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面夏侯軒兩掌齊出,十二枚雪箭陡然襲來。西面王博賢掌心催寒氣,霜崚如雨飛。天賜不敢輕視,抬掌禦氣,擋飛了雪箭,撞飛了霜崚。夏侯軒大怒,禦出雪劍,手腕抖動,霎時雪花飛舞,漫天罩向天賜。王博賢也手握霜劍,射出道道寒氣。兩人聯手,左右夾擊,配合得天衣無縫。天賜不屑一笑,飛身而去,飄逸躲閃,輕松避開二人攻擊。
見二人奈何不了天賜,彭文博冷笑道:“幾日不見,聖童輕功越發了得,令人欽佩!不過,堂堂神龍教聖童,卻如此狼狽逃竄,傳出去就不怕被人恥笑嗎?”
天賜懷中抱著婉瑩,哪敢硬碰硬,何況是以一敵三?如果單打獨鬥,他根本不懼三人,但此時懷抱佳人,是絲毫不敢冒險。夏侯軒和王博賢輕功不濟,天賜倒不擔心,只是彭文博輕功不俗,他絲毫不敢大意。
彭文博瞧出端倪,揚聲道:“聖童,留下小主!”連喊三聲,天賜依舊一聲不吭。見天賜既不敢輕易逃走,又不願舍棄婉瑩,彭文博突然止步,回身攻擊天佑。天佑大驚失色,還沒出手,已經被毒氣縈繞,昏倒在地。
天賜驚慌失措,腳下不覺慢了半步。這時夏侯軒兩手握住雪團,呼呼打來。王博賢也趁機一劍劈下,巨大劍氣襲來。天賜一時大意,身後兩翼全是破綻。見避之不及,急忙抱緊婉瑩,暗暗禦出罡氣。雖然擋下了雪團和劍氣,不過後背痛不可當,也受了不輕的傷。
彭文博抬掌道:“住手!聖童,義聖童和夏常侍都在我手上,你也受了傷,如果你肯留下小主,屬下可以給你指條明道。”
天賜咬牙道:“彭聖禦,你真卑鄙!先是給小主下毒,接著給晴兒下毒,再給義聖童下毒,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是不是也打算給我下毒?”
彭文博大笑道:“聖童,如果你執意不肯留下小主,屬下隻好得罪了!屬下再說一遍,要麽束手就擒,要麽留下小主!”
天賜冷笑道:“彭聖禦真想擒我回去?我如果沒有記錯,當年你被地老責罰,是聖尊給了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你才能扶搖直上,重獲地老青睞。如今你飛黃騰達,難道忘了聖尊對你的知遇之恩?今日你對義聖童下此毒手,你還有一點良知嗎?”
彭文博虎軀一震,無奈歎氣道:“聖童,聖尊雖然對我只有點滴之恩,不過我彭文博一定湧泉相報。你二人殺死聖尊,擒了你們就是為了替聖尊報仇。屬下再說最後一遍,要麽束手就擒,要麽留下小主,請聖童選一個!”
天賜低頭望著懷中癡癡傻傻的婉瑩,抬眼望著倒在地上的天佑,感受著背上傳來的陣陣痛楚,突然仰天大笑道:“彭聖禦不用一遍一遍地問,乾脆一點,我一次告訴你,婉瑩是我的心肝,人可以斷臂求生,不能無心而活!”
婉瑩神色微變,雙眸閃過一絲銀光。
彭文博無奈搖頭,兩掌抬起,輕輕擊掌。天賜一愣,不知他用了什麽毒術,只見婉瑩雙手捂住耳朵,拚命搖頭。天賜大驚失色,忙雙手捧住她粉腮,急聲呼喚。話音剛落,婉瑩陡然抬起玉掌,一把扣住他脖子。天賜大駭,望著她滿臉寒意,隻覺心寒徹骨,不禁怒目瞪著彭文博。彭文博嘴角邪笑道:“聖童,被自己心肝傷害的感覺如何?你為了她不惜賠上性命,可她未必這麽想!放手吧,否則你會喪命在自己最心愛的人手上。”
天賜輕輕撫摸著婉瑩粉腮,淒笑道:“能死在自己心愛人手上,此生無憾!”
