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幾場較量,聖毒教損失慘重,七大毒王折損六人,其中四人被天賜所殺,兩人被白衣女子毒殺。神龍教折損兩人,全被天魔教所殺。
清晨,左聖禦彭文博端坐大堂,正閉目養神。眾人早早去歇息,只有他一夜無眠,此刻才有少許倦意。或許是擔心天魔教來襲,又或許是自知時日無多,擔心還有什麽事忘了交代。
不多時水龍旗主郭嘉佑飄然而來,躬身道:“啟稟聖禦,天魔教出動了,朝著東山酒樓而來!”
彭文博陡然起身,抬掌道:“召集眾人,退到後院,準備迎戰!”待郭嘉佑奔去,他咬牙道:“宋軼峰,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哼,前院已是龍潭虎穴,有膽子你就闖進來試試!”
眾人嚴陣以待,時刻等著前院動靜。
一刻鍾過去,始終沒有敵人來襲跡象。
右聖丞王博賢低眉道:“聖禦,天魔教會不會從後院攻進來?”
彭文博冷笑道:“宋軼峰傲氣衝天,必定會從前院來襲,絕不會從後院。何況就算他從後院來攻,我也不懼!如果從前院,讓他折損一半;如果從後院,那就玉石俱焚!”
話音剛落,郭嘉佑再度飛身而來,急道:“聖禦,宋軼峰親自帶人,已經到了酒樓前!”
彭文博摩拳擦掌,興奮道:“有膽識,我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今日新仇舊怨一起算,至死方休!”
又過了半刻鍾,郭嘉佑三度折返道:“聖禦,天魔教沒敢進酒樓,往西而去。”
“往西?”眾人齊齊詫異。
彭文博細細思忖,面色凝重道:“我明白了,天魔教這是要與聖毒教聯手,一起對付咱們!好個強強聯手,沆瀣一氣!不過就算他們聯手,諸位也不必擔心,咱們的援兵很快就到了!只要援兵一到,宋軼峰死無葬身之地!”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心裡一清二楚,要是天魔教真與聖毒教強強聯手,對神龍教來說就是天大的噩夢。而自己的援兵到底什麽時候能到,他心裡一點底沒有。
聖毒教無當閣老湯智淵望著院中六具屍體,咬牙切齒道:“老夫親自出馬,竟折損了六位毒王,而且連聖童的毛都沒抓到,老夫如何向毒尊交代?”抬眼怒視兩位督禦,厲聲斥道:“都是你等無能,謊報軍情,說什麽區區聖童不足為懼,說什麽螻蟻之眾彈指可滅,現在好了,我聖教接連折損九位毒王,你們該當何罪?”
天君督禦莊海雄大駭,慌忙跪地,面如死灰道:“閣老恕罪,屬下……屬下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這聖童武功……怎麽會……越來越高……閣老恕罪,恕罪!”焰中都禦湯建忠也站著一旁,低頭不語。
湯智淵怒氣衝冠,厲聲道:“住口,你等無能,還要巧言遮掩?這次老夫親自坐鎮,不擒拿聖童誓不還教!”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諂笑道:“閣老武功已經爐火純青,更進一步,莫說擒拿聖童,就是擒住昨晚的白衣妖女,也必定不是問題。”他三十九歲,大嘴小眼,面黑如炭,一臉絡腮胡,正是菡芝督禦譚愷文。
湯智淵稍稍得意,望著粗糙大手道:“一直安逸享樂,疏忽了武功修練,沒想到江湖後浪推前浪,人才輩出,逼得老夫不得不勤學苦練,這才恢復了巔峰狀態。這次無論如何,老夫都要親手擒拿聖童,向毒尊請罪!”
“好!說得好!”一個陰森的聲音從院外飄來。
湯智淵冷眼一瞥,蠍子王廖君瑋疾步奔來,驚慌道:“閣老,天魔教聖童闖進來了!”
話音剛落,宋軼峰率四人飄然而來,拱手道:“晚輩宋軼峰見過閣老!”
湯智淵負手笑道:“連聖童也來了,看來天魔王是志在必得啊!不知道聖童是來阻止老夫,還是來相助老夫?”
