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嘿嘿一笑道:“小子,再敢多管閑事,就把你劈為兩半!”他不屑一顧,收了劍,抓起小女孩回身走去。小女孩穴道被封,張大嘴巴,卻喊不出一個字,只是楚楚可憐地望著天賜。
天賜一咬牙,拔劍而出,揚聲道:“站住!放了她!”
黑影人一愣,回頭邪笑道:“小子,有種啊!你想死,老子成全你!”隨手將小女孩丟出五步外,回身抽劍,一劍橫掃。劍氣呼嘯而去,斬草斷枝。
經過剛才一戰,天賜已經領教了黑衣人的厲害,豈敢大意?沒等劍氣近身,他已經飛身躍起,握劍劈下。
黑衣人不屑一顧,提劍迎上。兩人拚殺十招,誰也沒有佔到半點便宜。黑衣人暗暗吃驚,邊揮劍如雨,邊冷笑道:“老子險些看走眼,你小子有兩下子!”又交手二十招,黑衣人逐漸佔了上風。見天賜步步後退,黑衣人邊揮劍急攻,邊大笑道:“小子,乳臭未乾就敢學人家英雄救美,你還嫩了點!”
天賜額頭冷汗直冒,自知不是黑衣人敵手,不禁暗暗心憂。一瞥遠處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又不忍袖手旁觀,心下暗道:“師父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猶猶豫豫!”想到這,他暗下決心,兩手握劍,拚力抵抗。
黑衣人稍稍吃驚,沒想到天賜不僅沒狼狽逃竄,反倒越戰越勇。他眉頭微皺,突然收劍回身,扭頭一瞅如血殘陽道:“小子,今日算你走運,撿回一條命。以後再敢多管閑事,老子一定取你狗命!”沒等天賜反應過來,他已經回身飛去。
天賜回身扶起小女孩,解了她穴道,這才發現她長得小巧玲瓏,腰間香囊上繡著一隻蝴蝶。見她驚魂未定,天賜急道:“你沒事吧?你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裡?”小女孩搖搖頭,柳眉微皺,明眸含淚道:“我叫旭兒,家住水陽鎮。”天賜收劍笑道:“別哭了,壞人已經被打跑了。我送你回家吧!”旭兒輕輕點頭,抹去眼淚,緊緊抓著天賜衣袖。
來到水陽鎮,天賜將她交給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見年輕女子罵罵咧咧,天賜一把抓住旭兒玉手,疑惑道:“等等,她真是你母親嗎?我怎麽看著不像呢?”
“哎喲,”年輕女子不屑一笑道,“你個小屁孩懂什麽?她那短命母親早就不在了,要不是老娘好心收留她,她早就被她那死鬼父親賣去妓院了!”細指狠戳旭兒額頭,怒目道:“你個死丫頭連個胭脂都買不好,又跟個來歷不明的小屁孩勾勾搭搭,看我怎麽收拾你!”
旭兒不敢頂嘴,只是衝著天賜揮了揮手,強顏笑道:“天賜哥哥,謝謝你!”
天賜回到墨龍堂後,因為任務執行不力,被罰往後山面壁思過三日。想起之前遇到的危機,他依舊心有余悸。閑來無事,盤膝而坐,繼續修練《神龍罩》。苦練三日,總算有些成就。
不久再次下山,又遇到上次那個黑衣人。黑衣人環臂抱劍,冷冷道:“小子,上次老子有事,饒你一條狗命。今日老子閑來無事,特來取你狗命。”沒等天賜搭話,他拔劍出鞘,飛身急攻。
天賜沒敢大意,一手握劍,一手暗暗禦氣。眼見黑衣人劍法凶悍,攻勢凌厲,他一邊後撤,一邊思忖對策。這時黑衣人握劍急攻,絲毫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天賜步步後撤,已經退到牆邊。余光一瞥,見退無可退,不得不奮力廝殺,拚盡余力。霎時黑氣彌漫,裹住了劍身。
黑衣人大笑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話音剛落,抬劍疾斬,宛如晴空霹靂。不料劍到半途,竟被擋在半空,無法落下半寸。黑衣人大駭,仿佛見了鬼般,忙抽劍急退。定睛望去,天賜只是左手抬起,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他咬牙怒道:“小子,你唬我!”再度飛身而起,凌空砍下。還沒近天賜身,只聽“砰”一聲巨響,長劍被震飛,黑衣人也倒飛出去,虎口劇痛。