彭文博咬牙抬手,繼續拍掌。婉瑩玉手紋絲不動,雙目無神。見她毫無反應,彭文博繼續拍掌,只見婉瑩雙眸閃過一絲亮光,玉手逐漸松動。彭文博眉頭緊皺,繼續拍掌,不料婉瑩突然環手抱住天賜脖子,仰頭親吻。天賜又驚又喜,隻覺不可思議。婉瑩附耳低語道:“對不起,以後我再補償你。”
見二人你儂我儂,彭文博不解道:“小主好厲害,眼看在下就要大功告成,沒想到還是敗在小主手上。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小主是何時解得毒?又是怎麽解得毒?”
婉瑩輕撚絲發,冷眼一瞥,不屑笑道:“區區尋常之毒也想困住我?天下奇毒十之**我都能解,這區區小毒豈能登上大雅之堂?彭聖禦不顧江湖道義,先後兩次對我用毒,莫非是欺負我逍遙閣無人,奈何不了你?今日本小主把話撂下,擒殺左聖禦彭文博者,賞銀千兩,江湖追殺,不死不休!”
彭文博面色大變,驚慌道:“小主,你……竟然……”
天賜也神色一變,暗忖道:“江湖追殺令!沒想到瑩瑩會……”
夏侯軒咬牙切齒道:“聖禦,此人不能留,否則江湖追殺令發布出去,聖禦恐怕性命不保!”
彭文博苦笑道:“時也命也!全力擒拿聖童,其余人只要沒有主動出手,不必理會。”
婉瑩捧著天賜臉龐,淺笑道:“我只是解了毒,武功卻沒有恢復,接下來辛苦你了!”
天賜燦笑道:“放心吧,你盡力救治他們,我為你護駕!”話音剛落,已經回身殺去。
“小心!”彭文博急呼,見天賜直奔夏侯軒殺去,忙兩掌禦毒,從側翼攻去。
夏侯軒大驚,兩掌急抬,禦出雪盾護體,不料天賜一閃而逝,從身後攻來。他驚出一身冷汗,本能身形急轉,兩掌齊出。恰此時,彭文博和王博賢左右助攻,三人合力,勉強擋住天賜掌力。天賜冷笑一聲,再度出手,以一敵三,不落下風。三人鏖戰上百招,依舊難分難解。
這時婉瑩已經從晴兒身上掏出一個粉色錦盒,從十幾個小瓶子裡挑出六個瓶子,各倒出三枚丹藥,碾碎調配一起,倒入一個金色瓶中。玉掌抬起,化氣為水,也灌入金色瓶中。按照劑量給晴兒服下一半,靜等一刻鍾,晴兒已經蘇醒。婉瑩笑道:“晴兒,感覺怎麽樣?”
晴兒又驚又喜,一把抓住婉瑩玉袖,笑道:“小姐,你沒事了?太好啦,嚇死我了都!”
婉瑩玉指一點她額頭,笑道:“行了,傻丫頭,再打岔,你的情郎就沒救了!”
晴兒一愣,回頭望去,天佑已經翻了白眼,斜躺地上,急得她眼淚汪汪,一把抱起天佑,急聲道:“小姐,快……救他,救他啊!”
婉瑩無奈搖頭,拎著瓶子在他眼前輕輕晃了晃。晴兒大喜,慌忙為天佑灌下,急得雙眉緊皺。婉瑩歎氣一聲,起身負手,靜靜望著四人鏖戰。
四人鏖戰許久,依舊難分難解。天賜氣喘籲籲道:“彭聖禦,今日難分勝負,就此罷手吧!”
彭文博大笑道:“聖童,好厲害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聖尊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很欣慰!當年聖尊曾說過,孝聖童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習武天才,只要懂得韜光養晦,將來一定能成大器。哈哈哈,聖尊果然有遠見!可惜啊,如今聖童竟然為了一個女子,自毀前程,自甘墮落,隻想躲在溫柔鄉裡纏綿悱惻,聖尊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不會瞑目!”
