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冰兒站著天賜身前,薑夢雪咬牙道:“賤種,你敢背叛我!是不是你告訴她密室所在?你又是怎麽知道打開密室的方法?”
冰兒幽幽道:“魔天擎告訴我的。”
“住口!”薑夢雪咆哮道,“賤種!今日不殺了你,我薑夢雪誓不為人!”
沒等宋軼峰動手,她已經率先出手,一掌急拍,毒氣飛襲,一劍輕抖,道道寒氣逼人。宋軼峰不甘人後,也兩掌禦火,左右開弓。
婉瑩邊催促二人護著天賜離開,邊揮袖迎擊,震散了毒氣,吹散了火焰。見冰兒二人飛身而去,她不敢糾纏,輕松躲閃,趁機飛去。天魔教高手林立,沒有自己掠陣,她擔心冰兒二人根本逃不出天魔教手掌心。
薑夢雪二人窮追不舍,聯手圍攻,逼得婉瑩且戰且退。婉瑩佯裝不敵,打打停停,故意拖住二人,為冰兒等人逃走贏得時間。
見時機差不多了,她陡然揮掌飛襲,兩掌硬接了薑夢雪和宋軼峰拚力一擊,雙方齊齊倒退三步,誰也沒有佔到半分便宜。趁二人吃驚之際,婉瑩陡然飛旋而起,抬掌撒毒,宛如天女散花般。薑夢雪久經毒戰,自然深知厲害,慌忙抽身急退。宋軼峰更是心膽戰栗,狼狽躲竄。婉瑩余光一掃,見四周沒有冰兒三人蹤跡,稍稍欣慰,趁機回身飛去。
遠方冰兒背著天賜,晴兒從旁護衛,三人一路狂奔,躲過了一波又一波巡邏兵,已經逐漸逼近心魔關。心魔關是雪峰山三大關隘之一,也是奇毒遍布的關隘。
突然山上道道信炮衝天而起,照亮了半邊夜空。
冰兒驚道:“壞了,他們的打鬥聲已經驚動了巡邏兵,這是巡邏兵的示警信炮!”
聽到殿外信炮聲,魔嬰一驚,冷冷道:“姐姐,這就是你送我的大禮?”
這時簾外左使者鄧妙雯恭敬道:“啟稟魔嬰,有人闖入山門,似乎打算救走小主。屬下猜測可能是逍遙閣的高手,而且人數不少。”
魔嬰不屑一笑道:“不必理會,有三位魔王在,沒人能翻天。”一瞥屏風旁站立的秀美女子,她眉頭微皺道:“大鬧天魔教的人是姐姐的人?”
那女子柳眉鳳目,長發細腰,一身紫衣,芳香飄飄,正是香雪海。她強顏笑道:“妹妹貴為魔嬰,能否高抬貴手,放了孝聖童?他是毒尊的外孫,也是魔君的摯友,請妹妹不要為難他,放他下山吧!”
“只有這些?”魔嬰似笑非笑道,“姐姐似乎忘了一條最重要的原因,他既是你的師兄,又是你的心上人,對不對?”
香雪海面色一紅,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魔嬰飄然落座,拄著腦袋道:“據我所知,小主與他有婚約在身,他會喜歡姐姐嗎?我看未必!為了這樣的人,你不惜開口求我,值得嗎?”
“當然值得!”香雪海鏗鏘道,“他是少主,我不能不問。師父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讓你傷少主分毫。”
“少主?”魔嬰大笑道,“什麽少主?姐姐騙騙毒尊就算了,也想騙我?他要真是少主,你怎麽可能到現在才知道?是不是看毒尊糊塗了,你就隨便找個人糊弄他?姐姐想糊弄他,不是還有個義聖童,為什麽偏偏選中魔元?”
見魔嬰執意不肯放人,香雪海歎氣道:“妹妹又為什麽偏偏選中他?是不是為了龍山地形圖?你想討伐神龍教,找我就可以,何必舍近求遠?師兄對聖教情深似海,他怎麽可能真心實意幫你?”
魔嬰暗暗詫異,凝眸瞅著眼前香雪海,隻覺不可思議。在她印象中,香雪海向來文靜,雖然聰明,卻很少顯露賣弄。剛才聽她說話,竟像是別人教的一樣。抬手命鄧妙雯取來圖紙,魔嬰似笑非笑道:“姐姐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放了魔元不成問題。”
見魔嬰松口,香雪海也欣喜道:“那就多謝妹妹了!”搭眼一掃幾張圖紙,她眉頭緊鎖道:“這圖紙畫得顛三倒四,看得人頭昏腦漲。妹妹是讓我重新作畫,還是在師兄所繪圖紙上修改?”
魔嬰心下一驚,更加確信是有人教授她這般說的,不禁冷笑道:“姐姐,是什麽人在你背後謀劃這一切?夏婉瑩還是紫琉璃?”
聽魔嬰語氣不善,香雪海沒敢松口,淡然一笑道:“妹妹要討伐的是神龍教,不是逍遙閣,何必對這些事這麽上心?而且小主重情重義,也對神龍教恨之入骨,你們不是目標一致嗎?”
