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賜輕功出類拔萃,很快飛身沒入林中。宋軼峰和薑夢雪苦追許久,依舊毫無頭緒。兩人在林中東西兩端搜尋,雖然距離較遠,不過只要發現天賜蹤跡,隨時可以釋放信炮召集援兵。宋軼峰在林東到處亂竄,宛如無頭蒼蠅。雖然毫無頭緒,但他絲毫沒有放棄的打算。薑夢雪在林西搜查,每到一處就耐心探查。
眼看夕陽西下,宋軼峰咬牙道:“燒林!”
天道魔禦韓昌坤、人道魔禦姚柯文、鬼道魔禦唐士譽齊齊震驚,韓昌坤急道:“聖童萬萬不可!聖女還在林中,萬一傷了聖女,誰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姚柯文、唐士譽忙附和。
宋軼峰冷冷道:“誰說燒林一定會傷了薑夢雪?她武功不弱,難道會坐以待斃嗎?”
韓昌坤愁眉道:“聖童如果堅持燒林,屬下建議傳信聖女,等聖女來了再做商議。”姚柯文、唐士譽忙附議。
宋軼峰擺手道:“不必了,機不可失,不能再等!一旦釋放信炮,必然打草驚蛇,到時候燒林還有用嗎?”
韓昌坤頭皮發麻,愁容滿面道:“屬下懇請聖童納諫!聖女千金之軀,萬萬不能有閃失。正如聖童所說,如果聖女不會坐以待斃,那狗賊天賜也不會坐以待斃;如果狗賊逃不出火陣,那聖女也會有性命之憂。屬下乞求聖童三思!”邊說邊半跪地上,身體彎曲。姚柯文、唐士譽面面相覷,也跪倒在後。
見三人大有逼宮架勢,宋軼峰怒目道:“你們敢威脅本聖童?”雙方僵持許久,宋軼峰咬牙道:“好,既然聖女愚笨,本聖童就照顧照顧她!立刻傳信,馬上燒林!”
見東面、南面煙熏衝天,薑夢雪吃驚道:“燒林?”想起宋軼峰薄情寡義行徑,不禁怒罵道:“狗東西,剛給我傳信就燒林,他是想害死我!”辨別方向,趕緊往南奔去。
薑夢雪一行剛奔到半途,突然林深處一個黑影一閃而逝。她敏銳覺察蹊蹺,急道:“有人,快追!”眾人追了許久,逐漸拉開了距離,薑夢雪在前,蕭楚睿、冰兒在後,史寶釵被落在最後。
冰兒追著追著,突然覺察不妙,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她悄悄放慢腳步,掌心暗暗禦冰,待身後響聲漸漸逼近,陡然回身出掌,射出漫天冰箭。不料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從身後扣住了她脖子。感受著指尖溫度,她已經猜出必是天賜,隻覺心撲通撲通直跳。
這時天賜輕聲道:“冰兒姑娘,別來無恙?向你打聽個消息,小主和義聖童有沒有落入天魔教手裡?”
冰兒遲疑一瞬,輕輕搖頭,卻一言不發。
天賜暗暗竊喜,松手笑道:“沒有就好!多謝姑娘,你可以走了!”
望著天賜偉岸身影,冰兒欲言又止,遲疑片刻,幽幽道:“小主已經出城,公子保重!”沒等天賜搭話,她已經飄然而去。
天賜倒吸一口涼氣,雖然早知道婉瑩要來,但此刻聽到她的消息,依舊暗暗心驚。回頭一瞥遠處濃煙滾滾,冷冷道:“這個閹狗,又想殃及無辜!”
待宋軼峰一行回到官道時,薑夢雪等人剛出林中閃出。兩人互望一眼,都已經猜出結果。宋軼峰冷冷道:“你也一無所獲?喝,真是令我刮目相看!”薑夢雪怒道:“你險些害死我,還敢問我收獲?”宋軼峰漫不經心道:“你這麽聰明的人,區區野火能燒死你?”薑夢雪恨得牙根癢,冷曬道:“聖童這麽聰明,抓個區區天賜能難倒你?”
見二人針鋒相對,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吱聲。唯獨史寶釵湊近道:“啟稟聖童、聖女,馬兒少了一匹。”
宋軼峰大笑道:“必定是被狗賊奪走了!立刻去追!”
“等等!”薑夢雪不屑道,“往哪兒追?沒有線索,沒有方向,怎麽追?”
