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絕美。
張文龍懷裡抱著一個舞姬,滿桌佳肴,食之無味。
“大人,他們來了。”
有衙差在門口恭聲稟道。
張文龍一揮手,舞姬退下,酒席也被撤走。
剛出正堂大門,就看到魏寶和周三思聯袂而來。
“拜見蝠王殿下,拜見魏大人。”張文龍跪地行禮。
魏寶擺手道:“起來吧。”
“不知大人此來,所為何事?”張文龍神色如常,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周三思道:“張大人,孤是來吊唁令愛的。”
“小女何德何能……”張文龍心裡很清楚眼前的二人為何而來。
周三思擺手打斷張文龍的話:“死者為大。”
“實不相瞞,小女已經下葬了。”
張文龍說這話時,抬手抹抹眼淚,哪怕眼角一滴淚都沒有,至少動作得做到位。
“這麽快?”
周三思故作訝異。
他們送張恨蝶的屍體到縣衙,也不過兩個多時辰。
“下官隻想讓小女早點入土為安。”
張文龍始終都是一副慈父模樣。
“張大人,可有人看到,你將令愛的遺體埋在了縣衙後院,難道那裡是風水寶地?”魏寶覺得總是賣關子很沒意思,還不如單刀直入。
張文龍聞言一臉驚訝,嘎聲道:“這、這是誰在造謠?”
“要攻破謠言也很簡單,挖開瞧瞧就是。”魏寶看向縣衙後院。
周三思佯裝不忍,問道:“魏大人,這……恐怕不好吧?”
“魏大人,請隨下官來。”
張文龍為自證清白,決意聽從魏寶的提議。
張恨蝶好歹是他閨女,他怎忍心草草將她埋在縣衙後院?
就算不辦喪禮,好歹也會找風水先生找塊風水寶地,佑他升官發財,讓愛女來世平安順遂。
縣衙後院只有一棵老梅樹,探子回稟,張恨蝶就被埋在了樹下。
梅樹旁邊,的確有新翻土的痕跡。
張文龍喊來幾個衙差,拿著鐵鍬,直接開挖。
“寶哥,這個張文龍也太鎮定了吧?”周三思將魏寶拉到一邊,心裡很是不安。
雖知東廠密探刺探消息天下無敵,但即便是親眼所見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假。
許多狡詐的敵人,自然知道在暗中可能有密探盯著,便會故弄玄虛,讓密探得到虛假的消息,以迷惑敵人。
魏寶笑道:“放心,一切盡在掌握。”
有這話,周三思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要是沒在這裡挖出張恨蝶的屍體,一旦張文龍發難,還真不好收場。
周三思會這麽想,顯然是對東廠的權威不夠了解。
若無張恨蝶的屍體,張文龍真敢刁難魏寶,那魏寶大可將其殺了。
張文龍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想來還沒膽子敢跟東廠叫板。
衙差挖得很快,還真的挖出了東西。
但不是屍體。
是一尊用白布包裹的土地公雕像。
挖到東西的時候,周三思滿臉興奮。
可當衙差掀開白布,看到土地公雕像,周三思的臉色瞬間跟吃了黃連似的。
“魏大人,近些年來,清遠縣乾旱少雨,收成不好,下官祭祀土地公,以求來年百姓有個好收成,難道錯了?”張文龍一臉憂傷,哪怕剛喪女,但在他心目中,仍以清遠縣的百姓為重。
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啊。
魏寶問道:“令愛的遺體呢?”
“魏大人,小女已經下葬,下官不想她再被打擾,還望大人體諒。”張文龍的眼睛裡,這回總算是有了淚花。
魏寶哂笑道:“張文龍,你到底想掩飾什麽?”
“大人何出此言?”
“張恨蝶被殺的時候,你就在場吧?”
魏寶的目光異常冷冽,死死鎖在張文龍的身上。
張文龍的雙手抓在一起,身軀輕顫,沒有回答。
“是王超殺了張恨蝶?”
魏寶又問。
周三思愕然。
王超不是跟張恨蝶有婚約嗎?
就算張恨蝶不願嫁,也犯不著當著張文龍的面將張恨蝶殺了吧?
“魏大人,王將軍對小女一見傾心,怎舍得殺她?”張文龍目光閃躲,語氣不再堅定。
魏寶輕笑道:“這正是我想查清的事。”
張文龍低頭不語。
“張大人,有勞你隨我們同去長安。”魏寶倒不會憐憫張文龍,而是張文龍這家夥的身上藏著事。
張文龍猛地抬頭,不解地問:“為何?”
“就是覺得張大人可能想嘗嘗東廠刑具的滋味。”魏寶笑容滿面。
但那笑容,如三九寒風,讓張文龍全身發抖。
周三思訝異至極,魏寶隻一句話,就將一個縣令嚇成這樣,東廠的惡名可見一斑。
“魏大人,不知下官犯了何罪?”
極度的恐懼中,張文龍突然目露凶芒。
“這也是我想查清的事。”
魏寶語氣平淡。
“魏大人莫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張文龍邊說邊向後退去。
周三思感覺氣氛不大對,畢竟這裡是縣衙,張文龍雖是小小的縣令,卻是這裡真正的主人。
真將張文龍逼急了,一聲令下,眾衙差一擁而上,就憑他們兩人,恐怕真得交代在這裡。
“那你倒是過來咬我啊。”
魏寶哂笑。
張文龍雙拳緊握,睚眥欲裂。
“兔子急了是會咬人,但最後還不是被人給剝皮烤熟後,成了下酒菜?”魏寶神情輕松,倒想看看,張文龍的怒火能有多凶猛。
張文龍越是這樣,越說明張恨蝶的案子牽涉巨大。
背後的真相,必須得弄清楚。
“魏大人,這是你逼我的。”
張文龍早在暗中有所防備,就是為了預防這種情況的出現。
真被逼到絕路,那他只能奮起反擊,殊死一搏。
兩側的屋頂上,突然出現了大量衙差,全都手持弓箭。
更有不少衙差手持長刀,從院門衝進來,擋在張文龍的身前。
周三思擦擦額頭的冷汗,悄聲問:“寶哥,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放心,一切盡在掌握。”
魏寶只是詐唬一下張文龍,沒想到張文龍就按捺不住了。
如此心浮氣躁的人,能成大事?
才怪。
魏寶再鎮定,也無法讓周三思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魏大人,清遠縣多流寇。”
張文龍既然決定動手,便不再偽裝,凶相畢現。
ps:腳被釘子扎了,怎麽放都是又腫又疼,嚴重影響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