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歌傳 第七章 修煉

自從蒙歌進駐清風苑，夏潘幾乎每隔兩三天就去指點一番他，作為大師兄來說，可謂稱職之極。

他自問在練氣上，自己也算是小有成就，要知道，這燕月嶺除了師弟鄭峰，全是他經他指點才踏上的修仙之路的。他自信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足以讓蒙歌感受到天地靈氣，達到引氣入體的程度。如此一來，他在月考時就算對師門有了交代。

可是半個月、一個月過去了，每當夏潘探查蒙歌情況時，發現他的體內絲毫法力跡象沒有，這讓他十分不解，也很是著急。

蒙歌居所，客廳中。

今天就是月考的日子，夏潘坐在椅子上，苦著個臉，靜等任癸到來，他已經預感到今天是個極其難熬的日子。

果不其然，當任癸來檢查完，劈頭蓋臉罵了夏潘一頓，這讓後者十分委屈和無奈。

任癸心情也不怎麽好，他自忖以蒙歌的靈品，即便《無妄訣》再難修煉，也不該如此緩慢，難道是他壓根沒修煉?可根據夏潘所說，蒙歌明明有在認真修煉啊！

“蒙歌，你過來。”任癸板著臉說道，他開始質疑起自己先前的檢查，打算重新檢查一番。可檢查完後，還是一樣的結果，一樣的靈品。

任癸不死心，又問起了練氣的入門級問題，蒙歌皆對答如流，這讓他更加匪夷所思，眼神飄來飄去，最後到了夏潘身上，後者被看得心跳加速，噤若寒蟬。

他自己本想親自教授，可一來他忙著煉丹，二來他覺得以自己的性格和言語方式，不一定比夏潘教的好。到時候萬一自己下水，可蒙歌還是原地踏步，那他這個師傅豈不是很沒面子?

沉思了一會兒，任癸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對束手而立的夏潘說道:“再給你一個月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只要蒙歌的修煉有進展，為師就獎勵你練氣丹一顆，若他依舊一成不變，罰你三個月俸祿！”

“是，師傅！”夏潘望著師傅離去的背影，長歎了口氣，心裡雖然饞那兩瓶練氣丹，可這樣下去，總覺得被罰的幾率大些。

他轉頭看向愣在原地的蒙歌，有些無奈的想到:看來自己是沒辦法了。

嗯?自己沒法子，可以找別人啊！

回去後，夏潘找到古靈精怪的孟師妹，先將蒙歌的情況說了一遍，隨後誘惑道:“師妹，以你的修為，指點蒙歌練氣入體的話，完全足夠。師兄在這跟你保證，只要你能讓他感悟到天氣靈氣，引氣入體成功，師兄下個月給你兩塊低級靈石，怎麽樣?”

兩塊低級靈石，那可是孟瑤兩個月的薪水。

她一聽還有這樣的好事，當即果斷答應下來，並且當天晚上就住進了蒙歌的小竹屋。

孟瑤年齡雖小，卻果斷敢行，打定了主意的事，勢必會全力以赴。

蒙歌雖然有點不理解她的行為，可也沒敢多問，反正竹屋很多，她隨便住。

可直到這個師姐不論打坐、吃飯還是休息，都在密切關注自己，他才明白，她這是要時刻監督自己，心中就有些異樣的情緒，既有點喜歡，也有點尷尬，反正不討厭。

而孟瑤的這一舉動，也的確發現了蒙歌修煉受阻的原因。

蒙歌獨自來到燕三嶺，本就有些孤單。初時，他因為想家導致無心修煉，可又不好意思向大師兄訴說。後來情況越來越嚴重，甚至到了經常做噩夢的地步，而且是自己和父親被殺的那種慘夢。

他越想他的父親和大姐，就越是渴望報仇，可母親禁止報仇的言語，又時時浮上心頭。

當這些念頭在他腦海裡徘徊時，靜心修煉就成了不可能的事。直到孟瑤的關心終於打動他，讓他說出心中所想。

孟瑤聽完，雖有些同情他，可她自己的童年生活，過得並不比他好多少，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她想去問師娘，可又不好轉述蒙歌的經歷。

畢竟，貿然轉述一個人的悲慘經歷，無疑於讓他重新體驗一遍那份痛苦。

就這樣，懷著複雜情緒的孟瑤找到師娘，支支吾吾的，想說又說不出。

“是蒙歌的家人被害吧。”少婦一語道破。

孟瑤直勾勾望著師娘，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怎麽知道”。

少婦歎道:“我也是前陣子知道的，總務堂記錄了每個人的家庭情況。”沉默了一會兒，她拍了拍孟瑤肩膀，柔聲道:“讓師娘去看看他吧。”

次日上午，少婦早早來到蒙歌住處，見他還在睡覺，便在旁盤膝坐下，也不著急。可是她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聽到睡夢中的蒙歌大喊:“父親，不要，不要殺！”接著見他猛然驚醒，大口喘氣，腦門上冷汗岑岑，一副恐懼的神情。

“不怕，是師娘。”她輕輕握住蒙歌的手掌，溫柔的安慰道。

“師娘，你怎麽來了。”蒙歌說著，便掙脫她的手，整理了下衣服，趕忙爬起來行禮。

少婦笑了笑，柔聲道:“我近來無事，過來看看。怎麽，想家了嗎?”

“嗯，有點想。”蒙歌倒不是和他見外，而是他不太喜歡肢體接觸。

見蒙歌不願多說，她也不多問，安慰兩句後，便領著他出了門。

不多時，兩人來到銜月谷中的某處峭壁之下。

蒙歌抬頭望見那峭壁頂部，有一水瀑傾斜而下，足有數十丈高，著實壯觀。水瀑之下有一水潭，潭水清澈碧綠，而水潭四周長滿了綠油油的矮草，圍著那碧水潭形成一片不小的空地。

蒙歌站在後面，有些好奇為何來此。

正要開口詢問時，只聽少婦嬌喝一聲“看好了”， 接著見她雙手結出幾個奇怪的手勢，兩顆腦袋大的火球憑空出現，紅芒閃爍之間，如箭射向瀑布中央，眨眼之間，兩顆火球接連衝進水幕，轟在峭壁之上，碎石水花四散飛濺，聲勢驚人之極，連地面都為之震動兩下，看得蒙歌目瞪口呆，怔在原地。

“這是大火球術，是煉氣期高層才能領悟的法術，厲害嗎?”師娘言畢，望著蒙歌笑而不語。

“厲害！”過了好一會兒，蒙歌才晃過神來，目露崇拜之色的說道。

夫人望著湍急而下的瀑布，沉思了片刻後，說出了令蒙歌銘記一生的話:

“只要你摒除雜念，專心修煉，就也可像師娘這般厲害。蒙歌，你記住，你可以保護任何人，也可以懲戒任何人，前提是你要有足夠大的能力和本事，切勿不自量力。否則，再多的念想，也只不過是幻想。”

蒙歌點點頭嗯了一聲，默念著師娘的話，低頭陷入思考中。

不論是報仇，還是當仙師，都得變得和師娘一樣厲害！

這樣想了一會兒，蒙歌發現自己的木匠夢慢慢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仙師夢。

回去路上，少婦嘴角一揚，略帶玩味的笑道:“以後，只要你修為每進一層，我就給你家裡多寄二兩銀子。”

蒙歌聞言一驚，隨後又是一喜，他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低頭陷入了迷亂的幻想:如果自己修煉到一百層，那每個月豈不是能有兩百兩銀子?

他沒考慮到的是，光是從燕三嶺到他家的路費，都不止二兩銀子，而煉氣期最多也只有十三層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