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13章 往事不堪回首（9）

“叮當”的聲響發出，漢子的拳頭微微放緩，卻並未就此止住，還是擊中了柳長青的肋下。破壞力極強的渾濁真氣，全速湧入柳長青體內，並迅速在身體各處扎根，開始侵蝕起周遭的真氣，迫使柳長青不得不分力抵擋。

好在柳長青的臂展，長出對方一截，反應也是極快，即便是後發又被阻礙放緩，此刻還是幾乎與對手同時擊打在了目標部位上。

咽喉是正兒八經的要害處，對方不閃不避已是十分反常，此刻柳長青的拳頭擊中，他才意識到了不對。對方的喉頭，一如那練了血晶手的手臂，竟也是堅硬如斯。

柳長青結結實實吃了對方一拳，肋部立時傳來了劇烈的疼痛，他瘋也似地不停運轉真氣，搶在真氣被濁流消耗殆盡前使出了之前未曾施展的武藝。

手上動作毫不放緩，拳頭攤開為掌再半握為爪，重又掐向了對方脖頸。

除了百步神拳，柳長青還掌握了一門叫烈陽掌的武功，這是他為了補足自身百步神拳的不足，另外拜師學的一套功夫，同樣以真氣刺激敵人，猶如烈焰般灼燒耗盡體內真氣。

痛楚激發了他血脈裡，潛藏的那股狠勁，瘋狂報復的念頭上湧，他猛地扼住對方脖子再度全力壓上。手掌與脖子接觸的部位，立刻產生一股灼熱的滾燙，周圍人幾乎可以嗅到皮膚灼傷的焦糊氣味。

一個掐脖子、另一個拳擊肋下，兩個人再也不顧拆招對式，全然靠著求生的本能，將自己的一切用於最後狠鬥。二人最終還是分開來了，中年人暈厥了過去，柳長青則連吐了幾口鮮血大口喘著粗氣，最終的結局是更年輕的柳長青獲得了慘勝。

最後中年人被他的同伴給抬了下去，不過柳長青在勉強站起後，也幾乎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他的左腕發生了嚴重的扭傷，右腿上還在汩汩流血，最嚴重的傷還是在其左肋。他感受到了一股骨頭崩裂的疼痛，還能繼續站立，已經是他咬牙堅持的結果，看著又一波襲來的人群，他也清晰的知道，自己不能再戰鬥下去了。

仇月凝勉力支撐了一會兒，終於也因為腳傷退了下來，包圍圈已經縮小到了不足一丈，兩人這次卻是攙扶著，互相以對方為自己的拐杖。

“姑娘受累了，他們要是隻接受殺人越貨，今晚你恐怕是要和我們鏢局，一起交代在這裡了。”柳長青一手捂著受傷的肋骨，壓製全身痛感，緩慢地對身側的女子表示了歉意。

“再堅持一會兒，我師妹應該快過來了，她那裡有能擊退這些人的東西。”仇月凝閉上美眸，大口喘著粗氣。她此前被柳長青保護得很好，除了腿腳不便，身體狀態卻比柳長青還要好一些。

“我說諸位，你們過來的目的，我也明白，就是為了我們護送的那件鏢物。”柳長青艱難地站直了身子，對著對方領頭的人笑道，縱使陷入如此絕境，他仍不忘嘴角那抹微笑。

“現在你們已經成了，我們盤子裡的一塊肉，哪裡有本錢和我們談條件！”領頭匪徒首領二當家，提著一把短刀利聲呵斥道。

“那套冊子，被我們以暗鏢的形式給藏了起來，你們一時間怕是搜不出來。而且你們要是一意害人性命，我也不是不能直接把東西給毀了。”柳長青扶著支撐營帳的柱子，淡淡地說出了威脅的話。

柳長青的話一說出，包圍而來的人群的氣焰頓時消減了下去。他們來前被千叮萬囑，必須拿到那件鏢物，聽說對方要毀去那物，心下瞬間一緊。

“柳少當家的有話好好說，只要把東西給了出來，我們便不傷人了！”領頭的匪徒呵斥著其余人不再上前迫近，只是慢慢包抄收縮好了包圍圈。

發覺自己的話有用，柳長青頓時恢復了少許的精神，嘴角的笑容也變得更盛。“你們退開一些，我再和你們談條件。”

