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奇緣 第四百五十一章 改頭換面

旁邊冰兒急道:“公子有危險，我們下去助戰吧！”

“不急，”婉瑩回身吩咐道，“趁他們無暇分身之際，你們迅速拿下兩關，這才是當務之急。冰兒熟悉天魔教地形，就由你領著傅少主前往。”二人紛紛領命，左右飛身而下，打開城關，率眾人直奔山上攻去。

宋軼峰、薑夢雪正欲阻攔，不料天賜左右開弓，攻勢如虎，嚇得二人紛紛全力以赴，不敢分神。只見團團罡氣不斷炸裂，一邊烈焰四射，一邊玄冰倒飛。宋軼峰急忙閃躲，灰頭土臉;薑夢雪趕緊禦冰，驚魂落魄。

婉瑩又回身笑道:“鮑殿主，這裡就交給你了，請守住關隘，我去助夫君一臂之力！”邊說邊飄然而下，宛如仙女散花般。

宋軼峰、薑夢雪聯手勉強擋住天賜，如今見婉瑩飛身前來助戰，頓時慌了心神。沒等婉瑩參戰，二人紛紛膽顫心寒，奪關而出，狼狽逃竄。

眾人急追山下，只見使者王仙婆拄杖而來，面露陰笑，旁邊跟著如意，目露寒光。

天賜忙駐足而立，小聲道:“來者不善！”婉瑩也低聲道:“夫君小心，如意的武功已經不在魔君、魔嬰之下！”

王仙婆躬身笑道:“老身見過天尊、天后！天尊千裡迢迢而來，原來是為了攻打天魔教。”

“是，”天賜負手道，“使者前來所為何事?這裡似乎不是貴派地界，難道貴派也要多管閑事?”

“不不不，”王仙婆笑道，“聽聞天尊率眾而來，各派無不矚目，靈山又豈能視而不見?這裡雖不是靈山地界，但也不是八公山地界，天尊能來，靈山自然也能來。”

二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肯示弱。

婉瑩趁機撚發笑道:“使者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是別有所圖吧！現在宋軼峰、薑夢雪已經逃走，使者的使命該達成了。”

王仙婆面露尷尬，乾笑道:“天后說笑了，老身奉命下山另有抓捕任務，聽聞天尊屈尊而來，豈能不來迎接?既然天尊在維護江湖秩序，老身願助一臂之力。接下來魔君、魔嬰和毒尊之事就交給我們處置，還請天尊不要插手，靜待佳音！”

天賜面色一變，鏗鏘道:“毒尊雖然不是八公山門徒，但還是俠客盟徒，任何人想動他都要俠客盟點頭，否則俠客盟不會袖手旁觀，本尊更不會坐視不理！”

見八公山出爾反爾，王仙婆面色陰沉道:“天尊要食言自肥嗎?”

婉瑩趁機笑道:“出爾反爾的好像是貴派，之前你們口口聲聲說宋軼峰二人任由我們處置，如今卻出手阻攔，是何道理?坊間一直盛傳貴派毫無信譽，我們一直不信，如今看來是我們錯了。”

王仙婆冷冷道:“擒不住魔君二人是你們的責任，不是靈山的罪過，天后休要含沙射影。老身還是那句話，魔君、魔嬰任由你們處置，但毒尊必須任由我們處置，這是兩派達成的共識，也是名門之間的默契，希望天尊不要破壞規矩！”

婉瑩抬手示意，繼續道:“既然制定了江湖規矩就該人人遵守，尤其是規矩的制定者。若只有我們遵守，其他人卻可以肆意凌駕於規矩之上，那不是規矩而是對我們的懲罰。貴派是規矩首倡者之一，應該率先垂范，而不是帶頭破壞！只有貴派放棄對宋軼峰二人的庇護，我們才會考慮放棄對衛青山的庇護。”

“天尊怎麽說?”王仙婆目光逼視道。

天賜漫不經心道:“天后所言便是本尊心聲。”

王仙婆面如寒冰，陰聲道:“出爾反爾者必搬石頭砸腳，請天尊三思後行，以免自誤！”

沒等王仙婆離去，婉瑩冷笑一聲道:“好狂妄的口氣！你回去告訴貴派掌門，言而無信者必自取滅亡，請天尊好自為之！”

王仙婆咬牙暗恨，憤憤而去。

眾人離去後，天賜率眾人齊聚魔君殿，一掌震斷了匾額，回身道:“從今日起冰兒就是新任魔嬰，願意洗心革面者都可以留下，不肯改過自新者可以立即下山，再有為非作歹者格殺勿論！”

眾天魔教徒戰戰兢兢，跪地一片。

冰兒當即宣布加入俠客盟，並封傅玉成為魔王，又頒布三條新教規:“不準欺凌弱小，不準尋釁滋事，不準仗勢欺人。”眾人紛紛遵令，個個恭敬。

安排好了天魔教之事，天賜、婉瑩攜手下山，並肩而去。路上天賜憂心忡忡，始終興致不高。婉瑩漫不經心道:“夫君是不是在擔心衛青山?”

