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7章 往事不堪回首（3）

長青鏢局的人手回來後，重新整頓了隊伍，便又繼續上路了。按他們的腳程再有六七個時辰，就能趕完後續的路，可為了盡量錯過天黑等不宜趕路的時段，及抵禦搶奪東西的人員，他們決定把剩下的路，拆成三天來完成。

天色漸漸轉黑，張永年啃了一口乾糧，慢慢用水送下後，瞧著蹲在一旁的柳長青問道:“那兩個女人，到底把什麽東西搶走了?你也不言語一聲，咱們要不要再換一次暗標?”

柳長青一副不願提起的模樣，很快甩了甩頭道:“那東西沒被發現，咱們就先不亂改動暗鏢了，省的還有人潛藏在暗處，把秘密給偷窺了去。”

眾人吃飯的時間，柳長青正在和仇月凝糾纏，隻這些功夫他就錯過了點的小菜。即便他是少當家也不能搞特殊，最後只能吃了兩碗白飯下肚，這也讓他對仇月凝的記恨，更加深了一些。

“也是，遊鏢頭的主意，向來不容易猜到，咱們還是不要畫蛇添足的好。”張永年走鏢一點不圖享受，都會自己隨身帶著口糧，即便條件允許，他也是認死理隻吃乾糧。他又掰碎一塊乾糧吃了下去，輕輕撣去粘在衣物上崩碎的細渣，他慢慢站起了身。

“不是吧，還來，他們今天這是第幾波人了，就不能歇一歇嗎?”柳長青看著周圍接近的劫鏢人，情緒略有些崩潰，但也只能無奈地起身，重新準備作戰。

自“凝夜紫”小隊行動失敗後，這兩天已經有不下十批人手，過來搶奪東西了。起初對方還只是小打小鬧，現在的人手已經有點讓人應接不暇了。

中年人遊鶴鳴，以一條兩根棍鉚接而成的長棍，在前方支撐著，他的一套棍法使得密不透風富有層次，對面的攻勢也被按住了一些。

對面領頭的，是一個身高比柳長青還高出一頭，噸位卻足有柳長青兩倍的肥碩壯漢。來人打著赤膊，全身長滿了溢出的肥肉，身體各處還紋著大小不一、圖案各異的花花綠綠的紋身，老遠一看，渾似一座以肉堆砌而成的小山。

無往而不利的棍影擊打在那人身上時，終於停滯了下來，那肥碩的壯漢連續以小臂及手肘抗住攻擊，身形也逐漸迫到了近處。

“遊頭兒，這胖子怎麽連麻筋，都不怕被抽啊，要不要退回去一點。”柳長青瞧著遊鶴鳴，一棍抽打在胖子關節內側也沒能奏效，提議暫時避其鋒芒。

“咱們正被前後圍攻，哪裡還有退路，讓你小子平時練拳不下力氣，這會兒用得著了，可有的你難受了。”中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瞧著瘦高的柳長青，出棍的力道又加強了幾分。

