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火聖相蕭永貴、藍龍堂主關山月、聖禦彭文博、聖丞王博賢、聖使李正淳、王秉盛、護教郭嘉佑挾汪道聖等紛紛飛身上樹,天魔教眾人忙飛身窮追。見兩方分開,天賜飛身而下,率先攔下薑夢雪;香雪海抬手灑出毒丸,驚得韓昌坤等四位魔禦齊齊旋身回落;冰兒一劍橫掃,迫使蕭楚睿等五位魔丞急忙翻身下落;夏子龍利劍出鞘,劍氣飛襲,嚇得史寶釵等六位魔使紛紛狼狽回落。其余十幾個分堂護法等人見形勢不妙,齊齊抽身撤退。
薑夢雪早聽出是天賜聲音,又見佔不到絲毫便宜,忙飄然後退,負手而立。上下打量著天賜,似笑非笑道:“聖童,別來無恙?聽說你已經被神龍教除名,為什麽還要插手神龍教的事?”
“是嗎?”天賜也飄然後退,佇立蕭永貴等人身前,漫不經心道,“看來聖女消息很靈通啊!神龍教雖然負我,可我不能負神龍教。我五歲就被神龍教收養,近二十年的撫育之情,培養之恩,我沒齒不忘!不管神龍教如何對我,我對神龍教初心依舊。”
“好個初心依舊!”薑夢雪冷笑道,“如果他日神龍教與逍遙閣生死決鬥,不知道聖童打算幫誰?”
天賜不假思索道:“神龍教是我左手,逍遙閣是我右手,左右手互搏,聖女覺得我該幫誰?”
薑夢雪冷笑不語,早已經聽出天賜話外之音。仔細觀察天賜身後眾人,見那日在雪峰山下救走天賜的聖女香雪海也在,不禁暗暗心驚。她自知毒術不是香雪海敵手,強顏笑道:“聖童以德報怨,執意插手神龍教的事,小心好心沒好報,反倒死在神龍教手裡。”
“不勞聖女掛心,”天賜悠悠道,“聖女為天魔教做牛做馬,對宋軼峰不念舊惡,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反倒死在宋軼峰手裡。”
薑夢雪暗暗咬牙,面色一沉道:“宋軼峰在哪兒?你把他怎麽樣了?”
“聖女看來還是舊情難忘,”天賜冷冷道,“宋軼峰已經狼狽逃竄,我不屑殺他。你回去告訴宋軼峰,如果他還敢狩獵神龍教徒,下一次可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好大的口氣!”薑夢雪目露寒光道,“雖然我與宋軼峰已經毫無關系,不過他是我天魔教徒,打狗還要看主人,就算他作惡多端,也該由我聖教處置,還輪不到聖童。我奉勸聖童不要多管閑事,更不要想與天魔教為敵,否則引火燒身,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不勞費心!”天賜鏗鏘道,“我倒是要奉勸聖女,不要助紂為虐,否則香消玉殞,必定死無全屍。聽聞你滅了墨龍堂,這筆帳我先記著。墨龍堂是我的手足,更對我有恩,念在往日聖女手下留情的份上,今日我還你個人情,饒你們一命。若聖女繼續為虎作倀,他日就沒有這麽好的福氣了!”
薑夢雪抬眼掃視天賜身後眾人,最後目光落在冰兒身上,不禁怒火三丈,厲聲怒罵道,“賤婢,你也敢與我為敵?瞧我不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冰兒低頭不語,任由薑夢雪辱罵。
“聖女罵夠了沒?”天賜面色一寒道,“若是你執意挑釁,我隻好得罪了。”
“呸,”薑夢雪怒道,“你連這個賤婢也袒護?她算什麽東西,狐媚勾人的下流坯子!”
“你敢多罵一句,我便殺一人!”天賜怒目道。
“我偏罵!”薑夢雪怒容滿面道,“她就是倭奴的野雜種,到處翹腚的下賤野狗!”話音未落,一個虛影閃過,人群中立時傳來一聲慘叫,只見一個分堂護法應聲倒地。薑夢雪怒目望去,只見天賜依舊站在原地,仿佛沒有移動過。她氣得厲聲大罵道:“你就是忘恩負義之徒,好色無情之人,若不是當日我手下留情,你早就葬身雪峰山!今日為了這個賤婢,連我也敢欺負,好,你有本事!寶釵,發布懸賞令,懸賞一千兩白銀,擒殺賤婢冰兒。誰有本事擒殺她,我薑夢雪絕不食言!”
天賜冷眼盯著薑夢雪,輕輕抬手示意,香雪海回身領著眾人疾步而去。待眾人退到安全距離外,天賜步步後退,邊退邊揚聲道:“聖女既然下了懸賞令,本聖童也把話撂下,膽敢犯我者,雖遠必誅!”
