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膽的針尖在閃光,海膽的某一塊皮膚,有個地方紅紅的,也一閃一閃,一開一合的像嘴巴一樣。
謝安寧正在疑惑,就聽到兜兜的聲音:“這海膽吃血的,這一次給它吃的飽飽的了。”
謝安寧猶猶豫豫的說:“它還懸浮呢,那它是不是會飛行啊?”
兜兜沒有回答。
謝安寧看到海膽好像還有新的表現:“看樣子它很不安分啊,是在表演?海膽針尖舞?”
海膽的針,好像突然多出來了許多,顯得密密簇簇的。
每一根針的尖端。都有一個水族動物立在上面。
本來太小,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它們輪流著,一次三五根,變成長長的出來,就可以看得清楚。
前面提到過的,海豚、水蛇、水母、河豚、章魚…。還有螃蟹、蝦等等。
它們逐漸變大,漸漸把海膽的針都壓彎了。
再仔細一看,它們腰彎的都向著一個方向,向著火蛇的方向,好像在向火蛇鞠躬。
嘴裡還冒出一串一串彩色的氣泡,好像在歡呼。
謝安寧看到它們爭先恐後的湧出來。跳舞、吹泡泡,好像在向火蛇鞠躬致敬的樣子,他看得目瞪口呆。
這還不算完呢,有些海膽針越伸越長,好像是這些水族把它拉長的。
他們盡量貼近火蛇,還伸出爪子,去拉火蛇濃煙裡,飄逸的衣袂和飄帶。
忽然聽到啪嗒一聲,然後“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謝安寧一看,原來是一隻螃蟹。胸甲被一隻箭穿透了。
重重摔在地上,螃蟹都摔成碎片了,胸甲摔成幾瓣,還有斷的截肢,散在地上。
一起散落在地上的,還有箭羽的碎片。
箭尖發黑,看樣子塗了毒藥。
從方向來看,看來是螃蟹幫李素月擋箭,擋了堂主護衛那個方向射來的一箭。
謝安寧大吼一聲:“海膽,你立功啦,我現在正式把海大膽這個名字給你。”
是不是錯覺?他似乎看到那些海膽的針都像自己彎過來,點了一點,好像在點頭表示感謝。
這時候,火蛇垂直向下,黑煙覆蓋在螃蟹碎片上,一卷,把碎片全部卷乾淨。
箭頭還在,箭羽早已斷裂,碎在一旁。
火蛇一道烈焰噴向箭頭,一會兒功夫,它就變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三角形。上面刻了一些文字和圖形,謝安寧不知道是什麽文字,只看出那圖形就是一隻螃蟹。
火蛇把三角形豎立起來。緊接著,又有一排箭,像風吹雨一樣,斜斜發射過來。
那些射過來的箭,都在三角形牌牌的前面卷成一個漩渦,然後紛紛落地。甚至都接觸不到這個三角形。
“離岸渦陣!”人群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驚呼道。
聽到這聲音,很多人的臉上都呈現出茫然的神色。
說話的老者卻自顧自的陷入了沉默,好像在回憶著什麽遙遠的往事。
謝安寧聽見了這老者說的話,但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詞。所以他不懂是啥意思,也就沒有什麽反應。
況且,目前他隻介意李素月的生命,滿心滿腦都是她的狀況和時間。也就無心理會別的事了。
他驅動意面把海膽收回來,依然放置在頭髮根下。
然後,他忽然臉色蒼白,汗涔涔流下,搖搖晃晃走向李素月。
李素月一看他這情形,嚇了一大跳。趕緊過來扶住他,問:“寧哥哥,你怎麽了?”
謝安寧卷著舌頭,斷斷續續地說:“帶我飛離這裡,到懸崖下面去。”
看他的樣子,很像是中毒了,生命危在旦夕。
李素月猜想,他可能知道懸崖下面有水,或者是藥物可以解毒。
她從來都是信任他的,於是趕緊抱著他,飛向懸崖邊,降落下去。
她繼續驅動法相,沒有收法。是為了迷惑別人,讓別人以為他們要雙雙自爆,不至於來追。
從執法者那一方面來說,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堂主去發布告示,向縣令做一個報告。
縣衙門派一兩個刑吏,到董家村招幾個民夫,下到懸崖底部,去尋找屍骸碎片或者自爆痕跡。
之所以要去董家村找民夫,是因為方圓這一帶,只有董家村那裡有一個路口,通向一條小徑,可以下到懸崖底部。
通常他們也不會馬上去。一般走火入魔自爆,最長期限是七七四十九天,人就沒了。
去早了,可能人還在,你還得等。所以通常都是到第49天再去。或者再晚一點,晚幾天再去也行。
可能會找到一些屍骨碎片。也可能屍骨碎片都找不到,只有一些自爆的痕跡。
有碎片就撿回來,有痕跡就畫個圖,民夫和刑吏都是證人,按個手印,回來交差就完事了。
李素月抱著謝安寧飛到懸崖下邊,謝安寧暈一陣醒一醒,指個方向。
最後,他們落在谷底的一塊大岩石下面。
謝安寧屁股一沾到土地,馬上暴起,十指齊出,迅速點了李素月所有的穴位。
“封了你的穴位,你就收不了法相了。你就當這個煙大團,當七七四十九天吧。”謝安寧說。
“如果過了七七四十九天,我還找不到解除你這個走火入魔功法的途徑。那我就和你一起,去死。”他說。
那團煙霧,一下彩, 一下黑,變幻不停。
謝安寧注意到,煙霧輕輕抖動了一下。
他說:“我知道你能看得見外面,你先欣賞一下這裡的景色吧。今天太累了,明天我再把你的臉掃出來。我也想看看你呀,你是我在這世間最美麗的景色。”
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可以說是一處天然的別墅陽台。
頂上一塊巨型岩石,像一個石頭蘑菇。覆蓋著大約兩分地寬,下雨下雪都淋不著他們。
前面是小溪,後面靠著山崖。右邊是杏樹林,左邊是桃花林,小溪對面是參天古樹。
小時候,謝安寧爸媽帶他來過這裡。
雖然僅僅來過一次,後面因為他身體的原因,他父母再也無心帶他來到這裡遊玩。
傳說中,這懸崖底部很多地方有瘴氣,通常,根本沒有人敢來這裡。
空氣清新,人跡罕至,無人打擾。所以,這就是一個療傷養病最好的地方。
當時他一到這裡,就覺得這裡的一切,和他本人的氣場非常契合。待在這裡,他的每一個毛孔都非常舒暢。
所以,雖然僅僅來過一次,而且,那時他還那麽小。他父母都以為他忘記了這個地方,但他卻從來沒有忘記。
而且他不由自主地,經常回憶這個地方,回憶這裡的每一個細節,所以他始終最對這裡相當的熟悉。
有一次,他父親的一個金丹朋友,帶他飛過懸崖,恰好經過這石廳的上空。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一塊大岩石,那些花樹林和參天大樹。他再一次在空中默默地記下到達這裡的標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