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瑩撚發細思,喃喃低語道:“我已經吩咐他們在林中駐扎,如果他們聽進去了,或許能躲過一劫,否則必會深陷險地。魔嬰既然敢派人偷襲咱們駐地,必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知道天靜宮、兩盟與逍遙閣齊心協力,必然不可能派十人八人去送死。如果我所料不錯,魔嬰至少會派三十個頂尖高手前往。咱們距離新月亭四五裡,又勢單力薄,此時回去不僅救不了他們,反倒會掉入敵人陷阱。”
“三十個頂尖高手?”晴兒驚道。
“你們想啊,”婉瑩娓娓道,“咱們這裡六個,逍遙閣三個,天靜宮四個,兩盟四個,至少十七個。他們至少需要二十人對付咱們,還需要十人防備眾殿主、金剛等,沒有三十人根本無濟於事。”
“三十人……”天賜喃喃自語道,“去掉三十人,邪教只剩十多個頂尖高手,怎麽可能這個時候去攻打龍山?會不會是虛張聲勢?”
“沒錯!”婉瑩鏗鏘道,“我猜他們的目的之一就是虛張聲勢,威懾神龍教。另外,再製造聲勢,引蛇出洞,然後聲東擊西,半路伏擊。”
“那咱們怎麽辦?”天賜急道,“要不要攻打青龍關,與神龍教前後夾擊?”
“不!”婉瑩嘴角淺笑道,“既然他們襲擊咱們老巢,那咱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所謂‘你攻你的,我攻我的’,就是這個道理。莫島主,煩勞你前往通知關樓主;玄教主,勞煩你通知傅少主,請他們率眾前往華園會合!”
俠嵐島主莫嵐、玄黃教主玄天祖紛紛領命前往。
婉瑩也領著眾人直奔華園撲去,她心裡明白,此時是與天魔教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刻,絕不能有半分遲疑。至於新月亭眾人,只能聽天由命了。
新月亭裡,兩盟眾人正在亭中靜等消息,落日軒主裘莫言率逍遙閣幾位軒主駐扎亭外北林,天靜宮陰門主易希誠率眾門主駐扎亭外南林。
望著遠處龍山火勢漸弱,正義盟東方大帝高孝廉疑惑道:“是天魔教敗了,還是神龍教敗了?按道理,小主他們應該剛剛趕到,莫非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誰知道呢?”卍盟持國天王李存賢也翹首遠眺,喃喃自語道,“如果真打起來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咱們的實力與邪教相差太遠,不足日月盟的三分之二,非要硬碰硬,必定是以卵擊石。唉,小主任意妄為,恐怕要損失慘重了!”
“果真如此的話,”高孝廉憂心道,“咱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二人互望一眼,紛紛眉頭緊皺。二人心裡清楚,兩盟與逍遙閣、天靜宮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如果小主戰敗,兩盟就是邪教下一個討伐的對象,殲滅的目標。
二人身後站著兩人,一個年近五旬,頗有仙風道骨,是值年神卞翁鶴;一個腦袋半禿,眼神銳利,是青除災金剛遊仙陀。二人眼神一瞥,異口同聲道:“是否派人去問問?”
高孝廉搖搖頭,負手道:“不必了,咱們沒有去支援神龍教,想必逍遙閣、天靜宮已經有意見,這個時候假惺惺去詢問,只會自找沒趣。你們沒有看到他們不約而同移到了林中嗎?這是不肯與咱們呆在一個屋簷下,可見成見之深!”
李存賢也無奈道:“這有什麽辦法?如果一同前往,不過是多賠幾條性命罷了。他們執意以卵擊石,難道讓咱們也陪他們去送死?現在看來,龍山起火很是蹊蹺,說不定就是邪教故意設下的圈套,等著咱們去鑽!小主盲目自信,只怕要吃虧。”
“不錯,”高孝廉目光如炬道,“必然如此!小主百密一疏,必然中計。逍遙閣和天靜宮都沒有派人來,也不知道戰況到底如何了!楊大帝和凌天王呢?為何不見二人?去把他們請來,咱們商議商議下一步該怎麽辦!”
卞翁鶴恭敬道:“楊大帝、凌天王在附近巡視,屬下這就去請!”