宋軼峰早聽出她話外之音,低眉笑道:“雪妹,區區小事何必生氣?之前怕你被燒傷,我已經下令他們信炮示警,你還要我怎麽做?現在抓捕狗賊要緊,就算你不為我著想,總要為魔嬰著想吧?”
“哼!”薑夢雪面寒如冰道,“懶得跟你說廢話!”她獨自走到天賜馬前,從馬背坐墊上捏出一粒藥丸,邪笑道:“好厲害的魔元,竟然識破了我的計謀。不過就算你不中計,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二日中午,天賜飛馬趕到諸暨,準備與少宮主傅玉成等人會合。
此時傅玉成正捏著信箋,愁眉不展道:“奇怪了,小主這是什麽意思?按理說她應該收到咱們的飛鴿傳信了,為什麽還要一意孤行?”
旁邊坤宮殿主鮑蕊蕾也愁容道:“少主,要是夏婉瑩執意自投羅網,對聖童來說未必是福音。萬一聖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們如何向宮主交代?”
“說得對!”傅玉成歎氣道,“咱們不能眼睜睜看著聖童也自投羅網!”
這時兩位門主飄然而來,齊聲道:“少主,聖童到了!”
話音剛落,天賜疾步奔來,急道:“有婉瑩消息了嗎?”
傅玉成笑道:“聖童莫急,先歇息片刻,容我慢慢說。”
眾人圍桌而坐,傅玉成吩咐眾人上酒菜,邊斟酒邊道:“剛剛探子來報,小主已經折回逍遙閣。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擔心繼續南下會遭遇不測吧!既然小主折回了逍遙閣,那咱們也沒必要繼續南下。不知道聖童有什麽打算?是隨我們回聖宮,還是……”
“當真?”天賜喜不自勝道,“既然天佑已經安全了,我去不去天靜宮都無所謂了。我相信在天靜宮的庇護下,沒人能傷他分毫。眼下我還有一樁心事,就是婉瑩的安危。我得親自去一趟逍遙閣,確認婉瑩是否安全。等她平安無事,在下再專程前往貴宮拜謁宮主!”
見他心意已定,傅玉成強顏笑道:“也好也好!”
眾人把酒言歡,很快酩酊大醉。
待天賜人事不省,傅玉成招招手,旁邊鮑蕊蕾忙掏出醒酒丹和散毒丹,二人紛紛服下。傅玉成捧著腦袋,隻覺頭疼欲裂,喃喃自語道:“聖童,對不住了!要是不把你安全送回聖宮,義父必定會怪罪我!”
話剛說完,門外傳來陣陣打鬥聲。傅玉成大驚失色,勉強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飛身而來,佇立堂內。他面容枯瘦,嘴角邪笑,眼神透著陰詭,正是宋軼峰。傅玉成強撐起身體,怒道:“宋軼峰!”
“哈哈……”宋軼峰大笑道,“雪妹真是聰明,料事如神啊!”邊說邊兩手互拍,霎時三位魔禦和神魔丞蕭楚睿齊齊飛身而至,佇立左右。
聽著外面陣陣打鬥聲,宋軼峰眉頭微皺道:“區區兩個門主都拿不下,薑夢雪都是無能!蕭楚睿,立刻把狗賊帶走!”蕭楚睿立刻上前封了天賜穴道,一把扣住他肩膀,飛身而去。宋軼峰正要退去,余光一瞥鮑蕊蕾冷厲眼神,不禁心神一蕩,撩撥著她彌漫芳香的絲發婬笑道:“好冷豔的眼神,果然還是妙婦有魅力!今日破例,把她一並帶走!”
“你敢!”傅玉成大吼一聲,陡然兩掌齊出,嚇退了宋軼峰,震退了姚柯文和唐士譽。
見傅玉成煞氣逼人,宋軼峰稍稍有些心驚,強裝鎮定道:“狗賊已經擒住,沒必要節外生枝,撤!”
待眾人退去,傅玉成忙扶起鮑蕊蕾,愧疚道:“讓姑母受驚了,都是我考慮不周!唉,要是義父知道,定會怪罪我的。”
鮑蕊蕾稍稍緩口氣,怒眉道:“天魔教乘人之危,無恥至極。少主,宋軼峰對聖童恨之入骨,聖童落入他手,只怕……只怕會有不測!萬一聖童出事,咱們無法向宮主交代。”
傅玉成暗暗咬牙,愁眉道:“姑母坐鎮等消息,我去追!”他踉蹌奔出大堂,只見陰門主易希誠、陽門主殷逸凡紛紛躺在地上,氣喘籲籲。殷逸凡自知護衛不利,忙跪地道:“屬下無能,甘願領罰!”易希誠恨恨道:“薑夢雪布下毒陣,屬下不敵,甘願領罰!”傅玉成怒容滿面道:“你們也受傷了,留下護衛姑母,我親自去追!”
