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宋軼峰、女帝薑夢雪齊齊震驚,紛紛大怒。宋軼峰正急得來回踱步,突然護衛來報,女帝登門拜訪。宋軼峰大喜,親自出迎。
薑夢雪開門見山道:“魔君,你的左右護法呢?”
宋軼峰咬牙暗恨,反問道:“你的帝佐呢?”
聽他陰陽怪氣,薑夢雪立時明白,冷冷道:“看來名門要放棄咱們了!現在神龍教、天靜宮、逍遙閣、兩盟、江北八教紛紛聲討咱們,就連幽冥教也背叛咱們,這般聲勢浩大必定是準備向名門施壓,逼她們出手。名門既然已經放棄咱們,怎麽可能替咱們遮風擋雨?憑你我兩教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敵手,更何況他們背後還有八公山!沒有八公山撐腰,這幫賤人怎麽敢如此猖狂?”
“怕什麽?”宋軼峰怒道,“咱們兩教兵強馬壯,何懼他們?”
“就憑這些爛魚臭蝦?”薑夢雪不屑道,“還不夠狗賊一根手指的。要想保全兩教,咱們得讓名門看到咱們的價值!”
“什麽意思?”宋軼峰疑惑道。
“我有個方法,”薑夢雪冷笑道,“必能讓名門不得不全力支持咱們!”
宋軼峰半信半疑,冷曬不語。
不久二人親往鳳凰山,拜訪毒尊湯智淵。
眾人寒暄一陣,紛紛落座。宋軼峰面色陰寒道:“毒尊果真是日理萬機,我們聯手都已經請不動你了!”
“魔君、女帝息怒!”湯智淵皮笑肉不笑道,“自從前毒尊離任,本尊無奈擔起重任,但心力有限,許多事都力不從心,實在無暇分身,不得不請兩位屈駕前來,實在過意不去,萬望海涵!”
“行了,不必虛套!”宋軼峰單刀直入道,“今日我們親自登門拜訪是為了盤龍鎮之事,這一點信中已經點明。當日我們奉命擒拿衛青山,所抓之人都是神龍教徒,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這一點毒尊應該最清楚!”
“嗯,”湯智淵笑而不語,既不附和,也不爭辯。
宋軼峰繼續道:“如今逍遙閣、天靜宮、兩盟、幽冥教等揪著盤龍鎮之事不放,齊聲指責我們殺害無辜平民,必定是受神龍教蠱惑,想趁機瓦解日月盟。天魔教、玄女教、聖毒教都是日月盟成員,咱們應該同仇敵愾,共同應對神龍教挑釁,毒尊覺得呢?”
湯智淵依舊笑著點頭,一言不發。
薑夢雪瞧出蹊蹺,話鋒一轉道:“之前貴教毒尊是香雪海,此人曾屢屢破壞江湖規矩,又被名門通緝,為什麽會成為貴教毒尊?”
“這……”湯智淵遲疑道,“說來話長,自從聖丹秘方下落不明,敝教一直萎靡不振。機緣巧合,有人主動送還秘方和聖丹,助我重振教威,我們隻好奉她為毒尊。”
“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吧?”薑夢雪半信半疑道,“之前在盤龍鎮,毒尊親口說她是天選之人,不知道這個‘天’指什麽?莫非是名門?”
湯智淵面色一變,捋須不語,眼神不時瞅向偏殿。
“原來如此,”薑夢雪笑道,“名門雖然有心扶持聖毒教,可惜香雪海終究不是池中之物,豈是任人擺布的主?聽說這次衛青山之事就是毀在她手裡,她先是獻出喪魂丸,後又暗中救走衛青山,明目張膽擺了使者一道,不知使者作何感想?”
湯智淵面上橫肉抖動,冷冷道:“女帝是什麽意思?本尊有些聽不懂,還請女帝直說!”
“好!”薑夢雪鏗鏘道,“香雪海、幽冥教之所以背叛咱們,就是因為狗賊天賜在暗中蠱惑。誰都知道神龍教、逍遙閣、天靜宮背後站著八公山,這次他們敢同聲共氣聲討我們,必定是八公山授意。八公山表面上是針對我們,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劍指靈山!”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湯智淵漫不經心道,“若不是當日魔君、女帝肆意妄為,執意屠戮平民,哪有今日之禍?現在你們被人抓住了把柄,他們當然要大做文章。事情一目了然,本尊愛莫能助,兩位只能自求多福了!”