“嗯，”天賜歎氣道，“當日把衛青山驅逐出山是我一時氣憤，如今想來真是後悔啊！沒有聖門庇護，只怕……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他。夫人，你足智多謀，你覺得怎麽辦才好?”

“夫君想去鳳凰山?”婉瑩笑問。

“知我者夫人也！”天賜感慨道，“剛才王仙婆說有抓捕任務，我當時就覺得應該是衝著衛青山去的。而且剛才附近另有兩個不弱的功壓，應該是幽襲和幽靈二人。靈山四位使者齊聚，除了抓捕衛青山，我想不到還有誰能惹他們出動這麽大陣仗。夫人，你覺得呢?”

“我覺得咧，夫君說對了一半。”婉瑩撚發笑道，“一個衛青山，一個杜玉琴，真值得靈山出動這麽多人?何況剛才王仙婆救下了宋軼峰和薑夢雪二人，二人豈能不感恩戴德，俯首稱臣?有二人效力，又有四位使者坐鎮，這陣仗怎麽看都不是衝著衛青山去的。”

“有道理，”天賜恍然道，“莫非是衝著咱們來的?”

“應該不是，”婉瑩似笑非笑道，“說不定是衝著別人去的，誰知道哩?”

天賜愁眉不展道:“不管他們是衝著誰去的，咱們都要當心了。原本我打算陪你看看江南風景，現在看來咱們得盡快趕回八公山，遲則生變。”

“我有個主意，”婉瑩執鞭西指道，“咱們去靈山吧！”

“拜訪靈山?”天賜吃驚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什麽?”

婉瑩擲地有聲道:“只要人人知道咱們要去拜訪靈山，便無人敢暗中下手。”

天賜很快回過味來，大喜道:“夫人果然厲害！”

夜晚寒風瑟瑟，更聲陣陣。

一間破廟處，篝火旁坐著宋軼峰、薑夢雪二人。宋軼峰閉目盤膝，不斷催功;薑夢雪漫不經心添柴，不時冷眼偷瞥，面露不屑。

宋軼峰苦練許久，氣得一掌震塌了廟門，怒氣衝衝道:“憑什麽狗賊能夠成為絕世高手，本君卻練不出?”見薑夢雪冷眼不語，一把抓住她頭髮，怒容滿面道:“連你也敢嘲笑本君?若不是你這個賤人瞎指揮，本君怎麽會丟了雪峰山?”

薑夢雪大怒，趁機禦冰襲去，冰錐險些刺穿宋軼峰胸膛。

宋軼峰早有防備，抽身疾退，依舊驚出一身冷汗。望著薑夢雪眼中的恨意，他突然大笑道:“你想殺本君，可惜啊，就差那麽一點點！薑夢雪，你忍辱負重到今日，總算露出了狐狸尾巴！”

“閹狗！”薑夢雪怒目道，“你殺我爺爺，逼死外姥，我原本打算先殺了狗賊和賤人，再找你算帳，是你不知好歹，自尋死路，今日我先成全你！”

“哈哈哈……”宋軼峰大笑連連，禦火急攻。

只見廟內火焰四射，玄冰亂飛，梁柱盡斷，廟倒屋塌。兩人鏖戰不休，如天雷戰地火。鏖戰半夜，始終難分勝負。眼瞅著東面火勢燎原，西面冰封千裡，二人紛紛冷嘲熱諷，都試圖激怒對方，以便利用優勢地理贏得這場生死鬥。

宋軼峰邪笑道:“薑夢雪，你不是要殺我嗎?今日我不妨告訴你，薑仁傑是被我一掌焚死的，屍骨無存;秦牡丹也是被我一掌震死的，棄屍荒野。二人一個苦苦哀求，希望我倒戈一擊，一個苦口婆心，替我遮掩，希望你我精誠團結，真是迂腐，蠢不可及！”

“住嘴！”薑夢雪咬牙道，“我早晚將你碎屍萬段，祭奠爺爺英靈！”

“你有這個能耐嗎?”宋軼峰嘲諷道，“想替他們報仇，就動手吧，別做縮頭烏龜！”

望著宋軼峰身後烈焰，薑夢雪沒敢輕易動手，冷冷道:“爺爺和外姥的仇不急，倒是你難道不想替你兒子報仇?你兒子尚未出生就夭折，致使宋家香火斷絕，真是報應，既是宋思遠的報應，也是你這個閹狗的報應！”

