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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达绿萝村,白娅没想到李婶家这么热闹,一进屋,映目三四张生面孔,有男有女,都是年轻面貌。
她原以为小荷家里只有李婶和李四郎在,一看就能认出身份,可眼下进门,屋里总共三位适龄的男子,她眼力辩不出到底哪位才是小荷的情郎。
见她来,李婶热情招呼她落座。
同时笑着对身后其他客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总提起的阿?姑娘,十里八乡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模样俊俏的,今日你们见到真人,眼见为实,知道不是李婶爱吹牛了吧。”
众人应笑几声,有热络附和的,也有腼腆不语的,不过目光都自然打量在白?身上。
白娅不得已应对人多场面,不太自在,但被夸总不至于生恼,于是配合着讪讪弯下唇,态度友好。
小荷与白?相挨着坐到旁侧,等她娘聊东聊西重新吸引了满屋的注意力后,她歪过头,压低声音悄悄与白?耳语。
“阿?姐姐,你看,我阿娘左手边坐着的那两位,就是前几日经我阿娘介绍,彼此相看上眼的。今日他们提礼过来,应是向我阿娘言表感激,我上山去寻你时他们还未到,今天家里意外人多,你别觉得不自在,他们应是没一会儿就走了。
白?心想,她不过也是简单做做客的,不会待多长时间,人多人少倒无所谓。
但见小荷对自己额外关怀,白娅不想辜负所望,对把关’一事越发上心。
她睨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屋内环视一圈,依次打量过屋中男客,侧首小声问道:“小荷,哪位是你的李四郎?”
小荷脸膛浮红,没想到白?突然话题一转,尤其用词,叫人不忍觉羞。
犹豫片刻,小荷用衣袖做掩,悄悄伸出手,指向挨着窗牖的一个座位。
她声音低低道:“挨窗,穿着墨绿色衣袍的就是四郎,他旁边那位......”
还没介绍完,正巧李婶与那相看成的一双男女说完话,出声差遣小荷去堂屋换水添茶。
小荷只好暂时止口,与白娅对了个眼神,照做起身。
李四郎见状,跟着妻子一道出去,两人形影不离,一看就是新婚燕尔的恩爱小夫妻,谁也离不开谁。
趁着李四郎靠近,白娅佯作喝茶,略下余光观察。
其样貌算是不错,剑眉星目,很是精神,肩宽臂粗,身板硕壮,个子也是高的。
这样的男子与姑娘家相看眼缘,首先印象分就会不错。
白?还听说,李四郎是猎户出身,家中人人都会弯弓射箭的本领,小荷嫁给他,受其庇护,往后再不会遭恶人肆意欺凌。
可堪良配。
Tit......
白?再次想起小荷邀请她来时的那番说辞,她将李四郎与公子作比,还声称李四郎在相貌上要欠差公子很多。
因为这话,白娅还事先想象过,以为李四郎会是粗武犷之貌,不得女子欣赏,结果方才一见才知自己想错,人家分明长得算是少年俊朗。
或许,小荷是替夫君自谦一下?
不然又为何故意将自己夫君贬低。
这全屋上下所有男子里,唯一要说样貌欠佳的,大概是李四郎身旁那位黑面寡语的郎君,其实也不是多难看,只是过于平平无奇,放人堆里压根不会被觉察的那种,关键是皮肤黝黑,更掩风采。
对方只是一个与自己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么想,似乎不太礼貌吧?