“毒尊什麽意思?”宋軼峰陡然起身怒道。
“哈哈……”湯智淵捋須笑道,“盤龍鎮之事鬧大了,誰也保不住你們,二位只能靠自己。”
宋軼峰氣憤道:“當日我們是奉她們之命前往,這件事她們脫不了乾系!她們若敢不管不問,休怪我們無情無義!”
湯智淵面色大變,急道:“魔君,此言何意?本尊提醒二位,這裡是聖毒教,不是天魔教、玄女教,二位說話要當心,以免惹禍上身!”
宋軼峰正要發作,薑夢雪忙抬手示意,目光逼視偏殿,若有所思道:“既然她們不肯出手,我們何必低聲下氣?本君有幾句話,請毒尊轉告她們,神龍教只是馬前卒,八公山才是幕後黑手。有狗賊和賤人在,她們的地位遲早不保。如果我們不幸成了階下囚,憑賤人的手段,結局可想而知。若狗賊利用我們聲討她們,不知她們作何感想?”
湯智淵面色陰沉,默然不語。
臨走之時,薑夢雪故意回頭笑道:“還有一樁事本君忘了說,玄女教存有關於祖母綠的卷冊,天魔教也存有關於楊世濁案的卷宗,如果這些東西落入八公山之手,恐怕會遺患無窮。告辭!”
宋軼峰疾步下山,幽怨道:“我早就說過求人不如求己,你非要屈尊前來,活該被人瞧不起!”
“有完沒完?”薑夢雪不耐煩道,“你怎麽像個怨婦一樣?你以為憑你的能耐能擋得住他們?不是我瞧不起你,沒有名門出手,一個神龍教就能滅了你!”
“你再說一遍?”宋軼峰陰目逼視道。
見宋軼峰煞氣滿面,薑夢雪心下暗罵,冷曬道:“你有本事就把狗賊殺了給我看看,沒有本事就閉嘴吧!狗賊才是你的殺父仇人,是他讓你宋家絕後,你不要找錯了仇人!”
“狗賊!”宋軼峰怒罵道,“我與你不共戴天!”
話音剛落,湯智淵疾步而至,笑意滿面道:“魔君、女帝留步!二位千裡迢迢而來,本尊豈能不盡地主之誼?關於盤龍鎮之事,本尊想與二位細細商量一番,還請二位移步!”
薑夢雪暗喜,笑道:“毒尊盛情難卻,我與魔君當然要給面子。”
三人在玲瓏殿就坐,湯智淵親自斟酒。酒過三巡,湯智淵笑道:“聖毒教、天魔教、玄女教都是日月盟成員,如今咱們再不團結,日月盟就要被俠客盟瓦解了。俠客盟名為俠客,其實不過是八公山排斥打壓異己的工具。現在俠客盟越來越神秘,不知道納入了多少江湖高手,繼續發展下去,不光日月盟不是他們敵手,只怕連名門也要忌憚三分。”
“毒尊說得對,”薑夢雪幽幽道,“他們已經成功拉攏了幽冥教、兩盟和江北八教,再滅了天魔教、玄女教,下一個就是聖毒教。等俠客盟盡滅日月盟,除非眾名門聯手,否則狗賊幾無對手!”
“嗯,”湯智淵頷首道,“女帝高見!盤龍鎮之事,除了香雪海,他們沒有第二個人證,魔君、女帝不必憂心。只要你們一口咬定被殺之人是神龍教徒,本尊再附和一番,他們奈何不了你們。”
宋軼峰陰沉的臉色逐漸和緩,半信半疑道:“若他們真拿出證據,我們該如何?毒尊莫忘了,當日眾高手都在,難保不會有人倒戈一擊,除非將他們……”
“這種搬石頭砸腳的事虧你想得出來!”薑夢雪不屑一顧道,“魔君想死,我可不想給你陪葬!”
宋軼峰咬牙暗恨,冷眼不語。
湯智淵趁機笑道,“咱們自己的人不必擔心,本尊諒他們也不敢倒戈一擊!兩位只要不承認,任何人奈何不了你們!當然,除了防守,你們還要積極進攻。香雪海、衛青山屢屢破壞江湖規矩,一個肆意散布《天魔寶典》,到處泄露玲瓏丹方,一個毒殺江寧鎮無辜平民,又肆意突破江湖限制,個個罪大惡極,死不足惜。如今八公山執意包庇二人,妄圖使他們逃避名門製裁,卻又對二位窮追猛打,欲置之死地而後快,豈不是欺人太甚?”
