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形勢不妙,華辰隱忙抬掌支援,霎時兩道粉氣飛襲而去。四人捉對廝殺,地老很快落了下風。香雪海禦毒在手,攻得華辰隱節節敗退;冰兒禦劍在手,逼得華鼎盛步步後退。
華賢聖早瞧出蹊蹺,暗忖二人絕不是兩個女子敵手,陡然抬掌,飛身攻向冰兒。冰兒早有防備,一手禦冰抵擋華鼎盛,一手射出道道冰箭遲滯華賢聖的攻勢。華賢聖也不是泛泛之輩,揮掌擊碎了冰箭,繼續化掌為爪,抓向其左肩。冰兒自知雙全難敵四手,飄然抽身急退,任憑二人聯手追擊,始終追不上她飄逸的身姿。
香雪海余光一瞥,暗覺不妙,急呼道:“冰兒,換防!”二人相互換場,香雪海以一敵二擋住了華賢聖和華鼎盛,依仗毒術,稍佔上風;冰兒仗劍攔下了華辰隱,依仗飄逸輕功,攻得華辰隱步步後退。
堂堂神龍教三位地老,原本高高在上的尊者,誰也沒想到如今會落得這步田地。
“華元,地老真得死了?”明亮的大殿內,上尊華淵平斜坐聖尊寶座上,兩眼疑惑地望著殿下的華元、華芳二人。
黃龍堂主華元恭敬道:“啟稟上尊,屬下也不清楚,當時屬下在黃龍宮平叛,一直沒有進過神龍宮。直到聖尊領著眾人從神龍宮出來,屬下才聽說地老已經被誅。這件事霍聖尉應該最清楚,上尊不妨問問他。”
沒等華淵平詢問,旁邊站著的左聖尉霍天毅躬身道:“啟稟上尊,地老確實被殺了,就在八寶閣。當時屬下戰敗,右聖尉衛青山曾親手提著賢地老的屍體出來。雖然屬下只看到賢地老的屍體,不過他們既然連賢地老都不放過,自然不會放過文地老和武地老。”
華淵平漫不經心道:“死不足惜!地老這些年倒行逆施,大肆搜刮教財,侵奪教物,應該攢了不少財富吧?除了聖庫中的金銀財物,地老有沒有什麽別的秘密寶庫?”
霍天毅面色凝重,一言不發;華元、華芳面面相覷,也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見華淵平追問,華元隻得硬著頭皮道:“上尊明鑒,地老是什麽人,怎麽會把這些機密要事告訴我們?不過屬下曾聽酒醉的武地老提起過,聖教有三寶,無懼天魔教,可保華家千秋萬代!”
“三寶?”華淵平兩眼放光,陰聲道,“什麽三寶?”
“《天老寶冊》《龍山寶圖》《聖教寶肆》,此為三寶。”華元小心翼翼道。
華淵平喜上眉梢,直起身子急道:“此三寶在何人手裡?現藏於何處?”
“唉,”華元搖頭歎息道,“地老連屬下都信不過,只怕更不會相信別人,屬下猜測三寶必定在地老手中,藏於神龍宮某處。如今地老已死,三寶只怕還在神龍宮。聖尊自願被囚禁在神龍宮,想必就是衝著三寶去的。”
“哈哈……”華淵平大笑道,“好個上官甫,我就說嘛,他怎麽會甘願被囚禁在神龍宮,原來是為了神龍三寶!無妨,他現在寸步難移,就算找到三寶也無力回天。眼下我沒有功夫處置他,就讓他替咱們尋尋寶。如果到時他肯獻出三寶,或許本尊會考慮放他一條生路。”
“不可!”華元急道,“聖尊城府極深,一般人根本算計不過他,上尊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只要他前腳找到神龍三寶,咱們就後腳除掉他,永絕後患!”
華淵平暗暗露出一絲邪笑,突然面色陰寒道:“本尊有兩件事要問你,你老實交代,否則出了這個門,你就不再是華堂主了!”
“上尊請說!”華元暗覺不妙,小心翼翼道。
“第一件事,”華淵平冷冷道,“當年是誰出賣了本尊?原本計劃周詳,安排妥當,怎麽會突然之間消息泄露?是誰向地老告得密?”
“這……”華元隻覺頭皮發麻,眼珠一轉,乾笑道,“上尊睿智,應該早就明白了。當初上尊被囚,左右聖童、左右聖女、右聖使先後被處死,四位護法也被發配分堂效力,唯獨一人不僅安然無恙,反倒因禍得福,成了整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上尊,您難道就沒有懷疑過他?”