意识到这点后,白娅及时止住思绪。
小荷很快回屋,周到给客人添茶斟满,等这一杯再喝完,与李婶搭话最热络的那一男一女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白娅也跟着站身,佯作送送。
但脚步只微微挪了挪,礼节到位就好,不必真的出门。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临走前,与她擦身而过的男子好像刻意放缓了脚步,眼神似有若无地朝她淡淡瞥过。
等白?察觉想去确认时,对方只留下一个背影,已然扬长而去。
她只好收了猜疑,觉得大概是自己想错。
李婶送客回来,看了那黑面男子一眼,再看向白?,深意笑笑。
白?不懂她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正茫然时,李婶开口言道:“没想到今日会有新客上门,将人送走雅静多了,咱们继续聊咱们的,阿?姑娘,你肯赏脸过来我真是高兴,听小荷说你还没吃午饭呢,正好今天家里的饭也晚,你莫要推辞,就当给李婶一个面子,留下来一起吃
吧。”
白她迟疑了下,本想婉拒。
可转念又想,自己是受小荷之托来帮忙打眼的,到目前为止,李四郎的样貌还算过关,可内在谈吐如何,她还丝毫不了解。
若是现在就走,是不是太不认真对待了?
怀着这样的顾虑,白娅勉强答应下来。
不知怎的,她刚出声表完态,李四郎身边的男子忽的端茶呛了下,剧烈咳嗽起来,等稍稍平复后直起腰身,整张脸已然完全涨红,再黑都看得明显。
白娅被其动静吸引,目光去。
对方却生硬避开,很不自然,这回连带脖子都浮起异色。
这男子......是不是不擅应对生人啊?
长得黝黑壮硕,竟是内敛羞涩的秉性,倒是不常见的。
开饭以后,白娅的注意力还是多留在李四郎身上,每每他一开口,她都默默听得认真。
面对李婶,他恭敬有加;
面对小荷,自带宠护;
与友人交谈,更应对从容,承得住玩笑话。
白娅对他的表现满意,想着若当小荷问起,她一定为李四郎多说好话。
完成了小荷私下交代的任务,白娅放松下来,开始专注用餐。
李婶厨艺很好,家常菜也做得味香可口,白娅一边咀嚼着,一边又不自觉的想到宁。
自己离开竹屋时写了字条,可也没说会留下用饭,自己迟迟不归,他会不会担心?
可转念又想连日来他对自己的疏远与冷淡,便觉得自己的担心恐怕多余。
她不在,他或许还乐得自在呢。
门外突兀传来敲门声,声响急促。
李四郎作势起身,李婶唤住他,示意他继续吃,随后自己去开门。
少顷,李婶重新进屋,脸上笑容不再,带上一丝不解又有些许的恍悟,总之表情复杂。
她匆匆扫过白?一眼,收回目光后不太自然地侧了侧身,给身后人让开位置。
于是白娅诧异看到,她刚刚还在心头惦想的人,此刻竟从天而降一般直接出现在眼前。
她怔住,稍稍垂目,没作反应。
李婶轻轻吁了口气,硬着头皮对众人介绍说:“这位是宁宁公子,暂隐于岘阳山的江湖人士,也是小荷的救命恩人。”
闻言,席间最先起身的是李四郎,他躬身诚恳,言表感激。
小荷也一道站起,让座招呼,对宁的态度很是崇敬。
“公子怎么来了,可有吃过午饭?我们也是刚刚围上桌,饭菜还没怎么开动过,公子若不嫌弃,不如留下一同食用?”
宁?应得顺口:“好。”
闻言,小荷简直受宠若惊,先前她与母亲邀过公子多次,可他每每态度疏离,从不肯赏脸,眼下应得这般痛快,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她面上挂起笑容,忙催促身边人道:“四郎,去给公子拿副新碗筷,用橱柜最上层的新瓷碗,桂枝纹那个。”
李四郎应道:“这就去。”
李婶殷勤让位,示意宁先落座。
宁?颔首,寡言,面对李婶、小荷,以及李四郎主动让出的位置,他没有犹豫,径自坐在李婶的位置上,左边与白画相挨,右边挨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气场愈冷,他面无表情,更没有侧首。
白?心头惴惴,失落愈甚。
待李婶搬来凳子,大家重新环着桌子围坐好后,她尽量不着痕迹地悄悄朝宁望去。
结果只这一眼便被抓了包。
两人四目相对,朝夕相处的默契叫白娅敏锐感觉,此刻,公子情绪似乎欠佳,眼底一片冷寒,湿阴阴的,浑身更外散着生人勿近的迫人气场,叫人不忍生怵。
在外面作客,他还不知道脸色好些,人情世故当真一点不懂。
可谁又惹他了呢?