“百步神拳這種拚力氣的功夫，沒個十來年苦功，哪能有我老爹那種威力的。”柳長青轟出一拳，將自胖子身後跳出的人擊退了出去，又連推數掌護住了身前。

遊鶴鳴又使出全力揮出一棍，對面的胖子一反常態，直接用臂彎夾住了棍梢，與遊鶴鳴展開了一場角力。

失去了棍影的屏障，接近鏢師團的人也越聚越多，柳長青的動作也越發的快，但始終是雙拳難敵四手，所處的環境也變得越發惡劣起來。

“全力拿下他們，搜出了那東西出來，上頭說要在就近的城裡連請三天的花酒錢！”對過人群中有人突然嚷了嗓子。

來襲擊押鏢團的人，大多為青壯年，聽說有這額外的獎勵，頓時一個個都如餓瘋了的野狼一般，眼冒綠光地奮力撲了上來。

眼見他們的勢頭越發難以抑製，抵擋的鏢師們也都萌生了退卻的想法，隻余下武功高強些的人，還在苦苦支撐。

終於沉默不語的張永年站了出來，他的塊頭比起柳長青小上不少，身子也不似二十年後那般壯碩，可他的力量與身體強度，卻是護鏢隊伍中最上乘的。

張永年猛然大喝一聲，以高高魚躍而起後的頭錘開道，砸向為首的肥碩壯漢。一擊之後，他竟硬生生將壯漢撞了一個踉蹌，旋即迫開了數尺。遊鶴鳴得此助力，也迅速抽回了被控制的長棍，重新阻擋起了來襲的其余人。

“謔，還是張哥威武啊！”柳長青在人群間隙裡，如海豚攻擊遊魚群落般左突右衝，快速地擊倒了一大群匪徒。

張永年緩了緩勁，也跟著衝進了人群，他不停的輕舒猿臂扭轉狼腰，整個人渾似一隻高速旋轉陀螺般，配合柳長青行動，攔截壯漢並擊倒了又一批匪徒。

遊、張、柳三人合作無間，在其余鏢師支援上來後，護鏢隊伍終於逆轉了攻勢，進行了幾度反攻，一刻鍾時間過後，劫鏢的匪徒也隻余下了不足五人。

鏢師們雖然已然贏下了這場拉鋸戰，但看著眼前仍不肯退卻，小山般矗立的肥碩壯漢，眾人都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對方明明未著什麽護具，一身肥膘顫動，也不像是有橫練功夫護身的模樣，竟僅靠著皮糙肉厚，硬接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而且還不像是多費力的樣子。

“我說，對過這大肥豬，是真不怕宰啊，該不是吃了什麽大力丸、不倒散吧?”隊伍面臨的壓力減輕，柳長青見對方隻余下殘兵敗將，卻仍不肯退開，終於忍不住吐槽起來。

“大力丸和不倒散，真要有這種藥效，早他娘的就供不應求了，還犯得著光惦記著，騙你們這些什麽都不懂的小年輕嗎?”遊鶴鳴得了空閑，嘴皮子也終於發揮出了應有的實力，言語也如他的棍法般頗為犀利。 uukanshu

“就這麽放他回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要不還是想個辦法，把他困住吧。”張永年瞧著對面有恃無恐的肥碩壯漢，咬了咬牙建議道。

“這人可不只是皮糙肉厚，我瞧他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反常，一會兒記得給麻繩對捆上幾道，再用沾水的牛筋繩困住手腕腳腕。”遊鶴鳴又出一擊，抽打在對方膝蓋窩處，那人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柳長青領著其余三人，提著結實的繩索悄然來到胖子四周。在遊鶴鳴配合之下，幾人經過一些小周折，終於將繩索套上了對方的四肢。四人分列不同的方向，手中的繩索被繃得筆直，饒是這樣還是隻得僵持不下。

縱使關節被扭出一個誇張到接近脫臼的角度，皮膚被繩子勒得隱隱泛紫，那胖子仍未有疼痛脫力的跡象，不由讓周圍人都大吃一驚。

“這人是怎麽回事，好像真沒知覺似的。”柳長青看著眼前詭異到不可置信的一幕，眼睛瞪得滾圓。

“果然是如我所料的那樣，這人當真是因為痛感全無，才能挺到現在的。”遊鶴鳴捋了捋胡須解釋道。

“怎麽可能，沒有痛感?”柳長青看著對方不顧傷勢，仍不停撲騰的樣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常來說天生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很難活到他這個歲數，但是我卻知道一種後天以藥物炮製，也能得以形成，這特殊的體質的辦法。我看他神智也有些不清楚的樣子，多半就是用藥物後天調教出來的。”遊鶴鳴看著局勢已定，捏了捏因為全力施展棍法有些酸痛的手腕，提出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