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之人,居然會出現在報名隊伍裡,顯然達到了練氣四層的標準,白恆簡直無法想象他是怎麽做到的。
正想著,突然有一幫人風風火火衝了過來,為首的是個一身錦衣的貴公子,二十歲出頭,英俊的臉龐上還帶著幾分蛇一樣的陰柔。
“小怪物,誰讓你出來的!”貴公子戟指喝道。
排在白恆前面的侏儒一激靈,連忙將頭低下。
“低頭就認不出你了嗎?看看你這身臭皮囊,還好意思出來丟人現眼?”貴公子呸了一聲,抬手喝令,“來人,給我把他拖回去!”
幾名家丁打扮的男子答應一聲,挽起袖子就要衝上來拿人。
侏儒雙拳咯咯作響,緩緩轉身抬頭,露出一雙滿含憤恨的雙眼,咬著牙一字一頓往外蹦:“今天我就是死在這,也絕不回去!”
家丁一時間竟被他氣勢所攝,紛紛回頭詢問。
“看什麽看,還不上?”貴公子跳腳。
眼瞅著就要打起來,風庭月突然橫劍攔在了中間,冷著一張俏臉喝道:“這是太清宮報名點,豈容爾等放肆?”
侏儒抬頭望著風庭月,明顯露出錯愕之色,似乎沒想到會有人替他出頭。
“放肆?我就是放肆了你待怎樣?不怕告訴你,我爹可是兵部尚書,我哥是國師門下,而我也報了名,你一個刁民也敢管我的家事?”貴公子非但不懼,反而愈發盛氣凌人。
一聽這話,隊伍裡的報名者紛紛低頭,兵部尚書可是朝廷大員,再加上還有國師門下這層關系,著實得罪不起。
白恆心中微動,回想起從蕭鐵衣那裡查閱的朝廷大員信息。
當朝兵部尚書名叫楊萬軍,有子三人,大公子楊金煥,二公子楊金水,三公子楊天殘,三公子的名字之所以不帶金,是因為天生殘疾。
現在看來,天生殘疾指的是侏儒症,而這名貴公子應該就是楊金水。
“管了又如何?”風庭月面上也閃過一抹猶豫之色,卻並未退卻。
“好好好,給我上,連她一起拿下,看我今晚不弄死她!”楊金水勃然大怒,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光芒。
他見過的美人多了,風庭月這般冷豔凌厲的還是頭一回,但甭管是什麽樣的美人,只要入了他的屋子,他就有一百種手段讓對方叫爹。
風庭月眼蘊寒光,正要出劍狠狠教訓一下對方,白恆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一笑取出一個腰牌,展示在家丁面前。
眾家丁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連連後退。
“輯妖司?你是誰?”楊金水一看之下也是大吃一驚,上下打量白恆一臉驚疑不定。
在這上京城可沒人敢偽造輯妖司的腰牌,否則黑天獄裡閻王爺都救不了,所以他並不懷疑腰牌的真實性。
“我隻問你夠不夠。”白恆不答。
“好,我記住你們了,我們走!”楊金水猶豫再三,在弄不清對方來頭的情況下,終究還是沒敢動手,狠狠瞪了楊天殘一眼轉身帶人離開。
“幹嘛攔我?”風庭月不滿。
“他不是也報名了嗎?如果他有靈根,就會參加試煉,如果他沒有靈根,就是個記名弟子,想收拾他有的是機會。”白恆附耳道。
女人的耳朵本就敏感,風庭月耳朵癢癢的,立刻有些發紅發燙,連忙躲開用劍柄戳了白恆一下。
白恆吃痛苦笑,你也不能拿我撒氣啊。
“多謝二位,楊某殘缺之身,不值得二位如此。”楊天殘仰起頭,朝著二人拱手道謝,語氣中竟帶了幾分哽咽。
“我也不是幫你,就是看那貨不順眼。”風庭月抱劍憤憤然地說。
白恆微笑還禮:“客氣了,今後說不定我們還是同門,理應相互扶持。”
楊天才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化為一聲長歎。
自己究竟有沒有靈根,入不入的了太清宮還兩說,逃出來也只是為了賭一把罷了。
片刻後,兩名國師門下的太清宮弟子出現,一人負責靈根檢測,一人負責登記信息。
檢測靈根的是一件臉盆大小的銅鏡法器,照出自己的影像則為人級靈根,照出山川則為地級靈根,照出蒼穹則為天級靈根,根據清晰度判斷極、上、中、下四品,根據色澤判斷屬性傾向。
倘若無靈根,則什麽都照不出來。
除此以外,此鏡還可觀心鑒偽,一旦被測出說謊,下場可能不只是不通過那麽簡單。
“練氣四層,無靈根,下一位。”
“練氣四層,無靈根,去登記信息,做個記名弟子吧。”
“練氣五層,人級下品靈根,總算有一個了,土屬性,不錯。”
“……”
事實證明,別說天地兩個級別的靈根了,人級靈根都很稀有,連續測了十幾個,才出了一個人級下品。
要知道,這些練家子能在上京城混,那都已經是百裡挑一,練氣四層的實力,擱在小地方,也是一方豪強的人物。
可是此時此刻,一句無靈根,就徹底打上了“凡人”的標簽,這輩子都不可能摘掉。
仙凡有別,白恆第一次感受到了這四個字的含義。
終於輪到楊天殘,負責檢測的太清宮弟子明顯面露嫌惡之色,負責登記的戲謔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這世道可真有趣,連侏儒都能練氣。”
“可不是嗎?也算是長見識了。哎我問你,你是不是吃了什麽天材地寶?”負責催動寶鏡的弟子俯下身問。
楊天殘似乎感覺到了羞辱,雙拳再一次攥緊,卻又似乎早已習慣,並沒有發作,而是擠出笑容:“可以檢測了嗎?”
“你要是都有靈根,只能說老天不開眼啊。”負責檢測的弟子倒也沒有為難,感慨著催動寶鏡。
只見鏡面光暈閃爍,竟然浮現出山川之影,雖然有些模糊,但的的確確是山川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