既然不情不愿,何必跟着过来?
白?心头喟叹口气,实在不懂公子所想。
桌上氛围有些僵凝,宁存在感太强,主动性又不高,旁人不敢越过他贸然活络气氛,一时间都缄默遵守起食不言‘的饭桌规矩。
李婶没滋没味嚼着饭菜,眼神骨碌转了两圈。
毕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就算再憨实愚钝,如今也慢慢咂摸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宁公子罕见过来一趟,自然不单是为了一口饭。
又见他脸色沉着,连与阿?姑娘也不言语搭话,两人之间气氛古怪,明显像是彼此正置着气……………
所以,这亲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说?
原本她是计划着先送走一波客人,再帮孙武与阿?姑娘牵线,没成想这饭局刚刚凑上,宁公子便一言不发横插进来,他这一来倒好,阿?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偷偷瞥,悄悄瞧,完全掩盖不住的在意。
平日里分毫看不出来有异,但此刻,两人之间的气氛当真不像寻常主仆了。
李婶头疼得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可她分明事先托老赵问过宁公子了,得知他没意见后才开始牵线搭桥,不然怎么会做那吃力不讨好的糊涂事呢。
如今场面混忙,她实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正为难之际,宁遽然侧身,面对孙武,略微打过后,开门见山问道:“就是你,对我身边丫头有意,想让李婶相帮促成婚事?”
此话一出,众人都抬起头,有怔愣,没想到他会问得这样直接。
白?更是立刻蹙眉,不知公子在胡说什么,她与人家根本素不相识,这么问实在冒犯。
结果不成想,对方竟真的胀起一张红脸,鼓足勇气点头承认道:“是,我对阿?姑娘一见倾心,心中一千个、一万个满意,就怕她嫌我粗人一个,配不上她。”
他外形粗犷豪壮,音量却小得细弱蚊蚋。
说完低下头去,浑身绷起,紧张等着她有所表示。
白?眨眨眼,完全惊住了,她下意识看向小荷,寻求解惑。
小荷腼腆冲她笑笑,点点头,一脸知情模样,还眨眼对她进行鼓励。
白娅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小荷坚持邀她过来,不是要她看李四郎为人如何,而是帮她介绍姻缘,给她牵线相看其他男子。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宁面无表情冷淡表态:“她的卖身契在我这,当初我高价换得,你打算出多少?”
孙武知晓他们是主仆关系,当下会错意,以为谈到这一步就是有谱的意思,说不定自己有幸,真有可能抱得美人归。
他立刻挺直腰板,摆明态度,诚恳言道:“请公子说价,只要我负担得起,散尽家财都无所谓。”
说完,忍不住偷瞄白?一眼,眼神带着掩藏不住的欣赏与怜护。
宁?挑了下眉,慵散发问:“百金千金换不换?”
“*......“
孙武为难起来。
如今他尚未独立学家,上面又有两个哥哥,就算临时分家分产,他也得不到那么多钱。
虽然他家里做着粮食买卖,是远近有名的富裕商户,但说到底还是最普通的商贾人家,非官非仕,哪里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依宁公子的人品,应不会做出狮子大开口的事,说不定当下是在故意考验他的诚意。
孙武心里大概有数,认真表明态度:“我虽拿不出百金千金,但只有我有的,日后可全部交予阿?姑娘,绝不留私,也能保证不再娶妾室,日后门户里只她一个女主人。”
能说出这话,可见是真的喜欢。
白娅愈发窘迫,宁?冷冷一笑。
小荷和李四郎完全看热闹的状态,只有会意出什么的李婶,此刻默默擦了下额头,听着两人对话,是越听越揪心。
李婶偷瞄宁的神色,一颗心惴惴不安,只想着该如何把话题岔开,让两人别再稀里糊涂地继续聊下去。
可宁并没有止口的打算,继续又道:“非我故意为难你。先前还有旁人见我这丫头模样生得俏丽,表达了结亲之意,那人承诺可出千金迎娶,我尚未点头应允,若今日轻易对你降低要求松了口,不仅将那人得罪了去,也是对阿?不负责任,你
说是不是?”