“去吧!”高孝廉抬手道,“順便讓他們去請莫軒主和易門主,一起來商議大事。”
卞翁鶴、遊仙陀齊齊遵令。
東面林深處,裘莫言正領著眾軒主靜等盤龍鎮消息。附近擅長醫毒術的聽雨軒主李曉芸正在四周布毒,以防有人偷襲。其余四位軒主各自佇立一方,時刻戒備。裘莫言邊靜等消息,邊一手握著信炮,隨時準備示警。
一陣清風吹來,吹散了藥粉,驚得李曉芸背脊一寒,忙起身觀望。微弱的燈燭照耀下,樹林依舊漆黑無垠,宛如夜空般深邃。見附近並無異樣,她繼續揮灑藥粉,步步後退。又一陣寒風襲來,她低頭一瞥,只見右邊現出一個倩影,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沒等她反應過來,玉掌已經凌空劈下,當場將其震死。
裘莫言大驚,正要指揮眾人迎敵,不料四位軒主紛紛悶哼一聲,倒地不起。霎時林中人影綽綽,數十個黑影迅速逼近。裘莫言驚懼萬分,握在手中的信炮沒敢釋放,竟雙腿一軟,跌坐地上。
這時一個倩影一閃而至,冷冷道:“小主在何處?”
裘莫言驚懼道:“小……主?在下不認識什麽小主!”
倩影玉手一揮,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者一手禦雷,慢慢逼近,面上露出一絲陰笑。裘莫言早認出老者就是被嶽陽樓主關玉峰放走的閻羅王盛恩熹,不禁嚇得面無血色。盛恩熹奸笑道:“魔嬰,不會錯,此人就是逍遙閣的人。當時在下被他們擊敗,一時昏了過去。後來等他們離開後,在下又追了上去。原本以為會徒勞無功,沒想到在林深處看到一人在解手,便是此人。在下想起大小姐所贈藥丸,便碾碎了灑在此人必經之道。這藥丸散發奇香,經久不衰,絕不會有錯!”
倩影不是別人,正是魔嬰。她冷眼一瞥裘莫言,玉手微抬,掌力內吸,一爪扣住裘莫言脖子,陰聲道:“本君再問你最後一遍,小主在哪兒?”
裘莫言嚇得舌頭打結,結巴道:“百米……外……新月……亭。”
新月亭裡,高孝廉正與李存賢靜坐石台旁,四周佇立著三位值神和三位金剛。遲遲等不到裘莫言和易希誠消息,又不見楊言忠和凌雲思二人,兩人都有些不耐煩。高孝廉陰陽怪氣道:“今日難得見楊大帝這麽負責,竟然巡視許久不見蹤跡。”李存賢也放下杯盞,冷笑道:“是啊,老夫一杯茶都快喝完了,凌天王卻遲遲不露面,真是該給他請功了。”
“是嗎?”一個陰厲的聲音從半空傳來,驚得眾人面色大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整個新月亭頂被生生震塌。
周圍三位值神、三位金剛齊齊倒退,個個嚇得目瞪口呆。定睛望去,高孝廉、李存賢已經破亭而出,聯手與一個女子鏖戰半空。兩人聯手夾攻,竟佔不到半點便宜。六人正要助戰,地上現出道道人影,密密麻麻,令眾人背脊一涼。
聖童宋軼峰頭髮披散,冷目寒光,陰聲道:“全部誅殺!”
禦魔天秦牡丹玉手一揮,四位魔王齊齊飛身助戰,四面圍攻高孝廉、李存賢。金靈閣老常采衣、地王母惠嵐英、西王母孫林月、十位魔聖、五位鬥主聯手出擊,將三位值神和三位金剛分割包圍,分別三面圍攻。中央鬼帝狄道慶也枯手輕抬,四方鬼帝紛紛佇立四周,監視四方。
望著眾人氣勢逼人,魔元天佑抱劍站立,暗自吃驚。這般浩大的陣勢,別說對付兩盟眾人,就是對付逍遙閣和天靜宮眾人也是綽綽有余。此時他不禁為晴兒、天賜等人捏把汗,心下祈禱道:“希望晴兒、師兄能夠逃過此劫!魔嬰突然行動,看來是志在必得。這般強大的攻勢,誰是敵手?”