天賜虎軀一震,黯然無語。
見有機可乘,夏侯軒突然出手,漫天雪舞卷向天賜。王博賢大驚,急聲道:“小心!”手腕輕抖,六道劍氣分襲天賜左肋要害。
天賜早有覺察,拔地而起,抬掌震破雪圈,飛身而至,一掌劈向夏侯軒。夏侯軒大驚,手握雪劍迎上,不過天賜攻勢凌厲,逼得他步步後退,冷汗直冒。余光一瞥,彭文博和王博賢已經左右夾攻天賜,夏侯軒大喜,笑道:“聖童,你跑不掉了!”彭文博和王博賢趁機助攻,三人吊燈而般圍著天賜攻擊。
見三人攻勢猛烈,天賜越戰越勇,毫不退縮。一手禦罡氣擋飛霜箭,漫天射向王博賢,王博賢措不及防,被刺傷左臂。天賜又一手化掌為爪,抓斷了雪劍,順勢擲去,嚇得夏侯軒急身倒退,依舊被貫穿右臂。余光一瞥,彭文博毒掌襲來,急忙回身迎擊,震散了毒氣,不料毒氣中藏著毒丸,毒丸擊中手腕,痛得天賜虎口劇痛。抬眼望去,彭文博也正彎腰咳嗽,身軀顫抖。
這時婉瑩一閃而至,攬腰托住天賜,似笑非笑道:“彭聖禦,我已經解了你的毒,你是否能解了我的毒?”
彭文博跌坐地上,自封穴道,額頭冷汗直冒。王博賢和夏侯軒連忙左右護法,齊齊怒目而視。過了不一會,彭文博面色稍稍和緩,冷冷道:“小主好厲害,一出口就是江湖追殺令,一出手就是奇門玄陰毒,我彭文博佩服之至!不過這次在下換了毒方,不知道聖童所中之毒,你能不能解開?如果不能,恐怕小主要以身殉情了!你們閃開,讓他們走!”
婉瑩忙扶著天賜先走,晴兒背著天佑緊隨其後。臨走之時,婉瑩回頭一瞥,揚聲道:“今日看在聖童面子上,本小主收回追殺令,如果還有下次,追殺令一出,不死不休!”
待眾人走後,彭文博長舒一口氣,如釋重負。
不久左聖使鄭錦華踉蹌奔來,衣服上血跡斑斑。還沒有來到大堂,就哭喪著臉道:“屬下無能,聖禦恕罪!聖童……聖童被救走了!屬下拚死抵抗,始終沒能攔住,望……”
“住口!”王博賢怒道,“沒看到聖禦受了傷,嚷嚷什麽?”
鄭錦華嚇得渾身顫抖,慌忙低眉偷瞥,眼神閃躲。
彭文博緩緩睜開虎目,掃視四周道:“諸位都在這裡了,雖然都受了傷,但好在聖童手下留情,沒有折損我教一人。不過,鄭聖使,你手無縛雞之力,這一身的血跡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殺雞殺得?”
鄭錦華一愣,急聲道:“聖禦說笑了,屬下是拚死抵抗,被聖童所傷。”
“哦!”彭文博若有所思道,“義聖童和小主都被困在密室, 這件事只有我、兩位聖丞和鄭聖使知道,在我們三個沒有回來之前,消息是誰泄露的?聖童怎麽就知道密室所在?怎麽就能打開密室救走他們?”
鄭錦華眼神閃躲,忙辯解道:“或許是聖童發現了幾位婢女,這才尋到了密室所在。”
彭文博冷笑一聲道:“按照鄭聖使的說法,就是幾位婢女泄露了消息?如今婢女無端被人所殺,看來是死無對證了。不過鄭聖使監督不力,有失察之罪,你自己回去向聖相解釋吧!”
“聖禦!”鄭錦華驚慌道,“求聖禦不要趕屬下走,屬下還要戴罪立功,擒拿聖童!”
“帶走!”王博賢厲喝一聲。見彭文博雙目緊閉,面寒如鐵,他早知其意。兩邊護衛得了令,趕緊架起鄭錦華。
鄭錦華手無縛雞之力,宛如小雞般雙腿亂蹬,急呼道:“聖禦,屬下還有一計,必能夠離間小主和聖童!求聖禦……”
彭文博擺擺手道:“王聖丞留下,其余人都退了吧,回去好好養傷,來日再說。”
待眾人退去,王博賢笑道:“像鄭錦華這種小人早就該撤職,罰去洗馬桶!”
彭文博笑道:“他已經是廢物一個,不必計較,之所以把他打發走,就是怕他會妨礙我的大事。接下來群英齊聚江寧鎮,咱們可以大展拳腳了!”
王博賢欣然點頭,喜不自勝,又笑中帶愁道:“只是聖童中了毒,會不會……”
“應該不會!”彭文博面色凝重道,“她自吹天下奇毒十之**都能解,如果連我的奇毒都能解,那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