孙武怔然,不可置信问:“季陵城附近,何人出得起千金之财,若真有想必我也认识,还请宁公子如实言告。”
宁回:“告知你也无妨。是季陵镖门臧家的少东家,臧凡,他便出得起。”
闻言,白?愣住,看向宁?,内心好一片茫然。
怎么还能当着本尊的面,直接造谣言呢?
宁面不改色,自顾自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在腰果虾仁的热盘里挑了个鲜嫩圆润的虾仁入口,吃得有滋有味。
其余人面面相觑,都未听说此事。
孙武震惊之余,泄气又不甘心,言道:“公子可要考量好对方人品,臧凡整日游手好闲,这般年岁还不管顾家中生意,只知吃酒寻乐,毫无抱负,怎堪良配?”
宁沉默未应,懒得解释。
李婶便钻着这个空子,赶紧插进一嘴,努力想把话题岔开:“饭菜快凉了,都别光顾着说话,先吃先吃。这事咱们还是慢慢看吧,反正阿?姑娘就住岘阳山上,若是真有缘分,怎么也走不散,有宁公子和我们这些乡亲帮忙把着关,阿姑娘不会
吃到亏的。”
听到提醒,孙武只好不再言语。
他没忍住再次瞄看向白娅,却见她视线始终在宁那边,好像自己方才一番表白言辞,丝毫未触动到她。
不由泄气更甚。
宁?放下筷子,面向小荷随口说道:“新婚快乐。”
小荷脸色骤然红起来,低低道谢。
宁?又对李婶道:“我吃好了,不多留了,感谢招待。”
李婶神色讪讪,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面对宁更多一份谨慎与小心翼翼。
她忙回应:“吃好就行,我们准备的饭菜简陋,多有不同之处。”
宁没有继续客套,颔首起身。
走到门口,忽的顿住脚步,回过头,不带情绪问道:“还不走?”
白娅反应过来他是在与自己说话,赶紧与小荷李婶告别,脚步匆匆跟上去。
宁不等她,已经出门。
白?心头惴惴,追出去也不敢言语。
她本是好心来帮别人打眼,结果误打误撞竟成了自己相看,到现在她都还没琢磨明白,事情怎么会混乱发展成这样?
回去一路,她不言,他也不语,气氛很僵。
两人以前相处和气温情,他从未这样冰冷冷地对待过她,心里的落差感无限放大,再被周围萧瑟的初冬之景映衬,心中郁郁氐惆,很不是滋味。
默默走了一段上山路,白娅脚步不自觉放慢了些,两人身形错开,看着他疏离的背影,心头一股委屈感蔓延,思绪一恍神,她脚下不稳踩在碎石上,险些被绊倒。
幸而宁眼疾手快揽住她腰,帮她撑起力气,稳住身形。
白?紧提一口气,紧紧攥住他手臂,心有余悸望了望身后的斜坡,心想若是他没拦住,自己真要滚下去了。
两人面对面相视着,彼此都没有很快放开。
宁蹙着眉,率先启齿:“脚步虚浮,刚刚没有吃饱吗?那可是李婶特意为你凑的局,备的菜,你这样不是辜负她的心意?“
他开口第一句便阴阳怪气她。
白?吸了下鼻,有些无措,忙坦实言道:“我只是承小荷之邀,哪里想到还要见生客,今日之事,我并不知情的。”
宁?眸色锐利,开口毫不委婉:“是你不知情,还是刚刚相看过没合眼缘,所以临时找了推脱借口?”
“何来推脱?我当真不知李婶与小荷的用意,这大概是误会一场,公子别再为难我了。”
白?尽量放柔语气,宁?吃软不吃硬,她何必气势汹汹自讨苦吃。
宁?思吟片刻,问她道:“我为难你了吗?”
