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41章 山雨欲來（6）

“旁的且不談，增山派的獨門功夫‘迷蹤蝶影步’，即便多年過後，我也是萬不可能認錯的。你一定認識凝夜紫的那人，快帶我去見她，也好了卻此間一樁案子。”鄭成風話鋒轉冷，身子也朝著顧遠迫近了些，手腕一抖就要重新出手拿人。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他拿下去見了老柳再說吧！”顧遠心緒一定，咬了咬牙，就以眼神加手勢與薑薇梓通了氣。

二人倒是極有默契，瞬間就對偷襲盧仲樓那晚，定下的手勢心領神會，一人繼續正對著鄭成風，另一人卻往差人的後側包抄而去。隻幾個呼吸的功夫，兩個都以全速往對手撲了出去。

差人一個不備，登時就給兩人欺身到了近前。顧遠使出穿花蝴蝶手的“勾”字與“抓”字訣，直取鄭成風左肩關節與肋下，同時提膝直擊後者小腹。

身後的薑薇梓橫棍前罩，去扼鄭成風咽喉。她身高臂展與鄭成風相近，一下就截住了後者左右兩側的退路。

鄭成風見二人攻勢凶猛，先前一招過後也知曉了二人功夫深淺，息了硬拚的念頭，先伸手去握住頭前的短棍上舉，接著左臂向前推出避開顧遠的擒拿，隨後繼續將顧遠膝蓋下扣，身子也跟著一矮。待到了半蹲姿勢，鄭成風雙腿同時發力，旋即拽著手頭短棍高高躍起，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顧遠二人的合圍，旋即又奔往女郎身後的院牆。

顧遠一下躥至薑薇梓身前，一步阻住前探的身子。站定後眼神與薑薇梓一觸，後者連忙提膝擺好架勢，顧遠則一步踏上膝蓋躍至女郎肩頭。待顧遠升至高處，女郎已舉起手中一截短棍，顧遠又一足淺點棍身，繼續改變運動朝向，又隨著鄭成風的去向追了過去，隻一瞬就趕在差人之前攔在了牆頭跟前。

顧遠跟著又一足點出，接著扭轉身體的力道，提起運足力道的一拳，重新往鄭成風攻了去。

鄭成風本以為脫離小院在即，乍一看少年已重新襲來，心中暗叫一聲“難纏”，側身偏過拳頭，卻又被顧遠迅疾的身法所阻，被迫與他纏鬥起來。

薑薇梓趁著二人交手的當子，已經擰好螺紋，組裝好了手中長棍，嬌叱一聲一擊朝著戰團掃出。她練習時間已足，對於力量距離的把握也十分純熟，攻擊既能給鄭成風施加壓力，又不會有傷及顧遠之虞。

鄭成風重又陷入合擊，先穩住身子格擋顧遠甩出的一掌，接著側目觀察好了身後長棍來勢，沉腰下馬運足內力，“倉朗”一聲響起，抽出腰間老舊的長刀，劈砍阻擋了過去。

受與北地多年交戰的影響，南楚公人所使的刀形，融合了環首直刀與彎刀的優點與特質。刀身整體自尾部三分之一處開始起弧度，整體與雁翎刀相近，因捕快辦案所對付的目標，多是手無寸鐵的平民，所以卻又比軍隊所使的刀要輕薄許多，長度上也略遜少許，威力差了一些，但卻更適合統一列裝與更換維修。

鄭成風的刀，雖不是那樣的假把式，卻也要短上一些。但其厚度卻未曾削減，配的裝具雖已然老舊，刀條卻如保養得很好。銀白色的刀身上不見半點鏽漬，隱隱可見鍛打過後的紋路，除卻刀頭刃部，有些許重新打磨的痕跡，及一處不太顯眼的缺口，就幾乎與新刀無異了。

包著鐵皮棍梢與刀甫一相擊，揮舞的軌跡受阻，卻未就此停下攻勢。女郎手頭動作立即轉揮為戳，衝著鄭成風背後刺出。

差人緩過神來，卻見對手攻勢又至，不由皺了皺眉，腕子一轉，重又提刀上推去攔棍勢。另一手微微曲起，抬肘側身往顧遠所立之處頂去。與其受製於人，倒不如全力以赴破開一條路來，鄭成風發了狠，拚著不管身後再有余招的危險，以最大力道迫出。

顧遠見差人已盡全力，也不敢繼續托大，全力運起輪轉神功激發身體性能，先推掌攔截手肘後，對著攻來的鄭成風兜頭就是一拳。

鄭成風見少年忽然動了真格，也把心一橫，偏過頭顱避過拳頭，跟著雙腿下探，繼續把重心放低，將真氣集中於手上，化指為刀劈向顧遠脖頸。

顧遠一掌架開手刀，連續使用穿花蝴蝶手的“推”與“切”二字訣，再度與差人近身至一臂距離。 他欺身上前距離過近，令差人手中佩刀，一時也失去了足夠的發揮空間，很短的時間裡雙臂已遭多次真氣襲入，一股酸痛脹麻的感覺，也沿著手臂蔓延至更多的身體部位。

眼見鄭成風的落敗已只是時間問題，薑薇梓卻未打算讓二人再拖得更久，她摸了摸袖口後，手指間已夾住一根三寸長針。她與二人戰團距離極近，幾乎不需使力，瞄準後背的一擊已殺出。

差人幾乎剛剛聽見鋼針襲來的破風聲，半截身子已陷入一陣難抗的酥麻之中，轉頭顧遠的手刀也砍向了他的頸側。“哢”的一聲脆響過後，鄭成風脖子一歪，便沉入了昏厥。

“本來還指望利用他打亂齊王的安排的，沒想到竟然摸到咱們頭上了。”顧遠聳了聳肩膀，旋即又搖了搖頭髮出一聲歎息。

“柳長青似乎和他還有些交情，咱們就把人帶過去給他處理吧！”女郎重新把長棍恢復成三節棍，並將其別回腰間，又取回差人背後鋼針，輕拍了下顧遠肩膀道。

“咱們倆真是想到一處去了，那就這樣辦吧！”顧遠一手抄起鄭成風雙腿，扛著他就往北側院落行去。

“喝，這人應該真是個能乾活的清官，都五十多的人了，瞧瞧這身板，估計也就勉強夠咱那胖縣丞，大半扇重的。”顧遠感受著差人身體的分量，一下把他拋上肩頭，趴在了上頭，提升速度飛奔了出去。

“哪有你這樣罵人是豬的，不和你胡扯了，還是快些去見柳長青吧。”女郎抑製住被顧遠勾起的笑意，環顧了一下四周，也跟著顧遠往北院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