聽聞《天魔寶典》在香雪海手裡,宋軼峰雙目貪婪,又透著幾分狠厲。
“另外,”湯智淵繼續道,“之前魔君將幽冥教逐出日月盟,致使他們倒戈一擊,現在是時候派人修複與幽冥教的關系了。另外,衛青山曾利用玲瓏丹挑起兩盟與聖毒教糾紛,香雪海也曾親手襲殺卍盟前盟主朱存煦,你們可以利用二人離間兩盟與他們的關系。至於天靜宮,他們一向左右逢源,只要一封書信就能讓他們倒戈一擊。到時候只剩神龍教、逍遙閣,二位傾軍北伐,彈指可滅。”
薑夢雪喜憂參半,若有所思道:“香雪海、衛青山似乎已經加入八公山,有狗賊遮風擋雨,我們豈能動他們一根汗毛?”
“此言差矣,”湯智淵捋須道,“天尊欺師滅祖,又涉嫌殺害名宿張元亶,眾名門至今沒有正式承認他的天尊身份。在眾人心中,他不過是一派之主罷了!只要你們敢聲討,必有人附議,也必有人替你們主持公道,二位盡管放心!”
宋軼峰、薑夢雪依計行事,邊派人辯稱盤龍鎮被殺之人是神龍教徒,邊不斷宣揚香雪海、衛青山罪行。一時聖毒教、江南八教紛紛幫腔,兩盟、江北八教、幽冥教、天靜宮也先後附和。
這邊神龍教、逍遙閣等指責宋軼峰、薑夢雪破壞江湖規矩,那邊天魔教、玄女教、聖毒教斥責香雪海、衛青山毀壞江湖規矩,雙方隔空互罵,一時甚屑塵上,令人真假難辨。還有天靜宮、幽冥教、兩盟和江湖各派左右騎牆,見風使舵,更讓人撲朔迷離,霧裡看花。眾名門靜靜觀望,坐看江湖紛紜。
天賜接到各地消息,不禁憂心忡忡。迅速召集眾人,幽幽道:“本以為邪教無道,事情昭然若揭,必定群起攻之,沒想到連天靜宮、兩盟和幽冥教也左右逢源。”
殿下傅玉成坐立不安,起身道:“天尊息怒,我義父這麽做必有苦衷,望天尊稍等幾日,容我去信詢問。”
天佑撓頭道:“幽冥教有郭嘉佑和沐寒月,更有師兄的親筆書信,紫琉璃兄妹為什麽也倒戈一擊?他們是不是在耍咱們?”
“或許他們兄妹也有苦衷吧!”天賜喪氣道,“各派左右逢源,致使正道聲勢大減,已經難與邪教抗衡。名門處事一向看中聲勢,不論是非,如果對方聲勢浩大,咱們就只剩被動了。你們覺得怎麽辦合適?”
東面天佑、晴兒、夏子龍、香雪海面面相覷,西面傅玉成、冰兒、衛青山、杜玉琴齊齊沉默。眾人沉默片刻,衛青山小心翼翼道:“既然名門看中聲勢,咱們何不投其所好?江湖中擅長營造聲勢之人頗多, 其中以淮右鳳雛為最。如果天尊舍得投入,必能夠有所收獲。”
“是個好方法!”天賜喜憂參半道,“只是八公山暫時缺錢,我實在拿不出多少銀子。何況聽說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十分神秘,該如何才能找到她?”
“想找到此人不難,”衛青山笑道,“此人武功蓋世,又擅長醫毒,聽說每次出現都會換成不同的面孔。不過她有個特點,就是做事必親力親為,屬下曾有幸見過她一面,後來便被排為《聖毒榜》首魁,稱為‘毒絕’。當初魔君沈波旬被排為《武力榜》首魁,稱為武絕,如今沈波旬已死,武絕之位空缺,淮右鳳雛會不會親自尋找下一個武絕?”
婉瑩撚發細思,喃喃自語道:“《武力榜》《智力榜》《謀略榜》《神醫榜》《聖毒榜》《忠勇榜》《義氣榜》《仁德榜》《貞情榜》《邪惡榜》……如今武絕、智絕、醫絕、忠絕、情絕、邪絕紛紛空缺,說不定她都要親自尋覓。只是現在去尋她有點大海撈針,我有個好方法,去找一人幫忙,必能馬到功成。”
“誰?”眾人齊問。
婉瑩撚發笑道:“仁絕!”
“原來是夏閣主!”衛青山若有所思道。
婉瑩信心滿滿道:“我爹樂善好施,江湖中有不少人都曾接受過聖閣救濟,只要我爹願意,這些人必會群起響應,替咱們造勢!上次我成親,這些人都曾前來賀喜,也都歡飲數日才去,對聖閣情深義重,這點忙他們絕不會推辭!”
“好!”天賜大喜道,“我陪你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