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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她身子比想象的还娇,原本宁以为第二天就能恢复的伤势,在她身上,却还得再多休养两日。
好在身处?城,还有茶铺这样安全的歇脚处,养伤方便。
宁将白娅安置在茶铺后院,自己则与陈复日日外出奔忙。
两人常在半夜风尘仆仆回来,白娅有时睡得晚,听到动静起身出门,询问宁事情进展如何,宁缺口风如一,都是一切顺利,叫她要操心,至于详细细节并不主动告知。
茶铺老板娘怕白她一个人待着无聊,常在饭后找她闲话,可茶铺前门的生意还做着,每每两人刚聊上两句,就有顾客进门光临。
白?不能耽误人家的买卖正事,更不好去前面铺子里招摇露脸,于是大多时候还是独自消遣。
老板娘有个可爱的女儿叫红姑,有时会跑来后院偷偷看她。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模样又俊又可爱,扒着手扭扭捏捏靠近门槛时,一副想找她玩又怯怯不敢的样子,叫白娅心软极了。
反正闲来无事,看到这个有趣的小家伙,白娅顿时起了兴致,主动招手将人唤来。
红姑红着脸走到白画面前,怯生生伸出手,将手心里攥着的三个龙眼递给白画,小声说:“姐姐,请你吃。”
白娅弯腰蹲在红姑面前,开口逗她说:“这是谁给你的呀?”
红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诚实道:“是爹爹给娘亲的,娘亲又给了我。”
白她说:“娘亲给红姑好吃的,红姑为什么要专门拿来分享给姐姐?”
红姑不假思索说:“因为姐姐长得漂亮,我喜欢和漂亮姐姐在一起玩。”
白?失笑,伸手接过龙眼,给面子地剥开一颗吃下,又将其中最圆润最大的那颗剥开喂给红姑。
红姑被投喂,捂嘴一笑,吐了核儿后,伸手指了指白?手心,言道:“这颗姐姐吃。”
“好。”白?答应,吃完抬手摸了摸红姑头上梳着的两个丫髻,问她说,“是谁给红姑梳的头发,真漂亮。”
闻言,红姑双手举高,玩着自己的两个发揪揪,害羞说:“是一个漂亮姐姐给红姑梳的。‘
“漂亮姐姐?”白?困惑,以为红姑是随口乱说的。
她确认茶铺里除了老板娘,就只住着她一个女子。
白?没当回事,言道:“是红姑的娘亲给梳的吧,你娘亲也是个漂亮美人呢。”
红姑懵懂摇摇头,坚持说法:“不是我娘,是一个漂亮姐姐,你们都来红姑家里做客,红姑好高兴。”
这话说得有点具体,似乎并不像小孩子胡诌的玩笑话。
白?认真几分,多打听一句问:“哪里来的漂亮姐姐啊?”
红姑到底年龄小,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琢磨了半天,开口言道:“是大哥哥带来的漂亮姐姐,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白画面上显出诧异与在意。
她问:“你是说哪个大哥哥,拿剑的大哥哥吗?”
红姑眼睛骨碌转了转,用力点头回:“是的。
谨慎起见,为避免混淆,白娅再次确认一遍:“是常穿白衣的那个?”
红姑再次点头。
白?心里确认答案,眼神有些复杂。
这两日她在后院静养,每日与宁最多见上一面,说话不过几句,他关怀她脚伤如何,她则询问外面进展是否顺利,之后便各自歇息,互不打扰。
这期间,他从未与她主动提过其他女子的事。
白?完全不知红姑嘴里的帮她梳发髻的漂亮姐姐是谁,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人的存在,除了她不知晓,陈复甚至茶铺里的其他人,都是清楚的。
甚至连红姑都与那女子接触过,唯独只瞒着她一个。
想到这儿,白娅心里有些闷闷不畅。
她安慰自己,那或许只是公子的一步谋计,她又帮不上什么忙,不知情也是应当的。
话虽这样说,道理也都懂,可真正到自己临面时,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洒脱,的确很难做到。
夜间,宁缺回来时已经接近子时了。
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细微动静,白娅没在浴房里继续停留,她靠近右墙,略微犹豫后,抬手敲了敲门。
宁很快,看到她,眼神意外了下。
他先盯向她的脚,而后视线上移,与她对视时间:“怎么还没睡,我以为你已经下了,所以就没过去打扰。”
白娅小声回:“睡不着。”
宁关怀:“怎么回事,脚踝还疼吗?”
他为她仔细检查过,扭伤不严重,养上两天后就算再娇气也应当无碍了。
却不想,白?顺着他的问询轻点头道:“还疼......”
宁?紧张:“还疼?是一直断断续续没好利落,还是又突然疼起来的?”