這時殿外右使者徐天心疾步奔來,恭敬道:“啟稟魔嬰,左右督主求見!”
魔嬰冷冷道:“是不是夏婉瑩跑了?”
“是!”徐天心面色一變,急道,“兩位督主請命捉拿,正在殿外候著。”
“不必了!”魔嬰漫不經心道,“護衛好大殿,不準任何人踏進半步!傳命,聖童、聖女率眾緝捕盜賊,九大魔侍全力協助。”
這時宋軼峰、薑夢雪正聯手往山腰追去,只是婉瑩輕功不俗,二人苦追許久,依舊沒能追上。宋軼峰怒道:“立刻傳命封鎖山門!”薑夢雪也急道:“不光要封鎖山門,還要封鎖所有關隘!”旁邊哨崗護衛忙飛奔登塔,撞鍾示警。
聽到撞鍾聲,冰兒心神一慌,險些栽倒。旁邊晴兒急道:“怎麽回事?是不是有情況?”冰兒愁眉道:“山上示警,一級戒備,所有關隘都要關閉了。”
望著前面關隘緊閉,天賜拍拍冰兒肩膀,輕聲道:“放我下來。”扶著巨石,舉目遠眺,只見心魔關夾山而立,巍峨挺拔,兩邊魔塔高聳,寨門異香彌漫。天賜低聲道:“你們幫我恢復武功,後面還有兩道關隘,我不能拖累你們。再說,小蝶還在後面,咱們得等等她。”
二人欣然點頭,一個在旁護衛,一個運動解穴。天賜早已武功盡廢,此刻雖然解了穴,清了毒,依舊手無縛雞之力。他尋思片刻,盤膝坐在巨石上,靜心修習,心無旁騖。不多時已經入定,宛如靈魂出竅般,閉目塞聽,氣定神寂。
見婉瑩遲遲不到,晴兒憂心忡忡,不住回頭張望;冰兒也暗暗皺眉,望著關隘發呆。
突然一陣清風吹來,冰兒率先覺察異常,低呼道:“小心!”
話音剛落,婉瑩飛身而至,宛如仙子下凡般。晴兒大喜過望,拉著婉瑩玉手急道:“小姐,你急死我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可要殺回去啦!”婉瑩淡然一笑道:“你別光說不做咧,我等了你們好久,也沒見你來救我啊!你呀,是不是見色忘義,著急去見天佑?”晴兒面色一紅道:“哪有啊?小姐冤枉我!我還不是為了守護你的玉兒,不然我早就回去救你了!”
抬眼一瞥天賜周身粉氣彌漫,婉瑩欣喜道:“功夫不負有心人,玉兒能恢復武功,咱們下山就容易多了。再給他一點時間,我們不要打擾他。冰兒,城門的人應該還不知道你已經叛變,就由你負責打頭陣,去吧!”
冰兒欣然點頭,飄然而去。
望著冰兒單薄的身姿,晴兒緊張道:“小姐,她一個人……能行嗎?要不,我去幫幫她?”
婉瑩負手笑道:“當然能行。她是玉兒的徒弟,我相信玉兒的眼光,自然也相信她的實力。再說,我之前不是給了你們每人三個香囊嗎?放心,對她來說,小菜一碟喲!”
冰兒來到關隘下,高塔上立時射下三枝毒箭,擋住了去路。接著關上護衛急呼:“聖童有令,各處關隘全部封閉,沒有聖童以上手令,任何人不得出關。”冰兒揚聲道:“我是聖女貼身侍從冰兒,奉聖女之命前來駐守。這是我的手令,請過目!”輕輕一丟,令牌送入門旁暗道。
不多時,護衛首領親自登上關隘,望著門下冰兒笑道:“原來是聖女的侍從,請稍等!現在局勢不明,真假難辨,請姑娘稍安勿躁,容我們核查一遍。”他回頭吩咐道:“立刻釋放信炮,向山上示警,等待聖童、聖女前來處置。這件事透著蹊蹺,不可大意了!”
話音未落,眾人大驚失色,齊齊驚呼。
護衛首領覺察不妙,忙回身攻去,不料眼前虛影一晃,已經不見了蹤跡。他正要回身,脖子已經被人死死掐住。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覺腦袋嗡一聲,立時昏死過去。其余眾人驚慌失措,紛紛撒出暗器。沒等暗器近身,冰兒一閃而逝,揮劍橫掃,立時斬殺眾人。一路殺下城寨,關了毒池,開了城關。
這時天賜飄然起身,散盡紅氣,笑意濃濃道:“走吧!”
婉瑩欣喜萬分,挽著天賜胳膊,飄然入了城寨。回頭望去,隱約有陣陣腳步聲傳來,她玉手微揚,撒出十枚毒丸,布下了十絕毒陣。
眾人前腳剛走,宋軼峰、薑夢雪後腳趕到關外。望著城關屍橫遍野,聞著血腥味彌漫,宋軼峰咬牙道:“狗賊,讓他們捷足先登了!”他正要飛身上關,被薑夢雪一把拉住。望著宋軼峰憤怒神情,薑夢雪不屑一顧道:“你想死我不攔著,別耽誤我截回魔元!賤人狡詐,必定會布下毒障,可惡!”
