈虛秘境回來,已經沒有外門師姐敢霸凌她了,甚至同宿舍的女弟子都搬了出去。
不知道是誰私下裡傳出的風聲,說林落花的死和她有關,以訛傳訛信息越來越詳細,連細節都補充了七七八八。
風庭月聽到了,卻懶得理會,別人怎麽看自己,她根本不在乎,現在沒人打擾自己修煉,她倒是樂得安靜。
突然,門外傳來余英男很不客氣的聲音:“出來,大師姐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