白?想了想,回答:“突然间又疼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宁神色认真,一时恼责自己这几日忙碌,只惦记着天玑阁的事,确实对白?有忽略。
他蹲身,熟练敛起白的青衣裙摆,伸手摸向她的脚腕,小心翼翼,力道很轻。
“这样疼吗?”他问。
白娅:“摸着不痛,但走路会隐隐的痛。”
宁?蹙眉站起,目光有些忧忡道:“按理说不该如此,我再给你检查下,若实在不行,明日我带你去外面找专业的郎中看看,莫要耽搁了伤情。”
白?偏过眼睛,回他:“公子的药管用,或许再敷一次就能彻底好了。”
宁没再多说什么,上前一步将人拦腰打横抱起。
这次迈步前,他先征询她:“去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白?犹豫片刻,决定道:“我房间吧。”
宁?:“好。”
室内烛光曳曳地晃着,两人一坐一蹲的身影,虚虚绰绰打在床边蓝色的帷幔上。
这次上药的过程,显然比上次顺利很多。
最明显的是,白娅没有紧张力,脚趾抠紧,尤其在他帮她褪下鞋袜,托起她的脚跟时,她没有如上次那般排斥,只是害羞偏了偏眼,对他表现出信任的样子。
乳白色的药膏被慢慢推开,抹匀。
宁?自带薄茧的拇指,一遍遍擦过白皙嫩的肌肤,脚踝处的红肿早已经消失,当下是被磨出的红。
不疼,但很痒。
只是当宁询问她感受如何时,白娅依旧忍着心虚回道:“还是有点疼。”
宁自我怀疑地拿起那瓶药膏,仔细放在鼻尖前嗅了嗅,确认有没有变质,怀疑是药膏本身失了药效。
“我受伤时涂抹它很管用,不然也不会给你用这药,如今没有效果,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早再看看,若依旧没好转,我带你去寻郎中。”
白娅目光从自己脚尖上收回,言道:“可能明日就没事了吧。”
说完,屈膝准备收回脚,准备自己穿上鞋袜。
宁主动帮忙,接过白袜,亲自为她穿上,又体贴将她的衣裙裙摆放落。
他认真道:“不管明日你有没有好转,我都不出去了,留下陪你养伤,这两日我事忙,没照顾好你,有没有觉得一个人待在后院很闷?”
白她不肯承认,佯作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还行,有红姑来找我玩,不闷。”
宁说:“原来常在院子里跑的小姑娘叫红姑,这个年纪的小孩淘气得很,她来扰你,我倒更不放心了。”
白?反驳:“后院常不见人,好不容易有红姑过来找我聊天解闷,哪能算是叨扰?”
宁有些不信:“红姑能与你聊什么?”
白?幽幽回:“我们无话不谈,今日红姑还告诉我,公子带着一位漂亮姑娘来到茶铺,对方还手巧地帮红姑梳了双丫髻,我不知这是红姑编出来的一个人,还是公子身边确实跟随着一个年轻姑娘?是我脚伤服不了公子,公子又找来了新人
吗?”
闻言,宁神容闪过短瞬的诧异,但并不像隐秘被戳穿的样子。
他回道:“此事复杂,我并不是有心故意瞒你,而是不想说了这些事,叫你跟着心忧。”
白娅:“我们是同伴,同舟共济,风雨与共,我跟随公子从岘阳山千里迢迢来到南域城,难道是为了百无聊赖待在茶铺后院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吗?”
宁认真思忖这话,叹了口气,看向白娅道:“好,你都想问什么,我一一如实相告。”
白?几乎没有多想,启齿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红姑所说的漂亮姑娘是真的吗?”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相比那些正事,最在意最想问的会是这个。
然而宁的回复更叫她意外。
“此人你也认识,就是九秋。”
白娅:“九秋?公子不是怀疑九秋姑娘是细作,在渡口便将她下船了嘛?”
宁?:“那只是明面上。暗地里,我与陈复共同商量,将九秋安排进下一趟商船,以防备后面跟着方家的尾巴,同时也是对九秋的一道考验。后来,她到虢城与我们汇合,确认身后干净,段也传来书信,言道他一番伪装施计,成功骗过方家
人,叫他们误会方之死是海盗的报复行为。方家走海运多年,与那群海盗自是结怨甚深,此次引得他们狗咬狗,我们便彻底脱局了。”
白?忙问:“那之后呢?这几天你们日日奔忙,谋划的对象应当不只是方家人。”
宁?赞许地看她一眼,言道:“你脑筋转得快,是,方家人不成气候,我们目前头疼的是,如何与江慎儿交上手。如今「伞仙」江慎儿是南闽皇帝的眼前红人,与江湖人士不再打交代,更不再接贴应战,我们见不到她的人,而强行硬闯防备森严
的天玑阁更不是办法,所以,我们想了个取巧的主意。”
白?顺着他的话很快跟上思路,她猜测问:“是不是与九秋姑娘有关吧?”
谈及正事,宁还有闲心逗她一句:“我是不是该找你当我的女军师?“
白?嗔他一眼,催促道:“公子快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
宁?:“是,我们通过陈复联系的暗线得到准确消息,三天后,江慎儿会亲自出席参与皇帝之叔成王的寿宴,越是热闹盛大的场面,越适合动手,这几日我们苦心筹谋,终于安排九秋潜入舞伶人之列,而陈复与我也成功进了当日唱戏的戏班里,
只待时机,便可动手。
白她听得有些激动,心绪起伏,原来在她养伤这几日里,他们做了这么多。
她为自己刚刚捏酸的小心思感到难为情,当下表态说:“三天后,到时候我的脚伤一定完全好了,我也想参与,也想出一份力,公子能不能也将我安排进去?”
宁?认真解释:“我与陈复会功夫,而九秋有过春楼经历,最会虚与委蛇,她能够自保脱身,而你若遇到危险,如何能够自救?”
白娅也有自己的道理:“你们都有露馅的风险,但我可以伪装得很像,难道公子忘了?我是擅舞的。到时我潜伏在舞伶人之列,一定不会轻易被发现,说不定危机时刻,最能为公子助力的人是我。”
宁依旧拒绝得坚决:“太危险,成王素来好色出名,宴会上能叫舞姬们能跳什么正经动作?难道你要我亲眼看着,你冲着南闽王室那群酒囊饭袋们扭腰显露风情?这比油煎了我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