望著步步逼近的天賜,黑衣人大懼,忙捂著胳膊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天賜一言不發,回身步去。
那時他才十歲,腦海中根本沒有殺人的概念。直到兩年後,他才第一次明白什麽是殺人。
一日他下山追蹤一個婬賊,連續尋了三日,這才尋到蛛絲馬跡。
夜黑風高,他隻身一人追蹤一個衣袂飄飄的女子。那女子身材健碩,長發及腰,穿著羅裙,握著蒲扇,在大街小巷中不停穿梭。天賜窮追不舍,總是保持一段距離。女子似乎有所覺察,突然駐足,站著一動不動,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二人僵持許久,女子依舊沒有回頭,卻驟然加快了腳步,左拐右抹,沒入漆黑的夜幕中。
天賜一驚,趕緊回身飛去,繞道追去。剛追入小巷,突然一道銀光閃過,飛襲而來。他本能身體後仰,隻覺一截斷發飄落臉頰,嚇得他趕緊一手撐地,一手抽劍迎擊。刀劍相撞,齊齊倒退三步。低頭一瞅,自己的頭髮已經被削斷一截。定睛望去,眼前女子披頭散發,塗脂抹粉,兩眼卻射出道道寒光。
沒等他穩住心神,女子再度出手,手中短刀寒光閃閃,令人不寒而栗。天賜一手禦氣護體,一邊揮劍迎擊。鏖戰三十余招,誰也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這時女子蒲扇輕搖,陰笑道:“好厲害,小小年紀竟然這般狠辣,以後還了得?”
聽到眼前女子發出尖厲的陰笑聲,天賜弱軀一顫,不禁雙目圓睜。他幾次偶遇女子,早就覺察蹊蹺:一個弱女子怎麽會在夜晚穿梭街巷,而且盡往偏僻的巷子裡鑽。現在他才恍然大悟,眼前女子必是自己正在尋找的婬賊。想起之前被摧殘的眾童子,他怒目圓睜,小手緊握利劍。
女子不屑一笑,蒲扇一揮,射出六枚銀針,同時握刀飛襲,左右開弓。銀針尚未近身,已經被天賜罡氣震飛。短刀剛飛到眼前,又被利劍擋住。女子暗驚,蒲扇輕抬,又準備暗射銀針。不料身後一道疾風吹過,她腰間一涼,隻覺陣陣寒意襲上心頭,雙腿都在打顫。
趁女子分神之際,天賜揮劍急攻,劍影重重。女子大驚失色,不得不步步後退。沒想到眼前小男孩如此厲害,她心裡逐漸有些膽怯。硬撐了十余招,女子暗暗叫苦不迭,急忙思忖退路。
這時天賜也覺察出了女子的異樣,他手腕輕抖,射出四道寒芒。沒等女子反應過來,劍氣已經貫穿她手臂和小腹。趁女子尖叫之際,再度揮劍射出一道銀氣,霎時刺穿她心肺。女子瞳孔大睜,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倒地不起,血染青磚。
那是天賜第一次開殺戒,雖然是無意為之,但內心還是覺得隱隱不安。聞著四周散發的惡臭味,他急忙回身奔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任務完成後,墨龍堂擢拔他為星士,可率十名星卒。天賜便想辦法把天佑招到身邊,一起執行任務。
第二年,他勤修苦練,已經掌握了神龍爪的精髓。經過一年成長,他也從星士做到了星將,成為五方星將之一。天佑沾了他的光,因功擢升為星士,依舊跟在天賜後面搖旗助威。
一日天賜接了刺殺的任務——刺殺鎮三溪杜雄飛。杜雄飛是峨嶺有名的惡霸,專門向附近過往行商收取保護費,因為勢力威震三溪,眾人便送了個惡號叫“鎮三溪”。既然號稱威震三溪,實力自然不容小視。為了完成刺殺任務,墨龍堂派星帥和四方星將一起行動,並下令任何人不得暴露身份,一旦被抓唯有自殺一條路。
杜雄飛躺在峨嶺大宅裡,一邊聽管家報帳,一邊調戲著旁邊童妾,悠閑自得。他手指正撩撥童妾胸衣,突然耳畔傳來一聲尖叫,嚇得他虎軀一震,怒道:“狗東西,你家死了人了?鬼叫什麽?”管家滿眼驚懼,雙臂顫抖道:“主人……有人寄……血信!”杜雄飛眉頭一皺,接過細瞅,也嚇得渾身哆嗦,只見信上用血寫了四個草字:“取汝狗命!”