白?点头,神情愈发委屈。
宁?出声一嗤,话音也带上几分情绪:“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今日你是主角,有人只见了你一面,便甘愿为你散尽家财,有这样的魅力,你该得意才是。”
“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只因旁人对我表示欣赏,我就要沾沾自喜吗?公子,我见过太多人对我示好了,若只因为这个就得意高兴,我日日夜夜都要呲牙咧嘴笑了。”
这话把宁?气笑了。
太多人,是多少人?
白娅后知后觉意识到此言不妥,她自我带入的还是曾经在京歧风光无限的自己,而如今,她不过一个没见识的乡野丫头,何来这么多的追求者。
她懊恼自己不该嘴上没有把门,留下这么明显的疏漏。
所幸,宁缺回复的重点并不在身份之差上。
他情绪欠奉道:“我的确不知你过往经历如何,认识过多少男子,又与多少人相结识,但你被很多人喜欢这一点,我不意外。
说完拂袖,转身就走,比方才还决绝。
白?怔住,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远远落在后面。
她眨眨眼,实在不解自己一句稍微自恋点的言语,为何又惹到了他,还似惹得更严重?
想不到解决之法,白娅一心急,腰身往旁一歪,佯作摔倒。
她狼狈坐在矮灌丛中,声音焦急切切唤他道:“公子......扭到了,疼……………
声音不大,但宁耳力超然,听到声音后无法做到视若无睹,直接走开。
他顿住脚步,原路返回。
看白?跌坐地上,可怜兮兮,嘴唇也轻颤,他脸色冷着,弯腰蹲身扶她起来。
宁声厉:“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低喃:“落叶枯枝太多,这段路愈发不好走了。”
宁?又问:“摔到实处了吗?疼不疼?”
白娅点头,适时示弱回:“脚踝上有一些不适,但还可以坚持。”
宁?沉默,看了眼她的脚,又收回。
紧接着,他汹汹的目光肆无忌惮扫在白娅的面颊及唇上,这张鲜妍俏明晃晃的,带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很直白。
又想,今日她穿着朴素衣衫,素面朝天,已经收敛张扬,却还是将那孙生迷得神魂颠倒。而那日,他曾入目过她最性感艳冶的靡靡面貌,坐他手上,像蛇一样,会缠会扭......所以,被这般程度的惊过心,他又该当如何呢?
宁?眸光暗晦,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理起伏,只知道自那天开始,他夜夜梦中都有她。
依旧是人的面貌,蛇的情状。缠腰攀附,吃他的东西,浑浑噩噩间,他只想永坠魇梦。
收回思绪,宁脸色愈沉,厌恶自己?那的难以自抑。
白娅在旁,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心底有些不安,以为他是识破自己假装受伤的伪装,才冷下脸来,于是不敢得寸进尺,讪讪准备起身。
这时,宁缺睨眸,忽然开了口,问她道:“抱还是背?”
白?迟疑了下,冲他缓缓伸出手:“......想要抱。”
声音软腻腻的,并非她故意,可能天生就有撒娇的天赋。
宁?喉结似乎滚了下。
他没有言语,伸臂将她打横抱起,步伐迈得很稳,哪怕走陡峭路段也尽量不晃到她。
白?贴着他胸口,有些耳热,轻声问道:“公子,你能不能别再生气了,我不喜欢你整日不与我说话,还态度冷冰冰......”
“那要不要我整日龇牙咧嘴给你笑?”
他学她说话!
白脸色微窘,摇头回:“也不用这样。”
宁?嗤了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没有故意对你冷落,只是最近这段时期特殊,若被打扰到心神,恐怕会牵连练剑的效果,而你又是为数不多能影响到我的人。”
白?问:“若我只是在旁安静看着,不出声,这样会有影响吗?”