“那怎麽辦?”宋軼峰急道,“再不動手,他們就要金蟬脫殼了!”
薑夢雪冷笑一聲,飛身上寨,仔細觀望,只見關內黑氣彌漫,摧枯拉朽。她抓起一個半死教徒,奮力丟下毒陣,立時將其摔得血肉模糊。仔細觀察,毒氣很快腐蝕其身,最後化成一具白骨。薑夢雪暗暗心驚道:“好厲害的十絕毒陣,我真是小看這賤人了!”
婉瑩領著眾人來到陽魔關,只見城寨熱氣騰騰,映得半天通紅,宛如一座火爐般。婉瑩似笑非笑道:“你們都有香囊護體,可以去打頭陣。天賜剛恢復武功,就負責殿後吧!”原來之前用北帝玄珠製作了許多冷凝丹,婉瑩便用香囊裝了起來,分給每人一個香囊。
有了冷凝丹護體,冰兒和晴兒飄然殺入城寨,越過四丈五雷池,來到陽殿,熄滅了五雷焰。雖然五雷焰被熄滅,但二人身上冷凝丹已經全部化解。
眾人直奔山下而去,又來到陰魔關。望著陰氣森森的陰魔關,婉瑩眉頭微皺道:“據雪海所說,這陰魔關有北冥極冰坐鎮,極為酷寒,大家要當心,別被凍傷了。”
聽到“雪海”二字,天賜虎軀一震,驚道:“師妹也來了?”
婉瑩輕輕點頭,強顏一笑。
原來之前冰兒、晴兒運功療毒時,婉瑩就已經覺察出殿中來了不速之客。她飄然來到後院,舉目四望,淡然一笑道:“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話音剛落,一個清麗女子飄然落在身後。婉瑩回眸望去,已經瞧出來人正是香雪海。
二人相互凝望,一個嘴角淺笑,一個笑上眉梢。
婉瑩拉著香雪海玉手道:“你就是雪海師妹吧?咱們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我常聽玉兒提起你。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他根本逃不出神龍教。我記得在江寧鎮,也是你出手相助,幫晴兒脫離險地。這次來天魔教,又是你暗中相助,幫玉兒躲過一劫。妹妹宅心仁厚,貌美如花,真真是玉兒的貴人咧!”
香雪海凝眸望著婉瑩,靦腆笑道:“小主才是師兄的貴人!你貌若天仙,智慧超群,只有你在師兄身後,他才能衣食無憂,一生平安。聽說你為了師兄甘願被軟禁在這裡,我真替師兄高興,他終於找到一個能為他遮風擋雨的人。”
見香雪海情真意切,婉瑩欣喜不已,拉著她到亭中靜坐,低語道:“魔嬰為了拿到神龍教地形圖,不惜封玉兒為魔元,想利用他討伐神龍教。現在利用完之後,又把他許給了幽冥教。我猜她的本意是拉攏幽冥教,南北夾擊神龍教。不過宋軼峰與玉兒仇深似海,他暗中又把玉兒劫走了。如此一來,玉兒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宋軼峰你也知道,心狠手辣,嗜血成性,玉兒落入他手,只怕凶多吉少。”
“我這就去救師兄!”沒等婉瑩把話說完,香雪海急忙起身道。
“等等!”婉瑩一把拉住她玉手,笑道,“不急!救玉兒的事有我們三個就夠了,我倒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香雪海驚道。
婉瑩幽幽道:“我這一走,魔嬰必然憂慮逍遙閣的立場,也必然會派人追殺玉兒。聽說你與魔嬰親如姐妹,又曾一起長大,能否拜托你前往拜訪魔嬰,穩住她。你只需要告訴魔嬰兩件事,我相信她不會為難你,也不會再為難玉兒。一是告訴她,玉兒所畫圖紙有問題,你可以幫忙修改。二是告訴她玉兒是獨孤前輩的外孫,也是魔君的至交好友,請她高抬貴手。”
聽她娓娓道來,香雪海頻頻點頭,握著婉瑩玉手感慨道:“師兄好福氣,有你保駕護航,我相信他這一生會都平安順遂的。”
婉瑩搖頭淺笑道:“眾人拾柴火焰高,有些事我一個人力不從心,還要你們暗中相助。辛苦了,雪海師妹!”
聽她喊“師妹”,香雪海已經明白她心意,會心笑道:“小主客氣了,我這就去!師兄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救出他!”
現在想起香雪海臨走時殷切的眼神,婉瑩感慨道:“玉兒,你師妹去見魔嬰了,為了替你永絕後患,也為了替我彌補過失。她為你付出了太多,咱們以後不能虧待了她!此地不宜久留,等到了安全地方,我再跟你說她的事。”
“好,我聽你的。”望著眼前陰魔關,天賜轉憂為喜道,“這陰魔關的北冥極冰十分凶悍,不過當初在蝶谷我已經領教過了,就由我來破了它吧!”
冰兒、晴兒齊齊一驚,唯獨婉瑩信心滿滿,笑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