正思忖間,魔嬰已經一掌震散火焰,玉掌震落李存賢。沒等李存賢回過神來,凌空壓製,鳳爪急攻,血影重重。青帝魔王裴守恆手持霜劍,倉帝魔王徐逸飛抬掌禦雷,兩人左右助戰,奮力出擊。李存賢左支右絀,逐漸焦頭爛額。魔嬰冷笑一聲,玉掌劈散火焰,一掌震飛李存賢。飛身急攻,兩招震死李存賢。
見李存賢苦撐七八招就敗下陣來,高孝廉大駭,逐漸亂了方寸。兩邊浩帝魔王程秀忠抬掌禦塵,吳帝魔王李志硯雙手出火,左右攔住去路。高孝廉又懼又怒,兩掌禦毒,左右開弓。余光一瞥,見一個倩影飛身襲來,慌忙抽身飛旋,狼狽逃竄。不料倩影扶搖直上,一掌將其震落。
沒等高孝廉落地,程秀忠、李志硯飛身而至,左右夾攻,逼得高孝廉冷汗直冒,步步後退。突然魔嬰凌空壓製,鳳爪如魅,驚得高孝廉膽顫心寒,亂了章法。魔嬰步步緊逼,六招將其襲殺。
高孝廉苦撐九招落敗,眾值神、金剛也未能撐過十招,紛紛慘死。
望著亭中李存賢、高孝廉先後慘死,遠處林中一個黑影歎息道:“高大帝、李天王不聽小主之言,一意孤行,終究招來大禍。”
“是呀,”另一個黑影哀歎道,“咱們與小主打過多次交道,深知此人有先見之明。可惜天王、大帝過於自信,又太輕視小主,這才一敗塗地,連累你我。”
二人身後一個腦袋半禿的老者恭敬道:“凌天王、楊大帝英明!”他眼神冷厲,正是遊仙陀。另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也頷首道:“高大帝已死,今後我等就聽楊大帝的,還請楊大帝吩咐!”他一身鶴衣,正是卞翁鶴。
楊言忠搖頭道:“如今大禍臨頭,老夫已經無能為力,只能回去向盟主請罪了!凌天王,你覺得呢?”
凌雲思摸著蛤蟆嘴,沉思片刻道:“如今李天王慘死,高大帝殞命,兩盟損兵折將,你我已經無法置身事外。就這麽回去,必然遭盟主痛斥,遭眾人逼視,你我恐怕再也得不到重用。不如咱們把三十萬兩運回去,或許能得盟主寬恕!”
“好主意!”楊言忠激動道,“若是能請聖童修書一封,對兩件命案稍作解釋,你我也不算無功而返。如此既可以使兩位盟主有台階下,也可以給名山一個交代,豈不是一舉兩得?”
“不錯!”凌雲思急道,“咱們已經與聖童聯盟,情同手足,想必聖童不會拒絕你我的請求。只不過,如今聖童生死未卜,請他親筆修書不太現實。 uukanshu 不如你我……”
“代勞?”楊言忠接話道。
二人互望一眼,紛紛暗喜。
見日月盟眾人遲遲不肯離去,楊言忠、凌雲思齊齊抬手,四人緩緩後退,逐漸消失在夜幕中。
魔嬰負手環顧四周,冷冷道:“小主在哪兒?”
裘莫言戰戰兢兢道:“兩盟少了四人,想必小主跟他們在一起。”
魔嬰半信半疑,凝眸望著幽冥教眾人。當初幽冥教遭遇逍遙閣、天靜宮和兩盟聯手襲殺,她暗忖眾人必定知道兩盟的情況。
中央鬼帝狄道慶回身詢問,眾鬥主竊竊私語,很快弄清來龍去脈。狄道慶正要回話,秦牡丹已經恭敬道:“啟稟魔嬰,少了北方大帝楊言忠、多聞天王凌雲思、值年神卞翁鶴和青除災金剛遊仙陀。”
魔嬰目露凶光道:“他們必定在附近,說不定正悄悄觀望。”
“屬下立刻帶人去搜!”宋軼峰陰笑道。
“不必!”魔嬰冷眼一瞥裘莫言,陰聲道,“你可知道他們還有什麽落腳之處?說出來,本君饒你一命;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裘莫言驚懼萬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道:“南面百米處林中……”
魔嬰大喜,抬眼示意,天佑一掌拍下,立時震昏裘莫言。雖然不知裘莫言所說是真是假,但直覺告訴他,天賜等人已經危在旦夕。想起裘莫言無恥背叛逍遙閣,他隻恨得牙根癢。暗中兩指一點,毀了裘莫言喉嚨。這一切都被魔嬰瞧在眼裡,她露出詭異一笑,絲毫沒有不在意,徑直率眾人直奔南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