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得令,齊齊飛奔而去。不多時史寶釵、鄧天恩和冰兒接連奔來,史寶釵神色慌張道:“聖女、聖童,咱們的人全部失蹤了。船上毫無血跡,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
薑夢雪咬牙跺腳道:“夏婉瑩,我跟你勢不兩立!”
宋軼峰陰鷙的雙目透出一絲寒光,不屑道:“今日你機關算盡,不僅沒有擒獲她,反而處處被她算計,真是丟臉!哼,小主果然不簡單啊,不愧是《美人榜》首魁!”
聽到宋軼峰誇讚婉瑩,貶低自己,薑夢雪頓時怒氣衝冠,五指緊攥道:“那又如何?我不過是一時大意,讓她佔了上風。你放心,遲早有一天,我會擒住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軼峰笑而不語,沒有理會她。
望著四周畫舫安然無恙,薑夢雪暗暗好奇,總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此時婉瑩與晴兒已經回到莊蝶客棧,院中站著夏子龍、聽雨軒主牛合德等人。婉瑩負手笑道:“天魔教已經來過了?是誰回的話?”
牛合德上前笑道:“小主睿智,屬下等根據小主吩咐回的話,當時天魔教神色驚慌,沒有細問。”
婉瑩淺笑道:“好啊,現在計劃已經成功一半,接下來就要看天意了。收拾行裝,明早啟程,離開落鳳鎮,往西直奔臨江鎮!”
夏子龍憂心道:“小主,屬下立刻布防!”
“不必!”婉瑩玉手一抬道,“天魔教今晚不會來犯,都去歇息吧,養精蓄銳,等待明日的硬仗!”
翌日清晨,薑夢雪正在畫舫梳妝,一瞥床上衣衫不整的宋軼峰,嗔道:“你個死人,還賴在床上等屁吃?”宋軼峰笑而不語,披衣束帶,神色懶散。
不多時史寶釵疾步奔來,驚慌道:“聖女,逍遙閣小主已經乘船離開了落鳳鎮,似乎打算往西面臨江鎮方向去。其余一乾屬下騎馬離開了西門,沿途護衛。”
“哼!”薑夢雪冷冷道,“瞞天過海之計!立刻傳令,全力追蹤!另外,派人通知聖毒教,請他們追蹤岸上眾人。還有,放出消息,就說兩位聖童還在落鳳鎮,以防夏婉瑩用調虎離山之計!”
史寶釵大喜,笑道:“聖女聰慧,如此一來,兩盟和神龍教眾人必會堅守落鳳鎮,既防止小主瞞天過海,又避免與咱們爭搶兩位聖童,是一石二鳥之計。”
薑夢雪得意洋洋,立刻催促眾人開船,直奔臨江鎮方向追去。
一路追到臨江鎮,見婉瑩一行舍棄了舟船,又騎馬折回了落鳳鎮,宋軼峰疑惑道:“小主在搞什麽鬼?難道是知道咱們在跟蹤他們,所以故意聲東擊西,打算甩掉咱們?還是故意想把各派勢力引出落鳳鎮,讓狗賊天賜趁機脫逃?”
薑夢雪細細思忖,也覺得詫異,皺眉道:“賤人乘船到臨江鎮,又舍棄了船兒,騎馬返回了落鳳鎮。現在又直奔江寧鎮而去,絲毫沒有進城的意思。很明顯她早就猜到我會追蹤,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故意兜圈子?難道是利用舟船把兩位聖童……”
想到這,她陡然回頭,面寒如鐵道:“寶釵,你有沒有仔細搜查夏婉瑩乘的船?”
史寶釵一驚,恭敬道:“屬下已經裡裡外外搜查了三遍,沒有找到兩位聖童。小主隨行護衛只有常侍晴兒一人,絕沒有第二人。不過,屬下覺得很奇怪,既然小主打算乘船離開落鳳鎮,昨日為什麽沒有燒了咱們的畫舫?”
