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孩兒所言句句屬實,那小子分明就是名家弟子,卻扮豬吃虎故意讓我難堪!”馬良才總算等到了老爹回府,立刻將當日之事和盤托出。
少府監馬宏光似乎很乏,坐姿也不太自然,聽後冷笑一聲:“還不是你自己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馬良才臉色漲紅:“當時我是被他騙了,才會輕敵的,若我全力以赴,不一定會輸給他!”
“那你自去找回場子不就行了?來找我作甚?”馬宏光道。
“葉公邀請那小子參加畫龍大賽,孩兒想去宮廷首席大畫師郭前輩門下求教畫龍之道,在畫龍大賽上親手找回場子!”馬良才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馬宏光略作沉吟:“郭奇墨的確畫得一手好龍。”
“請父親大人為我引薦!”馬良才一掀下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也罷,我書信一封,你入宮去吧。”馬宏光點點頭,終究還是同意了兒子的請求。
“多謝父親大人!”馬良才大喜,心中暗暗激動,“這次,我一定要在畫龍大賽上一鳴驚人,你給我等著!”
片刻後,介紹信書寫完畢,交於馬良才之手,馬宏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叮囑道:“哦對了,聽說宮中出了一位神醫,你打聽打聽,如果能有緣見到,幫為父預約一下。”
“父親大人哪裡不舒服嗎?”馬良才試探著問。
“那到也沒有,你別多問了,照做便是!”馬宏光似乎有難言之隱。
馬良才不敢多問,答應一聲轉身要走,卻又被馬宏光喊住。
“還有,最近不要去……天香院。”馬宏光欲言又止。
“為何?”馬良才納悶,天香院可是上京最有名的青樓之一,為啥不讓去?
“少廢話,趕緊滾!”馬宏光突然發飆。
馬良才不敢逗留,急忙撒丫子開溜。
……
國子監
一片小小的庭院之中,一名豐神如玉的青年正在揮毫潑墨,落筆之處,一條翱翔於雲端的巨龍逐漸成型。
再看他周圍,掛滿了已經畫好的龍,或大氣磅礴,或纖細婉約,或神秘朦朧,或纖毫畢現,零零總總不一而足,隨風飄動當真如百龍聚首。
然而,畫完最後一筆,青年卻擰著眉頭,似乎並不滿意,沉默良久終於一聲歎息,將畫揉成團丟進了紙簍。
“畫的很好啊,幹嘛又丟掉?”一名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女孩,踩著凳子趴在桌上,一邊啃糖葫蘆一邊看青年作畫,見青年將畫扔掉,不由撅起了嘴。
青年掃了一眼紙簍裡成堆的廢畫,歎息著說:“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我終究還是沒學到老師的神髓。”
“爹爹畢竟是宮廷首席,你還年輕著呢,急什麽。”女孩吐吐舌頭。
青年笑了笑,伸手在女孩頭頂揉了揉:“這不馬上就要畫龍大賽了嗎,我怕給老師丟臉啊。”
“不許摸頭,會長不高噠!”女孩跳下凳子,單手叉腰氣鼓鼓瞪了青年一眼,而後哼了一聲道,“你已經是爹爹最得意的弟子了,在這上京還有比你厲害的?人家才不信呢!”
青年啞然失笑,提筆繼續作畫。
……
兩天后就是畫龍大賽的日子,白恆暫停修煉,開始全力備戰,除了向杜之為請教,還拿系統AI當陪練,和AI比誰畫的好,比誰更有想象力。
事實證明,AI真的太強了,前世的AI已經夠驚豔了,今生系統的AI還要更強大,時不時就能在構圖和光影方面給白恆一點小小的震撼。
好在白恆早已被AI打擊習慣了,你給我一次震撼,我就學一次,你的就是我的,統統都是我的!
曾經AI學人類,現在人類學AI,公平合理。
當然,即便是強大的系統AI,在細節處理方面依舊會出現問題,雖然不至於像前世AI畫的手腳那樣嚇人,但也需要人工修正,這就讓白恆有了那麽一絲絲心理安慰。
至少他這個宿主,還不至於被取代。
兩天后,白恆早早就出門了,風庭月隨行。
杜之為已經基本康復,見小梅一副想看熱鬧的樣子,就讓她也跟著。
至於杜之為自己,對這些活動早已不感興趣,面對各種邀請也全部謝絕,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知趣,不再上門打擾。
大賽的舉辦地設在“龍門橋”,龍門橋位於上京最寬的主乾道“長安街”中間,橫跨流金河,經過多次修繕,最古老的磚已有千年歷史,據傳有錦鯉於此地躍龍門而化龍,故得名龍門橋。
流金河兩岸恰恰又是上京最繁華的商業地段,各種花樓樂坊也都開在這裡,多少貴胄豪紳一擲千金, 每日胭脂水粉都能讓江水變色。
這些日子宵禁,的確對生意造成了不小影響,但白日裡還是挺熱鬧,尤其今日畫龍大賽,好事者更是不知凡幾,許多小商販都挑著貨箱來佔位置,既能看熱鬧,又能多賣點銀錢貼補家用。
風庭月雖是個俠女,但歸根結底還是女兒家心性,一路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逛的很是開心。
白恆也覺得很放松,有種生活在清明上河圖中的即視感。
現代大都市的活動固然更熱鬧,但冷漠和疏離消解了氛圍感,增加了形式感,而這種古代的熱鬧,更具煙火氣,更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那種聯系。
一瞬間,白恆有了將這一幕畫下來的衝動。
“好看嗎?”風庭月突然一旋身,出現在白恆面前,手中多了一把撐開的油紙傘,傘面畫著潑墨山水,畫工雖然一般,卻也古色古香很是別致。
“好看,傘好看,人也好看。”白恆頷首。
“說什麽呢你!”風庭月臉一紅,板下臉瞪了白恆一眼,收起傘跑開了。
白恆笑了笑,他說的是實話,風庭月的確很漂亮,至少在他眼中,比前世那些所謂的大明星漂亮多了,修行帶來的健康膚色,更是讓粉黛成了玩笑。
健康是最好的化妝品,此話絕非妄言。
正想著,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白恆的思緒:“呦,你還真來了,我還真怕你不來呢!”
白恆循聲望去,只見兩男一女朝這邊走來,其中一人儀表堂堂衣冠楚楚,卻滿眼憤恨咬牙切齒,不是馬良才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