“自然是相助閣老!”宋軼峰一瞥地上六具屍體,似笑非笑道,“為了擒拿兩個賊人,閣老損兵折將,實力大損。我教與聖毒教都是日月盟成員,理應相互扶持,同仇敵愾。本聖童願意助閣老一臂之力,擒拿賊人!”
湯智淵笑而不語,迎眾人入堂拜茶。
眾人坐定,湯智淵漫不經心道:“聽聞神龍教連殺貴教兩人,主動挑釁,沒想到貴教庇護神龍教十年,竟然落得這個下場。又聽聞神龍教主動求和,已經與貴教化乾戈為玉帛。江湖消息真真假假,讓人一時難辨,不知真相是什麽?”
宋軼峰聽出話音,冷笑道:“野狗難馴,聖教已經被蒙蔽十年,豈能再上當?這次本聖童要親手製服這隻野狗,令江湖人人畏懼我日月盟!”
湯智淵笑道:“聽聞昨晚貴教與神龍教起了衝突,聖童親手斬殺神龍教兩人,莫非就是因為這?”
宋軼峰面寒如鐵道:“當然!昨晚神龍教襲擊本聖童,是他們死有余辜。本聖童不光要誅殺江寧鎮的神龍教徒,還要滅了神龍教,揚我教威!不知道閣老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湯智淵沉思片刻,揮手屏退左右。宋軼峰也抬手示意,屏退眾人。湯智淵湊近一步,捋著胡須邪笑道:“聖童幫我擒拿兩位賊人,老夫幫你擋住神龍教暗箭,如果他們敢對我聖教出手,老夫再幫你擒殺神龍教徒,如何?”
宋軼峰上前躬身,陰笑道:“閣老是前輩,一切聽閣老安排。不過,眼下有件事很棘手,聽聞幽冥教大小姐也來到江寧鎮了,還與兩個賊人交情匪淺。這些年聖教為了神龍教得罪了幽冥教,兩教嫌隙很深。晚輩鬥膽請求閣老出面,斬斷兩個賊人的左膀右臂!”
湯智淵揮手道:“逍遙閣今早已經出城,賊人的左膀已經斷了,現在只剩右臂。這些年幽冥教一心想往南擴展,與神龍教多有矛盾,加上幽冥教也是日月盟成員,老夫相信他們會顧全大局,絕不會相助神龍教。這條右臂,哈哈,我看多半也已經斷了!”
宋軼峰喜憂參半,似笑非笑道:“如此最好,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請閣老親自走一遭,免得到時候咱們自相殘殺,讓兩個賊人鑽了空子。”
“好!”湯智淵鏗鏘有力道。
幽冥教小姐琉璃正在大堂端坐等待消息,旁邊紫琥珀雙手背後,不住來回踱步。不多時萬古碑疾步奔來,笑道:“好消息!啟稟少主、小姐,昨晚天魔教與神龍教火拚,神龍教左聖丞和囚牛護教被殺。要不是逍遙閣小主出手相救,彭聖禦也會喪命宋軼峰之手!”
“宋軼峰?”紫琥珀吃驚道,“這個婬魔也來了,妹妹,你可要當心啊!”
琉璃不屑一笑道:“他來了更好,我正愁下刀不夠狠,如果能傷了宋軼峰,天魔王一定會震怒!嘻嘻,爹這次連任大帝指日可待了!”
紫琥珀大笑道:“好啊,那今晚就行動,殺他個措手不及!”
話音剛落,無常大帥孔仙真飄然前來,躬身道:“啟稟少主、小姐,無當閣老湯智淵前來拜訪!”
琉璃面色一變,回頭道:“哥,你先回避下,萬一出事,免得牽涉聖教。”
紫琥珀心領神會,當即退去。
琉璃領著萬古碑和孔仙真出門相迎,雙方寒暄一陣,各自落座。琉璃抬手笑道:“什麽大事勞閣老親自駕臨?晚輩常聽大帝提起聖毒教四大閣老,今日一見,倍感榮幸!”