“可是，我們還沒看到東西，還是煩請柳少當家把東西先找出來吧。”上前交涉的匪徒置疑道。

“那暗鏢就藏在我們的帳帷裡，我要是直接拿出來，你們過來奪取，我可就沒轍了。”柳長青穩了穩身形，指了指身後的帳篷，“我們有這麽多人在這裡，也沒法一下逃脫，你們也犯不著這麽擔心的。”

匪徒眼珠轉動了幾下，也覺得柳長青說得有道理，便先讓人退開了一些。“這樣總行了吧，煩請少當家去取出東西。”

柳長青見對方識相，便掀開帷幕走進了一隻帳篷。帳篷裡發出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響，不一會兒柳長青便提著一隻一尺多長，直徑約莫兩寸的竹筒踱步走了出來。

“這裡面裝的就是那物件了，不過我可不能留這樣直接把它交給你。”柳長青一手打開竹筒上的蓋子，隨後將其傾倒開來，從裡面取出了一本約莫兩三分厚的冊子。

那冊子外覆劣質的金色書皮，裝訂的針眼也大得很，其內的紙張已經泛黃，紙質也有些毛糙褶皺，顯然已經被保存翻閱了許久。

柳長青慢慢將冊子攤平輕輕刮去冊子上的封蠟，顯出模糊不清的四個大字。

天色仍較為昏暗，縱使有火把也難看清封面上寸許大的字，知曉內情的匪徒，只知道標題為四個字，此刻也只能大概清楚對方所拿的確是所需之物。此刻他見到柳長青鄭重掩藏的手法，卻更消減去了幾分懷疑。

柳長青高舉手冊，慢慢踱步至包圍圈的一側，嘴角再度浮現標志性的笑容。“我說怎麽帳篷裡沒看見你，張哥，你藏得夠可以的啊！”說完他又一手捂著肋下，小心地調理起了傷勢。

隨著柳長青一句話說完，合圍薄弱位置的外側，突然有一道人影打倒數人，一下衝進了包圍圈。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來人已經衝至柳長青身側。

“接好了！”不待來人再進一步，柳長青從容地將手中冊子，猛地丟了出去。冊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在空中飛舞，周圍的人頓時陷入手忙腳亂之中，旋即又開始了對冊子的爭奪之中。

張永年快步向前擠開人群，剛觸碰到冊子，之間又一道快速靈巧的身影，不知從何處插上了他的身側。人影踩著一被擊退的人手，趕在柳長青之前碰到了冊子。

“刺啦”，本就破舊不堪的冊子，在二人角力下，裝訂的線封斷裂開來，內部的書頁，也被二人分別得到了一小部分，還有不少散落的書頁， uukanshu 則一氣飛向了人堆，最後被統一送給了領頭之人。

身如鬼魅般靈活的年紫熒，輕輕松松地就避開了，包圍而來的人群。眨眼間就來到了仇月凝的身旁，將後者給攙扶起來，旋即又脫下自己乾燥的外衣，為後者遮擋住濕衣貼身包裹，誘惑力尤勝裸露的身材。

“師姐，怎麽辦，東西沒拿全，這些人也不像，容易善罷甘休的樣，咱們還是先撤嗎?”年紫熒附首至仇月凝耳邊道。

“我的傷不方便撤走，咱們就先幫忙擊退這幫人吧，將軍府的那東西，不是還沒動用過嗎?”仇月凝忍著傷痛勉強獨自站立，示意年紫熒給護鏢隊搭把手。

年紫熒點了點頭，慢慢從腰間取出一隻袋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烏黑的鐵球。她慢慢撥開球頂的一片鐵蓋，淺灰色的引線就露了出來。手頭的火石與鐵山略一摩擦，火星跳躍後附著上引線。閃耀的火舌伴隨著刺啦聲，逐漸往鐵球內部擠去。

年紫熒瞄準人群聚集處，甩了甩腕子就將鐵球給擲了出去，鐵球飛至人堆恰好爆炸。衝天的火光頓時拔地而起，鐵球迸裂燒紅的碎片，同時四散飛出，將爆炸中心方圓數丈的空氣，都被熱浪扯得扭曲變形。

很快又一顆鐵球，向著又一人群聚集處飛射而出，連續慘叫聲又在火光後自受害者喉嚨傳出，連那被抬走的使血晶手的漢子也被波及其中，好在他離中心已經較遠並未危及性命。

隻小小的一顆鐵球，竟讓近半的匪徒失去了一戰之力，加上人員慌亂發生的推搡踩踏，局勢竟瞬間好轉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