眼睜睜看著眾人離去,薑夢雪恨得咬牙切齒。
天賜一行退到全椒,見神龍教死傷慘重,感慨道:“聖教派你們這點兵力援助兩堂,無異於派來送死的。蕭聖相,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蕭永貴老淚縱橫道:“老夫無能,愧對聖教,愧對上尊!”眾人紛紛寬慰,也個個傷懷。
關山月歎氣道:“我分堂眾人全部折損,只剩我一人。生死有命,貧富無常,何必如此傷感?大丈夫生於亂世,要看淡生死,負重前行,不完成故人遺志誓不罷休!”
聽他說得鏗鏘有力,眾人紛紛振奮精神,連蕭永貴也陡然起身,抹去老淚,斬釘截鐵道:“關堂主說得對,人死不能複生,但活著的人可以替他們討回血債!天魔教殺我教徒甚多,又屢屢興兵討伐,簡直賊心不死!本相就是賠上這條命,也絕不會讓他們陰謀得逞!這次抗命出征,老夫沒有打算活著回去,就算拚到最後一口氣,老夫也絕不會向天魔教屈服!”
關山月一聲不吭,只是扭頭瞅著天賜。
天賜歎氣道:“上尊早料到有這麽一天,所以派人請我給蕭聖相傳句口信:國雖大,好戰必亡;人雖少,齊力則強。蕭聖相,希望你領悟上尊這話的精髓,做好本分,不要一意孤行。我言盡於此,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
眾人送走天賜一行,蕭永貴反覆念叨天賜傳來的口信,逐漸醒悟,暗暗悔恨。召集眾人,語重心長道:“老夫是半隻腳踏進棺木的人,死不足惜,可你們不同,你們都是聖教精銳,老夫不忍帶你上絕路。關堂主,勞煩你率領他們回教,就說是我蕭永貴一意孤行,脅迫眾人隨我出征。”
彭文博一驚,急道:“聖相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雖然貿然出擊折損了不少人,但也重創了天魔教。如果聖尊怪罪,我等願意一同承擔!”眾人齊齊跪拜,異口同聲道:“我等願意一同承擔!”
見群情激憤,關山月回身道:“聖相,既然上尊派人傳了話,你就照辦就是。眼下聖教正是用人之際,想必聖尊也不會把你怎麽樣。”
蕭永貴無奈同意率部返回。
天賜領著眾人暗中護送,直到蕭永貴等人入了滁州城,這才調頭往南奔去,前往五指山。
下午神龍教已經收到蕭永貴抗命的奏報,聖尊華淵平立刻召集眾聖相、堂主等,厲聲怒斥道:“兩教戰和未定,蕭永貴竟敢無視調令,肆意妄為,誰給的膽子?如此居心叵測,到底想幹什麽?你們說說,該如何處置這個畜生?”
金聖相周君昊率先恭敬道:“聖尊,蕭聖相不遵聖令,與叛教無異,應該按照叛徒處置。”木聖相曹致遠、黃龍堂主華元也急忙附議。
“如此做法未免太寒人心,”紫龍堂主上官雲急道,“聖尊,蕭永貴雖然不遵聖令,但也是為了維護聖教大局,並無私心。眼下天魔教入侵,接連屠了紫墨兩堂,氣焰十分囂張。如果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只怕聖教敗亡不遠了。這次蕭聖相主動出擊,必能夠重挫天魔教銳氣。雖然行為不當,但初心和結果總是好的,不僅不該懲罰,而且應該褒獎。”墨龍堂主諸葛封、紅龍堂主方中日紛紛附議。
見雙方意見相左,爭論激烈,華淵平瞅了瞅土聖相張浩宇,面色凝重道:“張聖相,你怎麽看?”
張浩宇低眉沉思,幽幽道:“眼下咱們不知道蕭聖相折損了多少人馬,又斬殺了多少邪教徒,現在就論罪有些早了。再者,天魔教勢如破竹,接連滅了兩堂,聲勢浩大,已經令人人自危,談魔色變。要是蕭聖相能夠重挫天魔教銳氣,或許可以將功折罪;否則,必定沉重打擊聖教士氣,應該按抗命處置。”
華淵平欣然點頭道:“這才是金玉良言!那就等蕭聖相回教,再論如何處置。”抬眼一瞥華元,眼神暗遞。
華元心領神會,趁機提議和之事,立刻遭上官雲厲斥道:“天魔教傾巢而出,不為滅了神龍教又為什麽?如果他們想議和,早就派使者前來,絕不會勞師動眾。如今敵人利劍已經抵到喉嚨,你還敢提議和之事,到底是什麽居心?”諸葛封、方中日齊聲附和。華元憤憤不語,恨得牙根癢。
華淵平無奈道:“罷了罷了,議和之事暫且不提,全力以赴準備迎戰天魔教!至於聖毒教和幽冥教,咱們已經分身乏術,只能聽天由命了!”
