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看得出來她對於生的渴望,可是如今這個地步,她不願拖累莊二楞,而是甘願放棄。
“你看過《太莽記》嗎?阿寧。”林煜沒有答應對方說的話,而是如此詢問道。
崔寧抬起頭,漂亮的眸子透著幾分疑惑,隨後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據說人族,是在太古之戰後才逐漸興旺起來的,在那之前,天地是妖獸異族的世界,妖獸為主宰,異族稱霸四方,而唯獨人族只能淪為奴隸,被各族欺辱。
天道損有余而補不足,太古時代,有妖族大能預測到未來人族會崛起,終究會斬殺萬千妖獸,主宰天下。
為反抗這個結局,也為後世妖族保留火種,妖族在最興盛的時候,發動了天道之戰。
四域崩塌,五洲碎裂,也就是那個時候,整個世界四分五裂,才有了大大小小的修仙界的存在,每個修仙界自成一體,陰差陽錯的,妖獸的力量被分割,部分妖獸受製於修仙界的壓製,最終不是老死,就是被崛起的人族斬殺。
而《太莽記》就是發生在天道之戰剛剛結束的時候。
每個修煉境界高深的人族修士,都會重複閱讀《太莽記》有所感悟。
據說那人道便是開辟自其中。
.....
這一戰,妖族損失慘重,縱使是天下第一的大族,對抗天道也落得慘敗下場。
然而,妖族的力量也強大到匪夷所思地地步,天道竟然也是受到妖族的攻擊,本體被打得有所殘缺,殘缺的碎片從天上墜落,落到人間,化為人形。
那便是最開始的靈蘊道體,還有靈慧道體。
雖然天道之戰已定,但是妖族殘部自然也是發現了天道有缺,它們不甘心失敗,便發動最後的力量尋找那落在下界的兩大天道碎片,企圖掌握之後圖謀天道本意。
而另一邊,靈慧道體和靈蘊道體,一開始互不知曉彼此的存在,皆以為自己是這世間唯一的碎片,他們感到無比孤獨,行走在破敗蠻荒的大地上,這裡萬靈因大戰而隕滅,人族被發泄當作雞犬一般屠殺。
終於,化作人形的靈蘊道體忍受不了妖族如此屠殺自己的同胞,便鼓動幸存的人族進行反抗,他天生蘊集著最精純的靈力,能夠讓人的能夠修行,其實力更是能一日千裡。
只是,一旁的人族搖頭,一位老者走出來,很是無奈地對著靈蘊道體如此說道。
“靈蘊天子啊,我們知道你是天道掉落下來的碎片,可是這又能怎樣呢?天道都被妖族打破碎了,你還是別阻止我們苟活了吧。”
靈蘊道體很是憤懣,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那你們難道不知道妖族強者也幾乎被天道覆滅了?以前妖族強大,人族的確只能躲避,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妖族的那些大能在天道一戰中隕落,在你們面前的,不過是一些殘族而已,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那老者面色沒變,依然是麻木的表情,似乎聽懂也沒聽懂,只是不停地搖頭。
“靈蘊天子啊,對於我們來說,天道也好妖族大能也好,有什麽關系呢?我們能知道,只要我們反抗,大妖就會提前殺死我們,只要我們不反抗,就能遲一點迎接死亡,這就夠了啊。妖族變強變弱與否,殺死我們的依然會是那些大妖,這是從人族歷史源頭開始就沒變過的事情啊,既然自古以來都是這樣,那些妖族大能是否隕落,有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呢?我們人族到頭來,還是隻落下被吃的命運罷了。”
靈蘊道體更加生氣,在他看來,這些人全都陷入了絕望的麻木中,他不甘心又說道。
“從前妖族強盛,人族弱小,避戰的確是明智的,但是如今我來了,我是天道碎片化身,專門來幫助人族興旺的,你們在我身邊可以飛速修煉,能夠變得和那些大妖一樣強大,又有什麽怕的呢?”