“哼!”華淵平冷笑道,“當年是我讓他告密的,目的是留下一枚棋子,等著日後翻盤。本尊要問你的是,在上官甫告密之前,是誰泄露了消息?你是地老最親信之人,不要跟我說什麽你一無所知。”
“屬下……”華元面色凝重道,“屬下只是奉命平叛,至於誰泄露了消息,屬下確實不知。”
“華堂主不知道,屬下知道。”霍天毅鏗鏘道,“是衛青山!當日沒有外人進入神龍宮,唯獨衛青山兩次覲見地老,而且都故意把我支開了。”
“果然是這個狗雜毛!”華淵平咬牙切齒道,“狗東西害我受了十年牢獄之苦,本尊要將他囚禁至死!”
聽到二人對話,華元心下暗喜,細細思量,更一陣狂喜,急道:“上尊,如果真是衛青山告密,那幕後主使之人很可能就是上官甫!上尊請細想,他為什麽要聯絡衛聖尉?為什麽要蠱惑上尊留下他作為日後翻盤的棋子?為什麽眾人或死或貶,唯獨他備受地老青睞,扶搖直上坐上了聖尊寶座?這次襲殺地老,如果不是衛青山暗中相助,他怎麽可能得手?”
“不錯!”霍天毅也咬牙道,“是衛青山暗中出手,他才能躲過屬下暗殺。又是衛青山出手,他才能通過易容術瞞天過海逃下山去,又悄無聲息潛入聖教,潛入神龍宮。從頭到尾,一直是衛青山在暗中幫他。”
聽二人分析,華淵平隻覺陣陣背脊發涼,緩緩起身,面色陰寒道:“難怪衛青山會對他如此忠心耿耿,原來二人早就狼狽為奸,蛇鼠一窩了。好啊,本尊真是小看你們了,哼,這次本尊要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華元大喜過望,繼續道:“上尊,既然知道是二人搗鬼,何不早日除掉二人,免得聖尊余孽興風作浪?”
“不必!”華淵平陰笑道,“就這麽殺了二人太便宜他們了,何況大敵當前,咱們還需要聖尊派賣命,更需要安撫聖教眾人,維持聖教和平。上官甫的事先告一段落,接下來是第二件事,本尊的女兒現在何處?”
華元虎軀一震,頓覺頭皮發麻。
“迎春在哪兒?”華淵平陰沉道。
“屬下……”華元戰戰兢兢道,“屬下當日奉命把聖後母女送入神龍宮,後來聖後不堪受辱,當場自殺了。至於上尊的女兒,屬下……隱約記得……送進了神龍宮。”他邊說邊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道:“後來……再也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
“地老把她怎麽了?”華淵平厲聲道。
華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語無倫次道:“屬下不知……應該是……這件事霍聖尉應該知道!”
華淵平回身惡狠狠瞪著霍天毅,雖然一言不發,卻氣勢凌人。
霍天毅忙躬身道:“啟稟上尊,屬下也不清楚。這些年華堂主不斷給神龍宮送來各色女子,還有雛女幼童,可這些人只要進了地老殿,就會憑空消失。地老雖然信任屬下,卻從不許屬下過問這些事。”
聽到一半,華淵平已經怒不可遏,面色鐵青,恨得牙關緊咬。想起這些年與地老的恩怨,他恨不得將地老挫骨揚灰。緩緩合上雙目,陰森道:“地老的屍體何在?”
華元二人齊齊一驚,見華元不敢吱聲,霍天毅鏗鏘道:“上尊,不可,萬萬不可!地老雖然不善,但這些年為了聖教貢獻巨大,沒有地老維系,聖教早已亡在天魔教手中。沒有地老威懾,四大分堂早就瓜分了聖教。無論對外,還是對內,地老的功績都不容抹殺!”
“是啊,”華元小心翼翼道,“地老為了咱們華家也做了不少事,沒有地老威懾四方,這些人早就把華家逐出了神龍教。仰賴地老護佑,這些年華家繁榮昌盛,各分支都團結一致,拱衛地老周圍。如今地老突然被殺,只要上尊維護地老,華家各分支便會繼續拱衛上尊周圍,成為上尊掌權的強力後盾!望上尊三思,不要自毀長城啊!”
華淵平思前想後,無力地癱坐寶座上,腦袋耷拉,兩手死死攥緊衣襟,心下哀歎道:“迎春,爹對不起你!”