聽到史寶釵疑惑,薑夢雪也覺得蹊蹺,想起昨晚的事,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喃喃自語道:“說得對,為什麽沒有燒了畫舫呢?既然她能血洗了客棧,應該不會在乎一艘船,莫非……”
冰兒嬌軀一顫,不禁想起之前離開臨江鎮時,薑夢雪命自己搜查畫舫的情形。當時她照例挨個房間搜索,當搜到二樓宋軼峰的房間時,隻覺有些蹊蹺:櫃門竟然虛掩,櫃中衣物顯得散亂而褶皺。冰兒猛然一驚,回頭望去,又見窗戶微開,隱約聽到吱吱聲。她輕輕走近,正覺得蹊蹺,陡然聽到薑夢雪呵斥,心裡咯噔一下,急忙回身奔去。
她正思忖間,薑夢雪陡然湊近,陰沉道:“冰兒,讓你搜查咱們的畫舫,你有沒有發現什麽蹊蹺?”
冰兒戰戰兢兢搖頭道:“沒……沒有。”
見氣氛緊張,史寶釵忙笑道:“聖女讓冰兒姑娘搜查畫舫時,咱們已經離開畫舫多時,就算兩位聖童藏在畫舫,應該也已經離去!”
被她一點,薑夢雪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難怪這個賤人會留下畫舫,一定是利用咱們把兩位聖童帶出了落鳳鎮!”
“不可能!”宋軼峰冷笑道,“剛才這死丫頭也說了沒有發現什麽蹊蹺,何況昨晚是鄧天恩負責值守,他也說了一夜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依我看,你是太過多疑了。現在小主往東,咱們只要死死盯住她,不愁抓不到兩個狗賊!”
“哼!”薑夢雪嘲諷道,“你是死死盯住她,還是盯住她的身子?”
宋軼峰強顏笑道:“夢雪,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提醒你,再不追可就晚了!”
見他面色難看,薑夢雪不敢再提,只是皺眉沉思,猶疑不決。
突然一個魔徒急奔而來,跳下馬兒跪倒在地,驚慌道:“啟稟聖女,發現兩位聖童蹤跡,在臨江鎮。”
薑夢雪大驚,一把提起魔徒,急道:“快說,怎麽發現的?他們長什麽樣?”
原來不久前在臨江鎮,天魔教眾人正四處巡視。突然一匹快馬飛奔而來,撞翻了沿街攤販。馬上坐著一個粗獷漢子,手裡攥著馬鞭,一邊揚鞭抽打,一邊嘴裡罵罵咧咧道:“一群賤民,快滾開!找死是不是?”
突然從小巷中閃出一個小孩,手裡拿著紙風箏,正開心地沿街跑著玩。眼看馬兒直奔小孩踏去,粗獷漢子驚怒不已,揚鞭厲喝道:“快滾開,不長眼的狗崽子!”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閃過,一個英俊男子左手抱住小孩,右手生生逼退了馬兒。那馬兒哀嚎一聲,當場斃命。粗獷漢子被慣性甩了出去,栽了個狗啃泥。他還沒來得及怒罵,男子已經一閃而至,一把抓住馬鞭,揮手狂抽,直抽得他鼻青臉腫,滿地躲閃,宛如過街老鼠。眾人齊齊拍掌高呼,或咬牙切齒,或咧嘴大笑。
天魔教眾人細細望去,只見男子秀俊瀟灑,氣質脫俗,雖然穿著普通素衣,卻氣勢逼人。眾人齊齊一驚,暗暗猜測他便是兩位聖童之一。
聽魔徒描述,宋軼峰率先咬牙道:“必然是狗賊!咱們立刻去追,兵圍臨江鎮!”
“不妥!”薑夢雪急道,“現在二人說不定已經離開了臨江鎮,要是咱們現在追去,說不定雞飛蛋打一場空。不如死死盯住狐狸精,我就不信她不去見兩個狗賊!哼,這次我不信我鬥不過她!”
宋軼峰陰笑道:“也行,這是你做得決定,到時候可不要賴我!不過,為免意外,鄧天恩,立刻通知聖毒教,請他們前往臨江鎮搜查,敲山震虎!”