擔心被傅玉成等人追上,宋軼峰一行馬不停蹄往金華府奔去。聽聞傅玉成率人追來了,薑夢雪也覺得頭皮發麻。上次傅玉成在五指山重傷眾人,眾人至今心有余悸。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避其鋒芒了。夜幕降臨,宋軼峰一行已經馳入金華城。
安排好一切,宋軼峰殺心大起,一把抓住天賜衣襟,冷笑連連。天賜既不能言語,也無法催動內力,宛如砧板魚肉,只能閉目等死。眾人大驚,都不敢吱聲。冰兒更是心憂如焚,玉手暗暗緊攥。
眼見天賜就要命喪宋軼峰之手,薑夢雪突然出手,一把奪過天賜,笑道:“聖童,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何必著急?”
宋軼峰怒目道:“薑夢雪,你什麽意思?之前說好的,抓住了狗賊任我處置,只要留一口氣就行。怎麽?翻臉不認帳了?”
見他煞氣滿面,薑夢雪似笑非笑道:“聖童殺了他,天靜宮必定會尋你復仇。沒有我出手相助,你是少宮主的敵手嗎?與其現在殺了他,不如用他做餌,解決了少宮主。到時候你我都沒有後顧之憂,你想殺他豈不是易如反掌?再者,賤人還沒有抓到,難道聖童不想一親芳澤了?只要天賜在手,何愁賤人不自投羅網?”
“哈哈……”宋軼峰大笑道,“高,真是高明!那就用他做餌,先解決了天靜宮再說!”
夜半時分,護衛早已昏昏欲睡。院中只有尊魔使鄧天恩來回巡視,神采奕奕。
突然一個灰影飛身落入院中,抬指擊昏四個護衛,兩手化掌為爪,撲向鄧天恩。鄧天恩大驚失色,趕緊躲閃,不料虎爪如影相隨,再度欺身而來。他驚出一身冷汗,正要後退,不過還是慢了一步,脖子已經被灰衣人死死掐住。灰衣人低聲道:“被宋軼峰帶來的黑衣男子在哪兒?”
話音剛落,四周燈燭齊燃,院中亮如白晝。宋軼峰、薑夢雪齊齊飄身而出,佇立堂前高階上。宋軼峰面色陰沉,薑夢雪嘴角邪笑。宋軼峰大手一抬,四周屋脊現出四人,分別是三位魔禦和神魔丞蕭楚睿。四人各自把守一方,堵住了灰衣人退路。
薑夢雪笑道:“少宮主,為何闖入天魔教地界?兩教向來沒有直接衝突,你屢屢挑釁,就不怕挑起兩教糾紛嗎?”
傅玉成冷冷道:“天魔教地界?這裡是玄女教地界,何時成了天魔教的?再說,你們闖入我聖宮地方劫走了聖童,是誰挑釁在前?”
宋軼峰不屑笑道:“那又如何?有本事你也來搶好了!只要你能搶走,本聖童認栽!”
抬眼掃視四周,傅玉成自知難有勝算,心裡逐漸打了退堂鼓。只是不知天賜安危,心裡總是七上八下。仔細觀望,見眾人中並沒有冰兒身影,暗暗欣喜道:“這麽重要的戰力竟然沒有現身,看來必定是負責守衛孝聖童。如此說來,他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姑母他們來了,再一決雌雄!”
想到這,他故意揚聲道:“宋軼峰,休要猖狂,早晚我必搶回孝聖童!誰要了敢殺聖童,天靜宮必殺之!”沒等眾人聯手圍攻,他扶搖直上,飛身而去。
薑夢雪早瞧出蹊蹺,急呼道:“拿下!”她自己率先手執冰劍,飛身攻去。旁邊宋軼峰不甘人後,也兩掌出火,飛身助戰。四周屋脊四人齊齊飛身圍攻,吊燈而般困住了傅玉成。
傅玉成以一敵四,不落下風。不過隨著薑夢雪和宋軼峰加入戰鬥,他很快落了下風。眾人鏖戰四十余招,傅玉成已經左支右絀,難以抵擋。自知無力脫困,傅玉成冷汗直冒,暗暗哀歎道:“壞了,我命休矣!”
見勝局已定,宋軼峰一陣狂喜,陡然凌空飛起,一道火焰從天而降,撲向傅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