見華淵平心結難解,華元忙禍水東引道:“上尊,當務之急是穩住聖尊派,再慢慢削弱他們,以防他們再度勾結一起,圖謀不軌。屬下得到探報,左聖禦彭文博率王博賢、崔恆初、李正淳、王秉盛等眾人齊聚韓聖相住處,似乎打算密謀什麽事。”
華淵平虎目大睜,急聲道:“蕭永貴有沒有去?”
“沒有,”華元疑惑不解道,“蕭永貴日落時分就匆匆下山了,不知所蹤。而韓文信傍晚時分也追下山去,應該是打算勸回蕭永貴。二人都不在山上,不過彭文博等人還在韓聖相住處,始終沒有離開。”
“嚴密監視,”華淵平冷冷道,“誰敢圖謀不軌,立刻就地正法!”
這時山下空曠處,香雪海以一敵二,依舊遊刃有余,對面地老華賢聖、華鼎盛二人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不遠處冰兒奮力急攻,越戰越勇,逼得地老華辰隱左支右絀,已經露了敗相。
香雪海面無神情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從密道出來?”
華賢聖一愣,立刻覺察不妙,陰沉道:“你們又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密道的事?”
香雪海心裡咯噔一下,隻覺十分蹊蹺。密道是通往聖龍宮的,如果三人是總教的人,自己怎麽會沒見過?從三人身手看,明顯武功不弱,又擅長《神龍功》,要麽是分堂堂主,要麽是神龍宮的人。想到這,她直截了當道:“你們是分堂堂主,還是神龍宮聖護?”
華賢聖沒有回答,余光掃去,見華辰隱已經敗相畢露,自知難逃二人手掌心,忙低聲吩咐道:“賢弟,擋住她!”沒等華鼎盛回過神來,他飛身而去,沒入漆黑的夜幕中。
香雪海大驚,忙飛身追去。
見華賢聖逃走,華辰隱頓時心神大亂,被冰兒一劍封喉,立斃當場。親眼見華辰隱被殺,華鼎盛也嚇破了膽,匆忙回身奔去。尚未奔出十米,一個倩影一閃而至,攔住了去路。華鼎盛早已沒了鬥志,再度回身奔去,又被冰兒阻住了去路。他慌不擇路,四處亂竄,宛如驚鷹之兔。
眼瞅著華鼎盛心膽俱裂,冰兒陡然使出冰棺,霎時將華鼎盛死死凍住。待冰寒棺冷,慢慢撤掌,冰棺頓時碎裂一地,華鼎盛也碎成了無數冰凌。四周望去,正要支援香雪海,不料一個倩影飛身而來,手裡提著一團肉泥。
香雪海將手中華賢聖往地上一丟,寒著臉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如果不說實話,我就不客氣了!”
“別殺我, 別殺我!”華賢聖忙揮手道,“我是……聖尊的人,奉命前來追捕地老!”
“聖尊的人?”香雪海一臉茫然道,“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華賢聖心下暗喜,經過剛才一番激戰,他已經瞧出二人武功出類拔萃,絕不是尋常武林高手,必定是上官甫搬來的援兵。又見二人並不認識自己,他心裡已經盤算好了計劃,只等華鼎盛二人一死,自己就可以瞞天過海了。
“咳咳,”華賢聖繼續道,“老朽就是你沒見過的神龍宮聖護,原本護衛地老,後來棄暗投明,做了聖尊的眼線。神龍宮一戰,老朽親自斬殺文武二位地老,不料跑了賢地老。聖尊猜測賢地老必定會利用密道下山,於是派我前來追蹤。”
香雪海聽得一頭霧水,詫異道:“這密道……能通往神龍宮?”
“當然了!”華賢聖緩緩起身,氣喘籲籲道,“你們要是不信,老朽可以帶你們前往。反正老朽也沒有追到地老,正打算回去複命。”
香雪海大喜,忙扶起華賢聖,惴惴不安道:“小女子香雪海,原本是左聖女,現在是聖尊的屬下。剛才多有得罪,望前輩恕罪!我們出手太重,無辜傷了兩條人命,到時見了聖尊,小女子再當面請罪。”
“唉,”華賢聖佯裝抹淚道,“怪他們福薄,沒有看到聖尊複位的一天。現在聖尊已經重登大寶,咱們快去道賀吧!”
三人入了密道,香雪海攙扶著華賢聖,冰兒在後監視,眼神狐疑。三人前腳剛走,地上現出兩個人影,在月光映照下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