“且慢!”薑夢雪又道,“只靠咱們的實力不足以對付狐狸精和狗賊,這次追蹤逍遙閣必須借助聖毒教的戰力。至於打草驚蛇的任務,還是交給兩盟和神龍教吧!寶釵,派人傳出消息,就說兩位聖童出現在臨江鎮。”
不久正義盟、卍盟眾人在北方大帝楊言忠和多聞天王凌雲思率領下,直奔臨江鎮而去。
聽聞兩盟已經出動,神龍教右聖禦樊辰逸望著手中信箋,疑惑不解道:“天魔教與聖教不和,這次卻主動派人傳信,到底是什麽用意?”沒等眾人參議,他已經拍案而起道:“不管是真是假,立刻前往臨江鎮,不能再遲疑!既然逍遙閣小主都已經離開,兩位聖童說不定也早就離開了,咱們不能守株待兔!要是再抓不到聖童,說不定本聖禦會落得跟彭聖禦、李聖使和沈護教一樣的下場!”
隨著一聲令下,神龍教眾人也直奔西門,齊齊前往臨江鎮。
這時金聖相周君昊站在聖相殿北,望著殿下跪著的前左聖禦彭文博,一瞥殿門外跪著的前右聖使王秉盛、前蒲牢護教趙德鈞、前饕餮護教林朝羲等人,勃然大怒道:“叛徒逆賊,竟然妄想挑起神魔大戰,坐收漁利,簡直罪無可赦,死不足惜!來人,立刻將彭文博、王秉盛、趙德鈞、林朝羲等四人押下去,秋後處決。”
兩邊眾聖相神色各異,木聖相曹致遠欣然點頭,土聖相張浩宇搖頭歎息,水聖相韓文信冷笑不語,火聖相蕭永貴怒氣衝冠。自從上次地老降旨,如今五聖相合議制度已經名存實亡,神龍教內外大事全部取決於金聖相周君昊,他儼然成了神龍教又一個傀儡聖尊。
彭文博面不改色,冷冷道:“周聖相,神魔大戰的序幕已經開始,主動權不在聖教手中,也絕不是區區地老能停下的。我奉勸諸位認清局勢,迷途知返,否則天魔教鐵蹄落下,聖教必被瓜分,諸位也將身死人滅,落得萬古罵名!”
周君昊大怒, 厲聲道:“押進黃龍宮虎頭牢獄地字號,等候處死!”虎頭牢獄是神龍教總教最大的監獄,裡面分為天地玄黃四種牢獄,其中黃字號關押著普通犯,玄字號關押著重刑犯,地字號關押著死刑犯,而天字號關押著特刑犯。
待押走眾人,周君昊緩緩落座道:“諸位,剛才彭文博說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很明顯有人處心積慮想挑起聖教和天魔教爭鬥,然後坐收漁利。一開始是前狴犴護教沈柏霖,在北爐鎮冒然襲殺鬼魔使夏禦恆,挑起兩教紛爭。接著是前左聖使李正淳等人,在滁州城公然圍殺妖魔使江問天,加深兩教裂痕。然後是前左聖禦彭文博等人,在江寧鎮悍然獵捕魔童宋軼峰,激化兩教矛盾。這些逆臣賊子居心叵測,無非是想毀了聖教。今日叛教賊子已經盡數關進了虎頭牢獄,等候秋後問斬。希望諸位認清形勢,不要為虎作倀,壞了自己前程,毀了聖教大局!”
韓文信不屑一笑,兩手交叉,暗忖道:“地老這是想敲山震虎!看來他們一時半刻還不敢趕盡殺絕,更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公然挑起內鬥!哼……”
周君昊一瞥韓文信、蕭永貴二人,揚聲道:“現在聖教已經派出左聖禦鄭錦華前往天魔教議和,又派出右聖禦樊辰逸前往捉拿兩位叛教聖童,相信不久必有佳音,還請諸位拭目以待!本相提醒諸位,地老已經有了明示,前左聖女香雪海喬裝易容殺害聖尊和五位聖童,孝聖童、義聖童是聖女同黨,應立刻捉拿回教,凡庇護三人者,或暗通消息者,視為叛教,絕不姑息!地老在上,虎頭牢獄在下,望諸位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