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勝武館?沒聽過。你這土屬內力甚是古怪,並非正道,乃旁門左道之學……”
這時,木蒼松鼻子也噴出青氣。
一睜眼,跳起穿上衣服。
神色凝重地跪下磕頭:“謝四師叔救命,徒弟不知此毒如此難解,害四師叔耗費功力,罪該萬死。”
原來泰山解毒療傷與其他神醫不同,以內功為主。
毒性越強,越是耗費內力,甚是會用力過度,損元傷身,需休養才能恢復功力。
好處是即使找不到草藥也能治。
玉皇毒聖擺手道:
“罷了,是我老了,還有昨晚喝太多【桃花派】上貢的猴兒酒,宿醉。”
她指著常勝天:“你回來一路慢慢走,是讓這徒弟養傷對吧?”
“是,他二十三天前重傷垂死……”
還沒說完,玉皇毒聖就不耐煩說打斷:“你是聞香毒進腦子了?日子都不會算?這小子的傷至少三個月前!”
“四師叔,真是二十三天前。”
“喔,百年難得一見的骨骼?”
“當時他中了鐵掌勁,心脈受損。之後又被魔教壇主……”
“被怎麽?”
木蒼松看了常勝天一眼,怕又勾起他的痛苦回憶,湊到耳朵邊說:“全家被釘在武館門板四天四夜。”
玉皇毒聖怒道:“魔教可恨!下手如此殘忍,木蒼松,你有沒有抓到凶手?”
常勝天連忙替師父回答:“師父當時有如天神降臨,日觀劍法將在場魔教殺得一乾二淨,為徒兒報了滅門之仇。”
玉皇毒聖點點頭道:“好。對魔道妖人就是要乾脆利落,一劍刺死。婆婆媽媽的,反而害人害己。”
這時,兩名泰山弟子壓著一個手腳銬著鐵鏈,衣服破爛,渾身幾處焦黑的年輕人。
玉皇毒聖撇撇嘴:“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們對玉皇毒聖和木蒼松行禮。
一名泰山弟子鞠躬道:“啟稟藥師,天燭峰主在東北處發現魔教蹤跡,並生擒一名妖人。還請藥師幫忙救治。”
“古劍松這死骨頭,老是給我找麻煩!”
她指著那泰山弟子的鼻子道:“你師父不是每天吹噓,天燭劍法木生火,燃燭於三尺之外,很猛很厲害嗎?怎麽一個小小妖人也殺不死?”
泰山天燭弟子鞠躬道:“師父說這是七暗使者,叫什麽神刀衛的。在魔教身居要職,要留活口好好拷問。”
“喔?這麽年輕?”
木蒼松有些驚訝。神刀衛通常是由魔教分壇中,武功最強的屬下擔任。
那年輕人雖然被俘,還身受重傷,仍是神色倨傲,斜眼看著眾人冷笑。
玉皇毒聖翻個白眼:“拷問個屁!白雲牢洞關了近百個妖人,有哪個供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倒是好吃好住,越養越胖,個個開心得不想逃了。現在好啦,殺也不是,放也不是。”
常勝天心想:“看來泰山少了一位逼供者。不知道有沒有魔教大人物關在裡頭。”
玉皇毒聖罵個不停,兩名天燭弟子不敢打斷,只是站著一旁尷尬賠笑。
她罵得口乾舌燥,停下抿抿嘴。
一名弟子見狀,取出腰間葫蘆:“藥師,這葫酒是師父在追查敵人時,路過百香齋買的。他說記得您去了幾次都剛好沒貨,很是遺憾。
今天剛好新釀一批,特地挑選最貴的花兒酒送來給您。”
玉皇毒聖一把奪過:“你這小子,早不拿出來,掖著藏著做什麽?哦,我知道了,你們兩個故意先不說,若我收了病人,你倆便私了這酒對不對?”
兩人連連鞠躬:“不敢不敢。絕無此意。”
“哼,看來前幾次我不應該直接收人呐。不知被你們偷偷喝了多少好酒。”
此時,那魔教年輕人支撐不住,突然頭一歪,昏了過去。
天燭弟子急忙攙扶,求道:“藥師,若這人死了,師父會責怪,罰我們去掃山道一年的。”
“罰就罰,關我屁事?”
嘴裡雖這麽說,玉皇毒聖還是揮揮手示意:“抬去藥殿後堂,叫那三個新來的藥殿弟子治治,給他們練練手。”
“藥師,此人傷勢嚴重,能否請您親自出手?”
她指向木蒼松和常勝天:“我忙著呢,沒見到這裡有兩名患者?”
“呃,或請資深的幾位師兄……”
她橫眼一掃,目光銳利,天燭弟子噤聲鞠躬:
“謝藥師。”
天燭弟子正要離去,又被叫住:“跟那三根新來的朽木說,針插深點,內力用八成三分,別畏畏縮縮的怕弄死病人。妖人死就死,沒什麽大不了。”
“呃……是的,藥師。”
見三人遠去,玉皇毒聖歎口氣,拔開葫蘆,頓時花香縈繞。
她飲了一口,神情滿足:“花兒酒,香而不膩,清而不俗,好啊!”
木蒼松笑道:“之前中了聞香醉,碰到客棧飯館都離得遠遠的,久未飲酒,四師叔能否賞一口?自飲多無趣啊。”
玉皇毒聖白了一眼,緊緊關上蓋子,像怕被偷了似的:“你這朽木,真把我教的全忘啦?剛解完毒,七日之內不得飲酒碰葷!”
她轉向常勝天:“你還等什麽?脫衣服啊!”
“啊?脫衣服?”
“你師徒倆是怎麽了?扭扭捏捏的。快脫!”
木蒼松喜道:“快脫。玉皇毒聖要替你免費檢查體格啦!”
常勝天隻得脫去上衣。
一身精壯扎實的肌肉,硬如鋼鐵的肩膀,粒粒分明的腹肌,都是每日苦練常勝刀法的證據。
腹部還有一道刀疤,背脊兩處箭疤。這些,是跟隨父親去剿匪所受的傷。
當然,雙掌雙肩各有一個新釘傷疤。
玉皇毒聖撫摸各處肌肉,點頭稱讚:“不壞,不壞。”
跟著雙指並攏,緩緩朝穴道一個一個點去。
渾厚內力透入穴道。
常勝天有時覺得又酸又麻,有時癢入骨裡,有時竟疼得有如火燒刀割。
但他不願在這位毒聖面前丟臉,面不改色強忍住。
玉皇毒聖連按三十六穴,收手道:“意志力很強呐。把衣服穿起來吧,免得著涼了。”
常勝天披上衣服,才驚覺渾身是汗。不知是內力引發,還是忍痛導致。
木蒼松問道:“四師叔,怎樣?我選的徒弟不錯吧?此徒骨骼精奇,恢復力極佳。”
“嗯,的確體魄非凡,但你的【護心回血】之術差強人意!走錯兩個穴位,還能把他救活,只能說他命大。”
木蒼松搔搔頭。
“因你的差錯,導致他現在心脈有時不穩,只怕武功不如從前,得調製調製。”
常勝天暗想:“原來如此!這毒聖真厲害。”
之前和那流寇女子打鬥,他就感覺到有些力不從心,打出的拳只有平時的七成功力。當時還以為是傷未全愈。
“但,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心脈不通,讓我藥徒幫他做兩個療程就行。”
“免費?”
“做夢。”
玉皇毒聖表情嚴肅。
“最大的問題是,再繼續下去,你的小徒弟三十幾歲就會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