湯智淵捋著胡須笑道:“聖毒教、幽冥教同為日月盟成員,理應互相走動,彼此扶持。自從天魔教與神龍教眉來眼去,貴教與天魔教日漸疏遠,倒是可惜!這次老夫前來,一為了捉拿賊人天賜,二為了化解貴教與天魔教嫌隙。聽說大小姐與賊人關系不錯,不知道可有此事?”
“賊人?”琉璃不屑一笑道,“不知道天賜偷了聖毒教什麽東西?閣老為什麽如此稱呼他?”
湯智淵冷笑道:“此人是前毒尊獨孤勝的外孫,當年獨孤勝偷走我教聖物玲瓏丹,自然是賊人。聽大小姐的口氣,你們關系匪淺啊!大小姐不遠千裡而來莫非就是為了救他?”
“不不!”琉璃玉手一揮道,“晚輩前來也是為了抓捕聖童,又怎麽會去救他?當初聖童曾加入我幽冥教,後來無故脫教,犯了聖教教規。晚輩奉命前來抓捕聖童,押回去受罰,並不是要救什麽人。”
湯智淵半信半疑道:“大小姐此話當真?”
琉璃鏗鏘有力道:“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佳人一語覆水難收。”
湯智淵陡然起身,大笑道:“不愧是幽冥大帝的女兒,就是有氣量,識大局!不久前老夫已經說服天魔教與我聯手擒拿賊人,如今又得貴教相助,真是如虎添翼,擒拿賊人必定勝券在握啊!老夫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送走了湯智淵,紫琥珀翩然而出,面色凝重道:“妹妹,天魔教和聖毒教都想擒拿聖童,正義盟和卍盟也在追捕他們,為了他們兩人與四教翻臉,似乎有些不值。不如借花獻佛,把他們送給天魔教。一旦宋軼峰被傷,天魔王一定會報復神龍教。要想攻打神龍教,他們一定需要一個向導,而聖童就是最好的人選!”
琉璃一愣,盯著紫琥珀瞧了許久,詫異道:“哥,爹派你來就是為了這個吧?這主意聽起來不像是你能想到的……”
紫琥珀面露尷尬,回身落座,側身笑道:“妹妹太小看我了,我憑什麽就想不到?”
琉璃雙手背後,不屑笑道:“既然是哥哥的主意,那我倒要問問,宋軼峰武功不弱,憑咱們的力量能傷了他嗎?萬一被宋軼峰擒獲,uukanshu 會不會挑起兩教爭端?”
紫琥珀自信滿滿道:“妹妹放心,咱們兄妹聯手足以對付宋軼峰,萬叔父和孔無常聯手也完全可以應付三位魔使……”
“噗,”琉璃搖頭笑道,“咱們倆聯手能與宋軼峰打個平手,但未必能重傷他。萬叔父和孔師父聯手未必是三位魔使的敵手,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境魔丞盧刑天。到時候雙方陷入苦戰,難免有所死傷,一旦被天魔教識破,必定會挑起兩教爭端,不僅對爹爹連任無益,而且會給爹爹惹麻煩。哥,你覺得這麽做合適嗎?”
紫琥珀無言以對,摸著腦袋茫然道:“妹妹打算怎麽辦?你又準備怎麽處置他們二人?總不能就這麽白白放走吧?”
琉璃得意笑道:“我自有妙計,哥哥坐等就是!至於如何處置天賜他們,等重傷了天魔教,再討論不遲。”
夜幕降臨,整個江寧鎮又熱鬧起來。
聖童宋軼峰正在奕歡酒樓練功,床上躺著一個秀麗佳人,一動不動,眼角含淚。但凡習武之人都要講究陰陽平衡,否則必定反噬身體,損傷本元。為了追求更高境界,他窮色黷武,雖然武功突飛猛進,卻日漸耗空精元,容貌也變得更加猥瑣。
門外站著佛魔使任天龍和聖魔使杜天雄,兩人負責護法。
宋軼峰正練到關鍵時刻,這時外面傳來陣陣響動,擾得他心神不寧,氣息不暢。隨著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他逐漸心浮氣躁。突然一聲巨響傳來,房門被踹開,一抹刺眼的黃光襲來,驚得宋軼峰怒目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