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白恆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大門被堵了,堵門的不是別人正是蕭鐵衣,身後還站著風庭月和一排甲士。
風庭月遠遠就瞧見了囚車裡的白恆,頓時面露焦急之色。
原本她一直在橋上等白恆,突然看到馬良才帶著郭莽趕到,立刻察覺不妙,火速讓小梅回府,自己則直奔輯妖司找蕭鐵衣。
事實證明她的判斷是對的,郭莽的目標的確是白恆。
郭莽打馬上前,卻不下馬,居高臨下俯視著蕭鐵衣,臉上並沒有驚訝之色,反倒有幾分戲謔:“消息挺快啊。”
“姓郭的,你抓我弟弟做什麽?公報私仇嗎?”蕭鐵衣一開口就給對方扣了頂帽子。
但扣帽子誰不會啊,郭莽嘿然道:“有人舉報他就是行刺周主簿的凶手,我懷疑他和聖上遇刺一案有關,故此拿人審問,怎麽,蕭大人想徇私?”
“你有證據?”蕭鐵衣反問。
“證據嘛,審一審就有了。”郭莽說完,馬良才快步上前,踮起腳指著風庭月衝郭莽說了幾句,郭莽聽完突然一指風庭月,“還有此女,也是凶手的同黨,拿下!”
他麾下的甲士立刻嘩啦啦衝了上來。
“我看誰敢!”蕭鐵衣一聲冷喝,她身後的甲士也紛紛長戈前指,一副準備戰鬥的架勢。
一時間鐵衣亂響,氣氛劍拔弩張。
眼瞅著就要打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大門內傳來,並不洪亮,卻有種泰山壓頂的壓迫力:“胡鬧,自己人打自己人,傳出去讓外人看笑話嗎?”
聽到這個聲音,蕭鐵衣臉色頓時一沉,反觀郭莽則是嘴角上揚,連忙翻身下馬,換上一副恭敬的表情,躬身行禮:“屬下見過周大人!”
對峙的雙方甲士齊刷刷朝兩側退開,讓出一條通道,長戈拄地微微低頭不敢斜視。
蕭鐵衣一咬牙,也只能轉過身躬身行禮:“周大人。”
白恆側首望去,只見一名身材矮小中年人緩步而來,不但面相很顯老,而且瘦巴巴毫不起眼,一身皂袍松松垮垮,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其吹飛。
然而他的氣勢卻與外形截然相反,明明只是站在那裡,卻壓住了所有人。
周元霸!
根據早先蕭鐵衣的描述,白恆立刻認了出來。
可問題是,周元霸為什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這裡?
不管為什麽,周元霸的出現都不是一件好事,原本蕭鐵衣還有可能製衡郭莽,但現在恐怕做不到了。
“嗯,這就對了,都是一家人,要好好相處才對。”周元霸一副和事佬的口氣,欣慰點點頭,而後向郭莽詢問,“小郭啊,興師動眾是為哪般啊?”
郭莽將那一番說辭又說了一遍。
周元霸聽後若有所思,點點頭道:“嗯,你做的不錯,聖上遇刺事關重大,任何嫌疑人都不能放過。”
“此案分明由我督辦!”蕭鐵衣出言。
周元霸拍了拍蕭鐵衣的胳膊:“這麽久了,也不見有什麽進展,可見你能力還是有限。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此案就交給小郭吧。”
說完也不給蕭鐵衣抗辯的機會,轉身施施然往裡走。
“還愣著做什麽?拿人,下獄,我要親自審問!”郭莽衝蕭鐵衣露出獰笑,一聲令下,麾下甲士如狼似虎撲上來,將風庭月也捆住。
這回,蕭鐵衣麾下的甲士再也不敢阻攔。
風庭月大急,下意識想要反抗,卻被蕭鐵衣按住胳膊。
“別亂來,先隱忍一下,我來想辦法!”蕭鐵衣低聲叮囑,且不說周元霸還沒走遠,單就一個郭莽,也不是風庭月能抵擋的,現在反抗只會吃大虧。
風庭月一猶豫,已經被捆了個結實,和白恆一前一後被押入輯妖司。
囚車經過蕭鐵衣身邊的時候,白恆衝她點了點頭。
蕭鐵衣心中微微一動,不由暗暗思忖:“看這小子的樣子,莫非有什麽後手?上京藏龍臥虎,宮裡更是有高人坐鎮,就算鶴仙人親自出馬,也不一定能討到好吧。”
……
黑天獄
風庭月被關進了一層的囚室,白恆則被郭莽親自押送到第九層。
熟悉的刑訊室,白恆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又回來了,不禁啞然失笑。
“居然還笑得出來,你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嗎?實話告訴你,這回蕭鐵衣也救不了你!”郭莽見白恆發笑,不由怒從心起,一邊給白恆上鎖,一邊用言語打擊。
他想看白恆哭,想看白恆叫,更想看白恆求饒。
只有這樣,才能消解他積壓多年的那口氣!
然而白恆一點面子都不給,既不哭叫,也不求饒,一副來觀光旅遊的樣子。
郭莽感覺恍惚間又回到了六年前,白恆那稚嫩卻冷峻的小臉在面前晃悠,越看越是生氣,脫去鎧甲挽起袖子,露出青筋暴起肌肉虯結的小臂, 抄起鞭子照著白恆身上就是一鞭。
啪!
一聲脆響,白恆側肋立刻多了一條鞭痕,鞭痕起初是淡紅色,轉眼的功夫就腫脹了起來,變成了暗紅色。
這樣的效果,比抽破皮肉更難,也更痛,卻不會失血也不會感染,能讓囚犯堅持更長時間,許多經驗老道的行刑者都做不到。
“滋……”白恆倒吸了一口冷氣,全身驟然繃勁,而後輕輕顫抖。
他前世今生可都沒接受過受刑訓練,該疼還是要疼的,沒叫出聲已經算是頗有毅力。
終於看到白恆吃痛的樣子,郭莽心中大為快意,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叫啊,怎麽不叫呢,給老子叫!”
說完又是一鞭子抽在白恆身上。
白恆哆嗦了一陣,喘了幾口氣,居然又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郭莽眯起眼睛。
“我笑你愚蠢,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得罪的究竟是什麽人。”白恆徐徐抬起頭,用一種嘲弄的目光看著郭莽。
“哈!”郭莽故作驚訝豎起耳朵,“來來來,告訴我你是什麽人?什麽?天王老子?天王老子落到老子手裡,老子也得讓他扒層皮!”
說完再次揮鞭,連續抽在白恆身上。
白恆很痛,真的很痛,但不知道為什麽,越痛就越是想笑。
他越笑,郭莽就越怒,抽的也就越狠,一下又一下,一副要把白恆活活打死的架勢。
就在白恆幾乎要暈過去的時候,一名輯妖司甲士突然狂奔入內,單膝跪地顫聲道:“長公主駕到,周大人讓您速去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