稍稍穩穩心神,杜雄飛怒道:“去把四大金剛叫來!”不久門外來了四人,紛紛抱劍而立,或傲氣滿面,或低眉沉思,或陰笑不語,或色眼亂瞟。杜雄飛捏著信箋,氣定神閑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每年二百兩銀子可不是白花的,該你們出力的時候了。龍嘯,拿著這封信,把這個畜生找出來,押來見我!”
低眉沉思的男子飄然上前接過信箋,他身材枯瘦,眼眉低垂,正是四大金剛之首的龍嘯。龍嘯領著三人魚貫而出,飄然而去。
杜雄飛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到深夜。突然嶺下傳來一陣響聲,他面色一變,急道:“來人!”話音剛落,門外管家疾步入內,彎腰道:“主人!”杜雄飛又驚又怒道:“是不是有人殺進來了?”管家小心翼翼道:“是。主人放心,四位金剛已經前去處理,應該無事。門外還有八位門神,就算他們插上翅膀也飛不進來!”
四大金剛是地仙高手,八位門神是人仙高手,杜雄飛稍稍安心,咬牙道:“去告訴四大金剛,一定要活捉了狗賊,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另外,命人準備銅壺銀盞,用這幫畜生的心做酒!”管家欣然領命,帶著兩個門神疾步而去。
半個時辰後,嶺下恢復了寂靜。不多時,管家領著兩個門神疾步而來,笑容滿面道:“啟稟主人,狗賊已經抓到!”
杜雄飛大喜,翻身下床,披上寬袍,疾步來到院中。望著地上躺著的四個黑衣人,又抬頭瞅了瞅站在旁邊的龍嘯四人,大笑道:“好啊,錢總算沒白花。問問這幫狗東西,到底是誰派來的?”
龍嘯正要詢問,只見四個黑衣人一動不動,嘴唇發紫,嘴角滲出絲絲黑血,他心下一驚,急道:“壞了,他們已經服毒自盡。”
杜雄飛惡狠狠道:“太便宜他們了,拉出去喂狗!”興許是興奮過度,杜雄飛摩拳擦掌,吩咐管家去召童妾,又回身吩咐龍嘯二人道:“你二人守在院中, 除了管家和小妾,一隻蒼蠅也不準放進來!”
管家欣然領命,一盞茶後領著童妾疾步而來。剛到門口,燈籠突然熄滅了。他驚慌道:“剛才遇到一個黑衣人往後殿去了,很可能是縱火。兩位門神已經去追了,你們要小心戒備,防止刺客來襲!”
龍嘯二人齊齊一驚,一個飛身院中,一個飛上屋脊,上下觀望。四周寂靜無聲,也沒有功壓的跡象,兩人環顧四周,齊聲道:“無人!”待二人齊步來到門口時,門外早已不見了童妾身影。只見管家面色蒼白,嘴唇發紫,癱坐地上,渾身震顫。龍嘯大駭,抬頭望去,房門微開,屋中漆黑一片。二人齊齊震驚,急忙衝入房中。
房中伸手不見五指,既沒有刺客的聲音,也沒有杜雄飛的聲音,宛如一片死寂。二人並肩移步,小心翼翼逼近床榻。突然同時踢到一攤軟肉,仿佛死豬般,二人齊齊頭皮發麻,已經猜出地上之人必是杜雄飛。
恰此時,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凌空劈下。二人齊齊震驚,趕緊聯手迎戰。不過經過剛才山下一戰,二人實力已經銳減,此時兩人聯手才勉強戰平黑影。黑影一手短刀飛襲,一邊虎爪狂舞,狠辣凌厲。鏖戰二十余招,二人已經處於下風,不得不且戰且退。黑影虎爪飛襲,一爪扣住其中一人肩膀,只聽耳畔傳來一聲淒厲慘叫聲,其中一人肩膀已經被震斷。沒等二人退出房間,黑影再度虎爪飛襲,又震斷另一人肩膀。
三人正在屋中鏖戰,打鬥聲已經驚動了另外兩位金剛和六位門神,眾人齊齊撲向大殿,將房間圍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