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盡是包子香。
魏寶來到大理寺衙門時,周盼盼已經牽著兩匹馬在等候。
不由分說,周盼盼縱馬躥出長街。
魏寶頭一回騎馬,膽戰心驚,跑得並不快。
閹人就是閹人,騎個馬都不如娘們。
盡管東廠對外聲稱縫屍人都是健全的男人,可周盼盼知道這話是說給同僚聽的,實則也有太監在做縫屍的行當。
周盼盼在城門等了許久,才看到了魏寶的身影。
“你就不能快點?”
周盼盼嘟嘴表示不滿。
照魏寶這速度,三天三夜都到不了藥神谷。
“初次騎馬,快不了。”魏寶也想快點,可這馬兒一旦跑得飛快,就有蛋碎的危險。
帶上魏寶,只是想找機會套魏寶的話,或許還能讓魏寶露出馬腳。
不盡快偵破此案,別說仕途,就是性命,也將難保。
目前醉生夢死是唯一的線索。
這種奇毒,隻藥神谷有,流傳到江湖中的並不多。
出城後,周盼盼縱馬狂奔,但遇到岔路口,就得停下來等魏寶。
好在魏寶騎馬的速度,也在不斷提升,這讓她仍能保持耐心。
隻她一人的話,天黑前,就能抵達藥神谷。
結果入夜後,也隻到了寒水鎮,算是走了一半的路。
“周大人,實在不行了,再跑下去,鐵棒都要磨成針了。”魏寶看到鎮子,翻身下馬,叫苦不迭。
周盼盼瞥了魏寶的襠部一眼,揶揄道:“鐵棒?怕是連根繡花針都沒有吧。”
“周大人可要查驗?”魏寶就不信他還收拾不了一個女人。
周盼盼挑挑眉,輕笑道:“樂意之至。”
魏寶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總得證明自己是真男人,絕非閹人,當即一把扯開褲腰帶,將褲子往下拉。
周盼盼大驚失色,迅疾轉身,臉紅得跟火燒雲似的。
“周大人,我去撒個尿,你過來看。”魏寶樂了。
周盼盼武功再高,官再大,終究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姑娘。
她的羞澀,無疑就是她的軟肋。
聽到嘩啦嘩啦的水聲,周盼盼也沒鼓足勇氣過去查看,只在心裡痛罵自己無能。
男人的那玩意兒,她自然見得多了,鬼知道她在羞澀什麽?
可能唯一的不同是魏寶活著,那些男人都是冰冷的屍體。
“周大人,要是你還不來看,我可要提上褲子了,怪冷的。”魏寶扭頭朝周盼盼喊道。
周盼盼已是翻身上馬,揮鞭進了寒水鎮。
魏寶提好褲子,牽上馬慢悠悠地進鎮。
寒水鎮並不大,但因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道,鎮上客棧林立,甚至還有青樓。
萬花樓?
萬花樓都將分店開到這種小鎮了,真是厲害啊。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無根人上青樓。”
周盼盼的聲音突然在身側響起。
“你開心就好。”
魏寶也懶得辯解。
剛才他就能證明自己非閹人,奈何周盼盼臉皮子薄,那就讓她好好過過嘴癮。
周盼盼已經找好了客棧,帶魏寶過去後,馬兒有客棧的夥計照料。
一間上房自然是周盼盼住,一間下房肯定歸魏寶。
魏寶也不挑剔,這一路上,有人管吃管住,他不用花一文錢,爽著呢。
“周大人,就不能加盤肉?”望著滿桌子的素菜,魏寶愁眉苦臉。
周盼盼道:“我們大理寺是窮衙門,差旅費有限,想吃肉,自己花錢買。”
“老板,給這桌加一盤牛肉,一隻烤雞,再來一壇好酒。”有紅影隨聲落座,笑眯眯地看著周盼盼,正是萬花樓的那個紅衣姑娘。
周盼盼愕然問道:“霜衣,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這邊收租,正好看到了你。”紅衣姑娘笑道。
周盼盼笑道:“包租婆就是有錢啊。”
紅衣姑娘看著仙氣飄飄,可包租婆這個稱呼,著實有些驢唇不對馬嘴。
“原來你叫霜衣啊。”魏寶放下筷子,耐心等肉上桌。
紅衣姑娘道:“李霜衣。”
“我叫魏寶,寶寶的寶,你可以叫我寶寶。”魏寶嬉皮笑臉地道。
紅衣姑娘掩嘴竊笑,竟跟先前判若兩人。
先前高冷,此刻俏皮,著實詭異。
“你們認識?”
這回輪到周盼盼震驚了。
“有過一面之緣。”
李霜衣道。
“豈止是一面之緣,當是一日之緣。”
魏寶趕緊糾正,並特意在“日”字上加重了語氣。
李霜衣微微蹙眉。
周盼盼滿臉驚詫。
“盼盼,魏寶幫我殺了一個淫賊,我給他一枚血梅令,但他將血梅令當成垃圾,又丟還給了我,僅此而已。”李霜衣覺得事關自己的清白,最好還是將話說清楚。
周盼盼滿心好奇,輕笑道:“這世上居然還有你殺不了的人。”
“我殺不了的人多了去了。”李霜衣並非妄自菲薄。
東廠魏忠賢,西廠雨化田,這些都是她殺不了的人。
正好店小二送來酒肉,魏寶不管二女,自顧狂吃。
騎了一天的馬,魏寶渾身酸疼,尤其是胯部,只怕是掉了好幾層皮。
明天還得趕路,今晚就是天塌下來,也得安睡不起。
吃過飯,周盼盼請李霜衣去了她的房間。
關上門,周盼盼拉李霜衣坐下,低聲問:“霜衣,你跟我說實話,你和魏寶到底是什麽關系?”
“能有什麽關系?就是剛才跟你說的那樣。”李霜衣笑了。
看周盼盼焦急的模樣,uukanshu 莫不是瞧上魏寶了?
“我還是不信,你追不上的采花賊,能被魏寶殺了?”周盼盼皺眉。
要是魏寶有那麽高的武功,需要進宮去當清荷公主的男寵?
“盼盼,別看此人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實則狡猾如狐,深藏不漏。”李霜衣只是給周盼盼提個醒,千萬別小瞧魏寶。
能被魏忠賢收為義子,並竭力保全,足見魏寶非池中之物。
“為何要特意調查魏寶?”
周盼盼算是聽出來了,李霜衣若非特意調查過魏寶,不可能對魏寶如此熟悉。
她所了解的李霜衣,可不像是會對一個縫屍人如此上心的人。
“不將血梅令放在眼裡的人,我也是頭回碰到,難免得查個清楚。”李霜衣的回答沒有任何毛病。
周盼盼就是隨口一問,即便李霜衣不作答,也無不可。
“霜衣,我們要去藥神谷,你可願同行?”
藥神谷不是誰都能進入的地方,想從那裡查到一些消息,更是難如登天。
但若李霜衣肯去,事情就會變得簡單。
“正好我要去藥神谷殺一個人。”
李霜衣點頭同意。
去藥神谷殺人,這樣的話,縱是二賢,也不敢亂說。
人這輩子,就算身處高位,也難免會有個傷病,得罪藥神谷,無異於自斷生路。
“屋頂有人。”
周盼盼正要說話,卻見李霜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出門不遇到意外,那才是真的意外。”周盼盼說著已是提劍在手,翻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