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29章 搓澡遐想（上）

隔壁就是可以燒水的廚房，熱水的供應自不必擔心。有人洗澡時，往往還需要提前多燒些柴禾，巨大的熱量會通過牆壁，傳遞至僅一牆之隔的浴室裡。只要有一個預熱的過程，浴室裡的人便不至於被濕冷的空氣給凍到。

顧遠總是吃完飯後，第一個進去洗澡，倒不是因為他更愛乾淨，或者想像是於老爺子專愛第一泡水。

而是這樣可以給熱量蔓延擴散，提供更多的時間，讓後面的薑薇梓和方欣，洗的時候能更暖和一些。

浴室裡的陳設很周全，一個放乾衣服的小櫃子、一隻洗頭用的凳子、一隻三尺多長、一尺半寬、半尺來高的木盆，還有分別盛有熱水和冷水的木桶，以及水瓢、胰子、搓背巾等浴具。

為了節約熱水，顧遠習慣的方式是:先調一些溫水洗好頭，順帶擦濕一遍身子。隨後用麻布製作的搓澡巾，給全身搓一遍泥，再打上一遍胰子，用溫水清洗乾淨即可。

今天顧遠還是和往常一樣，還是以這個步驟，有序地進行著洗澡的流程。但這次他才剛把頭髮弄濕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怎麽回事，是出什麽狀況了嗎?”顧遠擦去臉上水跡，衝著外面問道。

“我...我想幫你洗一下頭，你給我開下門，放我進去吧。”門外竟傳來了，薑薇梓有些支支吾吾的聲音。

她的嗓音帶著些顫抖，這種情況就算不去看，顧遠已經能差不多想象出，她此刻是什麽樣的尷尬表情了。

“這不太雅觀吧，我用胰子多來幾下就行了，晚上你再幫我整理頭髮就好，我一會兒就出來。”顧遠愣了愣，還是委婉拒絕了薑薇梓的要求。

“你的頭髮有點硬，我給你好好洗一洗，等會兒也容易綁一些。”薑薇梓盡量把聲音壓低，態度卻比較堅定，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等一下，我就給你開門。”

顧遠耐不住薑薇梓後面，已經有些卑微的聲音，想著反正自己也吃不了虧，簡單地在腰間圍上毛巾後，就上前給她開了門。

薑薇梓就一進浴室，就趕緊關上了門，一副生怕被人瞧見的模樣。為了不讓面具在蒸汽中受影響，她已經露出了真容，即便外頭溫度較低，臉上紅暈還是沒有消減的跡象。

還好浴室裡只有高處的窗口，可以傳來隔壁微弱的火光，加上裡面還有蒸汽遮擋視線，互相都不是看得很清楚，二人相處得才不至於太過尷尬。

薑薇梓讓顧遠在木盆中躺好，僅把頭伸出盆沿，方便後面去洗。

旋即她先是取出一隻白色瓷瓶，又從裡面倒出了些淡綠色的液體，就在顧遠對面坐下了。

待用將液體在手上抹勻後，就開始往顧遠的頭髮上抹了起來。十根如蔥白一般的手指，用力量頻率都適中的方式，在顧遠的頭頂不停擠壓搓動，惹得他不由發出一陣舒服得輕哼。

所有頭髮自髮根，被薑薇梓手上液體完全浸潤，也還是沒有產生一點泡沫，完全看不出到底用的是什麽東西。

全程的速度並不快，可因為是由薑薇梓來操作，顧遠卻覺得進展飛速，甚至一直還想著，能多持續一會兒。

就在他低頭期盼，不要就此結束時，耳邊已又傳來了薑薇梓清脆的嗓音。“該衝水了，你先把眼睛給閉好，當心別被流下的汙水，給濺到眼睛裡去了。”

“嗯。”顧遠雖然有些不情願就此結束，可還是聽話地低頭閉眼。

溫度調好的水，自頭頂緩緩滑落，給顧遠帶來清涼略帶刺激的感覺，流下後還帶著些許藥物的淡香。

“好了，我先出去了，等洗完出來我再給你綁頭髮。”

薑薇梓擦了擦手上水漬，就要轉身開門出去，她剛要起身，卻被顧遠突然叫住。“薑小姐，我一個人擦後背，老擔心搞不乾淨，你能不能也順便幫個忙啊?”

顧遠對請薑薇梓幫忙搓背，本不太抱希望，可女郎隻楞了一下，卻又坐回了凳子，給了同意的答覆。

他趕忙借著盆沿，支起上半身坐起，背對著女郎湊近過去。女郎也不在扭捏，直接拿起粗糙的搓背巾，就開始給顧遠除垢了。

女郎自己就是喜潔的性子，清潔身子也是非常仔細，有著豐富的經驗，搓背巾在不同的位置，施加的力道輕重、速度快慢，均各有所不同，比起顧遠自己只會一通大力搓洗，自然要舒服得多。 uukanshu

其實女郎也不必如此仔細，因為比起她細嫩嬌柔的皮膚，顧遠的皮膚遠要糙實得多，就是她力量再大上三分，也不至於擦破半點的。

隔壁爐灶的火勢持續已久，巨大的熱量沿著牆壁傳遞到浴室裡，將本就蒸汽氤氳的浴室烘得更加暖和，甚至局部隱隱有些炎熱，一點沒有了外面那樣冬日刺骨的寒意。

連續給顧遠洗頭搓背，身處其中的女郎早已是香汗淋漓，隨著動作的進行，口中也不住呼出，帶著溫熱的幽香氣息。

待得給顧遠處理完後背汙漬，女郎的貼身衣物及柔順的長發，也均被汗水濡濕，散發出夾雜著汗水氣息體味。

“薑小姐，你也流了不少汗吧，要是就這樣出去，有可能會著涼感冒的。”顧遠撓了撓後腦杓，開始關心起了身後的女郎。

“要不你就再等一會兒，讓我洗完出去，然後就接著洗吧。放心，我不怕你偷看，你的衣服，我會讓欣兒給你拿過來的。”

薑薇梓理了理身上外側單衣，輕輕放下手中搓澡巾，旋即淺淺一笑道:“我一會兒出門，就直接往隔壁跑過去，有灶口火力再加上內力作用，很快就能把衣烘乾，是不會著涼的。”

雖然顧遠的關心，沒有起什麽作用，但女郎心頭還是一暖，在他後背輕拍一下後，笑靨如花地徑直出了門。

得知後面還有人等著，不易清洗的後背又已給清理完畢，顧遠手上搓泥的動作也加快了幾分。一桶溫水洗盡泥垢後，顧遠草草擦幹了水漬，隨後穿好衣物，就跟著往隔壁踱去，和薑薇梓匯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