宁?:“不会。”
白?似懂非懂放下心来,想了想,与他商量道:“我一个人在家实在孤单,公子练剑时带上我一起吧,我保证全程安安静静的,你若不与我说话,我绝对不先开口。”
倒不是完全不可以。
但宁不想答应得这么轻易,便说,“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白?眨眨眸:“什么条件?”
宁?严肃:“以后若没有我跟行或允许,不可随便跟别人下山,哪怕认识的人也不行。”
小荷一下子成了公子口中冰冷冷的别人。
今日因冒然下山,闹了这么尴尬的误会,足够她头疼一阵了,以后再不想自寻烦恼。
于是白娅答应得痛快:“好,我听公子的,记住了。”
宁对她的回答满意,抱着她继续走上山路。
略须臾,白?又想到什么,幽幽开口道:“你方才假借臧公子的名义言慌,还说得言之凿凿......他向来不喜我,若是回来知晓此事,恐怕要生恼火了。”
“无妨,总不能说是我。
白?顺势接过话:“为何不能,公子嫌我?”
宁?垂眼,紧紧盯着她,沉声反问:“是怕你不愿。不然我要怎么说?说我们近水楼台,表面是主仆,实际为眷侣?日日住在一起,关系早不清不楚了?”
“当,当然不行......”
白?羞窘低头,抓着他前襟,悔得恨不能咬舌头。
她真是......随便接什么话阿!
把话说开以后,两人关系缓和,白娅心情终于畅快,她日日跟随宁去石溪附近练剑,真的做到老实本分,只作观者。
宁?怕她无聊,主动询问她要不要跟学。
白?哪会拒绝,便继续学了一招两式,依旧马马虎虎,姿势不太标准。
与宁的剑意风流,行云流水对比,她执剑笨重,好似拿的不是轻盈的快剑,而是笨重的斧头。
她把这话说与宁?听,宁却无情道:“江湖中自然有人用铁斧作傍身武器,挥舞时依旧来去如风,快如闪电横劈天幕,所以不是执斧就笨重,而是因为执拿人太柔。”
“......”被他内涵到。
白?轻轻一哼,嗔声出来,不太高兴质问道:“你有没有好好教我嘛?为什么我练的剑,与你来去如风的剑法剑招根本不像呢......公子,我怀疑你对我有所隐瞒哦。”
她用玩笑的话语,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疑问。
不生硬,也不突兀,只像撒娇一样,应当不会引疑。
宁安静看着她,将她要弄的小聪明全部看在眼里,几乎将她的心事窥穿。
与他相比,她太稚嫩了。
稍稍有试探的意思,眼神便立刻透出心虚之色,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如此,还想诓骗他?
若不是他心甘情愿被骗,她落在别人手里,不知是什么凄惨下场。
也正因如此,他只得让她慢慢的,离不开他。
既然她问了,他不妨解答。
“我练习的剑招,不能教你。”他故意留下钩子,引她好奇。
白?果然困惑发问:“为何不能?难不成这剑招只传男不女,女子不能习练吗?”
宁摇头:“当然不是,哪会有这样的规矩。”
白?困惑更甚,好奇也更甚:“那是为何呢?”
宁?叹口气,面容闪过为难:“孤鸿剑法是我家族秘传,尤其后半章,禁止教授外人,所以我的剑法步骤,脚步规章,只将来我妻能看,你又不能嫁我......所以,我只好教你旁的剑招了。”
说罢,他目光灼灼,紧盯着白娅。
不是坚持想要得到他的剑谱吗?去而复返也要拿到手,身临险境也在所不惜……………
既如此,他很好奇,为了得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白?抿了抿唇,脸色诧异,确认再问一遍:“只有成为你妻子,才能看到后半章的全部剑式,这样吗?”
“是,宁?又补充道:“不是名义夫妻,要同床同寝,彼此无间亲密......我谨遵师命,不敢违背。”
白?匆匆垂下头,神色难掩的慌乱。
宁平静看着她,没有松口。
他可以拿剑谱为饵,但他不是圣人,一边给予了,一边必得索取。
她要他的剑式,他便要她。
很公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