宋軼峰聽出蹊蹺，霎時面色大變道:“原來史寶釵那個賤婢是你派來的！賤人，你斷我香火，本君宰了你！”雙掌禦火，飛身急攻，氣衝鬥牛。

薑夢雪早有防備，兩手拄劍，四周冰錐拔地而起，宛如地釘般。沒等宋軼峰折斷冰錐，她迅速揮劍飛襲，在冰錐間穿梭，逼得宋軼峰寸步難進。兩人在冰陣中鏖戰，宋軼峰稍顯劣勢。

眼看二虎相鬥必有一傷，突然四面寒風凌冽，吹散了火焰，震碎了冰錐，驚得二人齊齊倒退，嚴陣以待。四目望去，四周分別佇立著四人，分別是幽襲、幽靈和一男一女。男子金刀拄地，虯髯凶面，是罰惡使者南宮慶;女子懷抱玄劍，眼神勾魂，是誅邪使者葉玉蓮。

二人還沒有弄清現狀，只見黑暗中飄然而來兩人，一個龍杖拄地，老態龍鍾，是蕩魔使者王仙婆;一個年紀輕輕，面容稚嫩，是討逆使者華如意。

王仙婆兩手拄杖笑道:“日月盟瓦解，天魔教、玄女教、聖毒教被奪，諸位卻還有心思在這裡內鬥，真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淵啊！”

“是你?”宋軼峰陰聲道，“天魔教被滅難道不是使者希望看到的?你私自調走幽襲、幽靈二人，致使我聖教被滅，這會怎麽還有臉說風涼話?”

“放肆！”南宮慶怒目道，“若再敢冒犯使者，讓你們死無全屍！”

“罷了，”王仙婆似笑非笑道，“不管如何，三教已滅，二位已經無能為力。不知二人今後有何打算?”

宋軼峰冷笑不語，薑夢雪若有所思道:“我們準備前往江南八教，招兵買馬，重新奪回聖教！”

“哈哈……”王仙婆不屑笑道，“江南八教財力有限，高手稀缺，不是用兵之地。兩位若想報仇，老身倒有個好建議，改頭換面，加入靈山！”

“改頭換面是什麽意思?”宋軼峰陰目逼視道。

“當然是易容！”薑夢雪不屑一顧道。

“不，”王仙婆陰笑道，“是毀容！”

“毀容?”薑夢雪、宋軼峰齊齊震驚。

“唯有如此才能加入靈山！”王仙婆鏗鏘道，“請二位想清楚了。”

“若我們不肯呢?”薑夢雪面色陰沉道，“使者是不是打算霸王硬上弓?”

“未必需要如此，”王仙婆氣定神閑道，“只要老身一聲令下，江湖之中誰敢收留二位?誰又敢與你們為伍?既得罪八公山，又得罪靈山， 二位無異於自絕後路，除了自裁謝罪，還能做什麽?相反，只要你們歸順靈山，財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復仇大業指日可待！”

宋軼峰咬牙暗恨，薑夢雪卻不急不躁道:“要奪回三教，又要滅了神龍教三教，還要瓦解俠客盟，沒有三十萬兩銀子什麽事都做不成，使者當真舍得?”

“哈哈……”王仙婆大笑道，“區區三十萬兩，就是把祖母綠敲碎拿去典當也夠了！錢不是問題，只是不知二位願不願意付出代價?”

宋軼峰暗暗攥拳，恨意濃濃，陰目怒視;薑夢雪閉目咬唇，嬌軀顫抖。

見二人不語，王仙婆繼續道:“天魔王慘死，宋家香火被斷，貴教又被人覆滅，想必魔王死難瞑目。若老身能助魔君恢復雄風，延續香火，不知你可願意?魔嬰失去雙親，又痛失愛人，心中必定有無限遺憾。若老身能助你復仇，又幫你找回所愛，不知你可願意?”

二人紛紛震驚，異口同聲道:“當真?”

“當然！”王仙婆擲地有聲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靈山之森，包羅萬象！”

宋軼峰雙目閃著婬光，滿臉渴切;薑夢雪余光偷瞥，五味雜陳。

王仙婆抬手示意，南宮慶飄然上前，奉上兩把匕首，匕首閃著寒光，令人心寒骨徹。葉玉蓮也飄然上前，手裡托著兩個面具，一個是儺戲女具，一個是巫師男具。王仙婆趁機道:“靈山可以物盡其用，人盡其才，只要你們肯付出代價！”

宋軼峰、薑夢雪紛紛拿起匕首，互望一眼，暗暗咬牙。鮮血灑落一地，兩人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