那人族眾人聽到這話,面面相覷,隨後看著靈蘊道體,終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靈蘊道體心中很是欣喜,他說服了眾人變強,再加上他體質的輔助,在這亂世中變得和那些大妖強也只是十幾年的功夫,到時候,人類就能走出來了。
於是過了數十年,最早一批跟隨靈蘊道體的人族變得比那些尋常大妖還要強大,在這些年的躲藏中,靈蘊道體出手,斬殺了許多妖族,他相信人們已經消除了對於妖族的恐懼,從此在他的帶領下,將會積極反抗妖族,興旺起來。
而這時候,妖族也終於找到了靈蘊道體一行人的躲藏地,趁著靈蘊道體出去巡獵的時候,妖族來襲。
等到道體回到躲藏地的時候,屍橫遍野,許多人的頭就被大妖拍下來,大妖茹毛飲血的嚼食著幾個明顯強於它們的人類,氣息不斷增強。
剩下的人麻木的站著,不會跑也不反抗,而是被大妖當作乾糧一樣抓在身邊放著。
靈蘊道體氣壞了,雷霆出手,救下不少人,而那曾經跟隨他的老者被大妖斬去大半身子,彌留之際,道體向他問道。
“你們明明和對方比強大不少,為什麽不敢正面對抗呢?一味的逃跑是怎麽都打不贏的啊。”
那老者依然麻木的搖搖頭,嘴角流血不止。
“靈蘊天子,我們很感謝你,這十幾年來在你的帶領之下,我們活了很久,這已經足夠了,妖族不可戰勝,還有什麽其他反抗的必要呢?”
靈蘊道體聽了,啞口無言,他選擇離開戰場,剩下的人族全部被大妖虐殺,山洞中隻傳來魔鬼一般的笑聲。
“靈蘊道體,你的確很強,但是卻低估了我們妖族,早在妖族初步崛起的時候,我們妖界的玄鳥大人便預言到,無盡歲月後的今日,妖族衰敗,人族崛起。”
“這是天道的定數,於是我們妖族為反抗天道準備千萬年,依然失敗,可是天道也無法繼續運作,來推動人族的興盛。天道無序,人族不出, 我們妖族,即使殘破落敗,終究是這個世界的霸主啊。”
靈蘊道體不語,悶頭斬殺幾個為首大妖之後,在妖族重重包圍中浴血搏殺,終於突破重圍。
雖然道體僥幸逃了出來,但是此戰妖族卻是大獲全勝,人族最強的一批人全滅。
靈蘊道體不甘心,他開始繼續尋找人族,帶著他們修煉,教會他們戰鬥技能。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這一次,靈蘊道體耐心仔細地培養了數百年,第二批的人族比第一批的還要強大,擁有豐富的戰鬥經驗。
又有一日,妖族襲來,靈蘊道體帶頭反抗,結局依然是一敗塗地。
“這是第二次了,道體,你是如此的愚蠢,難道看不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你已經逃不了。”為首大妖張狂大笑,道體浴血奮戰,幾乎到了隕落的邊緣,生死之間還是拚死殺出一條血路。
靈蘊道體依然不甘心,再一次尋找人族,繼續培養。
這一次,過了千年。
千年之後,興盛的妖族再一次找上門來,沒有絲毫變化,依然是大敗。
這一次,滿山的群妖圍住了靈蘊道體,天空中妖龍盤桓,數十道比靈蘊道體還要強大的氣息出現。
這是必死之局。
就在靈蘊道體絕望的時候,一個妖族突然悄然傳音,他讓靈蘊道體往某處行進。
突然,群妖震怒,因為就在他們設下千年埋伏的最關鍵時候,靈蘊道體竟然憑空消失,成功逃出生天。
救下靈蘊道體的不是別人,而是同靈蘊道體一同下凡的靈慧道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