待眾人離去,華淵平獨獨留下華元,冷冷道:“本尊現在終於明白宗長所說的‘先兵後禮’是什麽意思了。只要這些人在,兩教斷無議和的可能。”
華元也氣憤道:“聖尊英明!這些人目光短淺,又自不量力,遲早會葬送了聖教。只要他們不在了,咱們就可以推動兩教議和,保住聖教。只要保住聖教,財源自然滾滾,聖教自然如日中天。”
“如日中天……”華淵平反覆念叨,逐漸露出一絲欣喜。突然面色一變道:“讓你搜查衛青山下落,人找到沒?”
“正要稟報聖尊,”華元小心翼翼道,“屬下見過一人,是原來地老親衛,名叫幽靈,此人倒了解一些內情。”
“幽靈?”華淵平又驚又喜道,“人呢?”
華元滿臉堆笑道:“此人投靠了宗長,屬下也只是見過一面。他對屬下說,之前在密道中見過一個神秘人,毒術高強,武功奇高,速度極快,懷疑是聖尉衛青山。二人在密道對峙許久,後來神秘人竟然無故消失,而且不是從密道口出來的。”
“那就是還有第二個出口!”華淵平恨恨道,“好個上官甫,原來他是在聖龍宮下修建了一條運兵道!難怪他會知道鸞鳳宮和密道的事,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衛青山在為他謀劃。”回頭瞪著華元,怒道:“這麽說衛青山早已逃下山去,音訊全無了?”
“不錯,”華元歎氣道,“現在看來,那日聖童在山下能自行解開穴道必定是衛青山暗中做了手腳。此人知道地老太多秘密,又是上官甫的心腹,必要除掉才是。”
“哼,”華淵平陰聲道,“就憑你?你不是他的對手!那個幽靈能全身而退,或許只有他才能對付衛青山。你去告訴宗長,聖教危機重重,正是用人之際,請他把幽靈送入聖教給本尊當護衛,條件隨便他提。”
華元強顏笑道:“聖尊,此人知道太多鸞鳳宮秘密,只怕宗長不肯。”
華淵平怒道:“難道聖教滅了,他就能保住華家?唇亡齒寒,他難道不懂這個道理?”
“聖尊息怒,”華元諂笑道,“宗長說了,若是情況危急,他自會派幽靈率華家親衛前來相助。現在還不是時候,望聖尊恕罪。屬下以為眼下不宜跟宗長撕破臉,否則內憂外患,聖教必亡。”
華淵平氣得跺腳, 卻無能為力。
同樣氣得跳腳的還有魔嬰,見到前方傳來的戰報,她怒氣衝冠,立刻召來三位魔王,厲聲道:“如此大意,如此不堪一擊,還妄想殺到龍山?之前挑了紫龍堂、墨龍堂,吹噓如何了得,現在碰到神龍教援兵,卻接連吃敗仗,丟盔棄甲,損失過半,這就是你們給本君看的輝煌戰績?”
天魔王宋思遠忙躬身道:“魔嬰息怒,據鄧魔使回報,聖童一時大意,中了敵人埋伏,這才損兵折將。不過,即便身中埋伏,聖童依然斬殺神龍教一位聖丞、六位護教、五位旗主和二十多名護法高手,也算將功折罪了。”
“哈哈……”魔天老薑仁傑捋著胡須笑道,“天魔王真是掩耳盜鈴,恬不知恥啊!這次若不是聖女及時趕到,只怕聖童已經命喪魔元之手了。”
“魔元?”魔嬰一驚,疑惑道,“他不是被神龍教除名了,怎麽會摻和神龍教的事?”
“這屬下就不清楚了,”薑仁傑繼續道,“聖女回奏,她率眾及時趕到,誅殺了右聖丞崔恆初、三位護教和十幾名護法,重創神龍教。眼看就要誅殺火聖相蕭永貴和藍龍堂主關山月等人,不料魔元率幾個女子趕到,救走了眾人。其中有一位女子就是前左聖女香雪海,也是當日雪峰山下救走魔元之人。”
“果然是她!”魔嬰冷眼寒光道,“有二人在,聖童、聖女戰敗就沒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傳令,神龍教有五位絕頂高手,必須特別注意,萬不可大意。要是碰到五絕高手之一,必須召集援兵;若是碰到其二,就要避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