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卞城王的慘嚎,衝出山谷,直上雲霄。
襠部衣衫碎落,鮮血狂滴。
更有二兩碎肉落地,化作草肥。
魏寶面露同情之色,歎道:“剛才忘說了,我也不跟閹人交朋友。”
“你、你別想活著走出閻王殿。”
卞城王齜牙咧嘴,忍著痛放狠話。
魏寶笑道:“順便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對付你,我隻用了三成功力。”
三成功力?
牛不帶這樣吹的。
反正卞城王是死也不信。
以魏寶的年紀,不可能擁有先天一品的實力。
“大哥哥……”
身後突然傳來小櫻的喊聲。
“後會有期。”
魏寶抱拳一笑,轉身走向小櫻。
在小櫻身邊,周盼盼和李霜衣雙雙面露震驚。
她們是來救魏寶的,可現在看來,卞城王更需要被救。
“大哥哥,可要給他止血?”
小櫻看到卞城王身下鮮血如注,若不止血,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該走了。”
魏寶握住小櫻的手,加快腳步離開。
剛出卞城王的住所,就看到孟婆站在不遠處,面帶笑意。
“諸位慢走,恕不遠送。”
孟婆好似並不知道卞城王發生了什麽。
走過奈何橋,來到湖邊,駝翁的小舟從瘴氣裡駛出。
頃刻間,他們已是到了閻王殿外。
“真不敢相信我們就這麽出來了。”小櫻松了口氣。
周盼盼催道:“快走吧,他們現在追上來,也很麻煩。”
騎上藏在林子裡的快馬,四人直奔長安。
不遠處的山頭上,李子凱手持弓箭,冷眸瞧著。
“王爺,真的讓郡主跟他們走?”有侍衛擔憂地問道。
李子凱道:“小櫻去長安,並不壞。”
小櫻的身份是郡主,到了長安,誰敢為難?
……
閻王殿。
用了金創藥,才將血止住,但疼痛仍很劇烈。
卞城王看著滿地的瘡痍,隻覺肉疼。
此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強忍著劇痛,他處理掉地上的血跡。
茅屋肯定是無法親自再搭建,只能找人過來幫忙。
最難處理的還是那二兩碎肉,都碎成那樣了,即便好好保存,將來他百年後,還有辦法縫個全屍嗎?
但不留著,還能直接扔掉不成?
正為難時,孟婆從一側走來,顯然被眼前的慘狀給驚到了。
“卞城王,這……”孟婆呼吸急促。
卞城王笑道:“只是切磋,無妨。”
“您受傷了?”
孟婆感覺卞城王的臉色太難看了。
“一個小娃兒,傷得了本王?”
卞城王現在隻想閉關好好養傷,又道:“本王要去閉關,出關前,將這裡複原。”
“是。”
孟婆應道。
望著卞城王離去的背影,孟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了,是走路的姿勢。
卞城王走路向來都是自帶風,頗有氣勢。
現在卻是雙腿分得很開,跟螃蟹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麽?
……
“廢物。”
西廠的一處小院中,雨化田的一聲怒喝,震得屋瓦都在作響。
雨化田面容清秀,看著不過四十出頭,但眉頭很長,白如雪,一直垂到了嘴邊。
跪在雨化田面前的是個老太監。
老太監曾帶人在一線天峽谷設伏,只要魏寶經過,必死無疑。
但周盼盼隨後改變主意,轉而折去閻王殿。
老太監心生一計,修書給卞城王,讓卞城王幫他除掉魏寶。
卞城王跟他是老友,這點小忙,不會不幫。
只是老太監做夢都沒想到,魏寶平安回到了長安城,卞城王也沒給他送來任何消息。
靠朋友,真誤事啊。
“廠公,奴婢今晚就去宰了魏寶。”老太監額頭觸地,只求雨化田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雨化田轉身看向遠山,山頭飄著幾朵白雲,有鳥掠過。
在長安城動手,真當魏忠賢老不中用了?
魏忠賢老了,他也老了,爭來鬥去,最後只怕雙雙無法善終。
“哪涼快哪呆著去,最近別出去丟人現眼。”雨化田狠狠踹了老太監一腳,心想是時候去看望一下魏忠賢。
有些話,當面說才會有奇效。
老太監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院子。
起身後,他滿臉憤怒,雙拳緊握。
魏寶,你死定了。
魏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盡管雨化田讓他別外出,但他太了解雨化田了,不盡快除掉魏寶,亂葬崗新埋的屍體裡就會有他。
……
魏寶剛回到東廠,就被魏忠賢叫去。
魏寶能活著回來,著實讓魏忠賢很意外。
有人不想讓魏寶活著回來,自然會想盡辦法,傾盡全力。
但魏寶毫發無損地回來了。
這說明,魏寶確實是個可造之材。
哪怕手底下追隨著萬萬千,可魏忠賢最近總覺得身邊無人可用。
人多,人才少啊。
“秦王都敗在了你手中?”
魏忠賢滿臉堆笑。
東廠密探遍布天下,魏寶跟李子凱的切磋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魏忠賢會知道一點都不奇怪。
“回義父,只是僥幸取勝。”
魏寶自謙地道。
“九牛神針練得怎樣了?”
魏忠賢神色愉悅。
魏寶的金剛牛魔拳,的確有幾分火候,但想憑那套拳法擊敗李子凱,絕無可能。
魏寶掏出縫屍針,唰唰引線。
地面有一塊碎裂的青石,瞬間便被縫合到了一起。
“甚好。”
魏忠賢大為欣慰。
照此情形,當日魏寶所說的助他除掉雨化田,絕非大話。
留下魏寶的性命,無疑是最正確的決定。
“以後別去殯屍司了,就留在我身邊,聽我使喚。”魏忠賢很欣賞魏寶的能力,接下來就是考驗魏寶對他的忠心的時候。
再有能力,若不忠心,也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刃,留不得。
“是。”
魏寶沒有拒絕的資格。
“你似乎還有話想說?”
察覺到魏寶欲言又止, uukanshu 魏忠賢笑眯眯地道:“但說無妨。”
“義父,不去殯屍司,我還能縫屍嗎?”魏寶問。
縫屍關系著獲取壽元,這是重中之重。
“若你忙得過來,全天下的屍體都可給你縫。”魏忠賢哈哈大笑。
魏寶趕緊說道:“謝義父。”
“錦衣司歸你了。”
魏忠賢說著將一面令牌丟給了魏寶。
“義父,這……”
魏寶看著手中的令牌,滿臉震驚。
錦衣司是握在魏忠賢手裡的一把利劍。
東廠的頂尖高手幾乎全都在錦衣司,明面上可協助各衙門調查大案,可替安皇除掉朝中的一切不安穩,實則錦衣司隻為魏忠賢一人服務,陷害設套,排除異己,無惡不作。
小寶子應該還沒贏得魏忠賢的信任。
魏忠賢突然讓魏寶執掌錦衣司,不正常,太不正常。
這是一場危機四伏的考驗。
魏寶很快就明白了魏忠賢這麽做的用意。
若他能通過這次的考驗,就會真正成為魏忠賢的心腹。
“好好乾。”
魏忠賢示意魏寶上前來,枯瘦的手輕輕撫摸著魏寶的頭。
對魏忠賢的義子義女們而言,這是至高無上的恩寵。
可魏寶最討厭別人摸他的頭了。
敢怒不敢爆發。
老是這樣憋著,太難受了。
身體早晚得憋出毛病來。
“能不能鎮得住錦衣司,憑你本事。”
魏忠賢的笑容帶著一股陰邪,擺手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