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浮生記 第60章 大出血（上）

二十五日清晨，林無畏照例把今年最後一趟貨物，押送到了鋪子裡。“老弟，今天鏢局可有好多東西發放，見者有份，你要不要也去弄點回來。”林無畏遠遠地對顧遠喊道。

“這種事我也有份的嗎?算了我還是不去了，你們自己多分一些吧。”顧遠打著哈欠微眯著雙眼，拒絕了林無畏的提議。

“你不去鐵定要後悔的，這次的手筆可不比往年小，你妹妹沒告訴你嗎，還是你已經提前領好東西了。”

“老哥你這麽興奮，八成是白蘭也在那兒，我就沒那個必要了吧。”顧遠又一次拒絕，林無畏似還有話要說。

方欣卻突然對著林無畏，做出讓他噤聲的手勢，林無畏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停止繼續滔滔不絕下去。

“什麽情況，你們有什麽事瞞著我呢，到底是怎麽回事?”顧遠察覺兩人有些異樣，對乾著活的薑薇梓詢問起真相來。

“我除了乾活時間，剩下時候基本都在你眼皮底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薑薇梓搖了搖腦袋否認道，想到旁邊還有林無畏在，她的臉頓時泛起了一陣紅霞。

“哥，既然林大哥好心告訴咱們，你就也去領一份東西回來就是了。”不等顧遠反對，他和林無畏兩人便都被方欣推出了鋪門。

“這小丫頭，神秘兮兮的，得了，反正最近也有些事。想問我那便宜師父，不妨去鏢局一趟就是了。”顧遠伸了個懶腰，活動了幾下身體道:“有便宜不佔就等於吃虧啊，老哥咱們這就一起去鏢局一趟。”

“對我來說是真白給的，你就…”看著方欣手指豎起在唇前，林無畏欲言又止地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他拍了顧遠肩頭一下吞吞吐吐繼續道:“好好好...咱們去鏢局一趟。”

去鏢局的路上，林無畏開始問起上次顧遠學習的新招起來。顧遠隻推說自己只是學到了輕功，並未能學到能用於實戰的功夫，這讓林無畏不禁大呼可惜，“老弟你學什麽輕功啊，真是浪費了好好的一次機會。”顧遠看著他心中不禁感歎道:“老子要是告訴你小子我不光學了輕功，還學了‘穿花蝴蝶手’這些功夫，你小子還不得再纏著老子，讓我和你切磋啊。”

去鏢局的路，兩人都是熟悉無比，不一會兒兩人就來到了鏢局的門口。這一次，鏢局裡擠滿了前來領取東西的鏢師們，顧遠隔著老遠就聞見了一股油炸食物的香氣，不少站在校場上的鏢師都一臉喜悅的神色，他們都拿著一個紙包互相攀談著。

顧遠走到第二進院子裡，終於看究竟發生了什麽。鏢局的廚子們正圍著三口油鍋，搓起一個個丸子放入油鍋中浸炸，一旁還有個廚子正手拿一隻大大的竹笊籬，將炸好的丸子分給等待的眾人。

這種丸子是把豬肉剁碎成餡，加上雞蛋及蔥薑配合一定量的糯米攪拌而成，瓢城人將這種丸子叫做坨子。

古時不比顧遠原本所處的年代，油料種類數量，都沒有現代那麽豐富，油炸食物對一般人實在是一種奢侈的享受，所以一聽說有坨子發，鏢局眾人幾乎都聚集了過來。

廚師們將這些混合而成的餡料，搓成乒乓球大小的丸子，再將它們放在一塊塊木板上等待下油鍋炸製。

鏢局眾人這一年吃肉的次數銳減，此刻聞著肉香米香混合而成的味道，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咽著口水。

肉價的上漲，使得柳家買肉也需要精打細算精確到兩來計算，看著剩下的丸子越來越少，不少人已經開始擔心起自己可能會分不到了，所以每有一份出鍋，便會有一堆人擠上去分搶，鏢局的幾位主事的鏢頭便派人維持秩序讓眾人排隊等候。

“別著急別著急，料的數量是反覆計算好的，人人都有份，每個人都能領走五斤，但你們再不按規矩地上來搶，那可能就不一定夠了。”面對一擁上前的眾人，一個老者大聲吼道。

老者在鏢局極有威信，眾人聽到老者的話又重新排起隊來。有些人由於剛剛上前，原先的位置已經被他人佔去，隻好罵罵咧咧地重新排到隊尾去。

鏢局百十來號人，足足讓廚子們忙了兩個多時辰，才都給打發了。此時廚子們開始給自己打包起東西來，那維持秩序的老者，也招手示意顧遠到他跟前去。

老者看著顧遠滿面微笑地道:“小子，多虧你啦，今年大家總算能過個實在年了。”他捋了捋胡須，遞給了顧遠一個小冊子，老者的精神及身體的狀況，顯然都比之前好上了不少，直接抓起一個丸子開始吃了起來。

“遊老，你們東家給你們發東西，和我又什麽關系。”顧遠感覺一陣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

“行了， uukanshu 我都知道了，你小子那二百貫，可真是幫了我們這些鏢師一個大忙啊。原先我還擔心不少人都要離開鏢局呢，現在人人都有了余錢，過年的問題也解決了。最近不少手巧的鏢師，也被叫去開始學了新手藝，這下鏢局也不用精簡人手了。你師父在後院裡等你呢，我就不耽誤你們了。”說完老者捋了捋胡須，便給顧遠讓開了去往後院的道路。

二百貫，是顧遠好不容易才攢下的全部身家，此刻他才明白，方欣這幾天神神秘秘的，原來是把鋪子全部家底都給柳家發給鏢局了。“怪不得柳家最近老是送些不便宜的東西給我，原來是因為這個。”顧遠好像身上肉被剜去一樣的心痛，從自己分得得紙袋裡，摸出一個肉丸大口咀嚼起來，頗有一種用食欲暫緩心痛的架勢。

顧遠一步一停地踱進後院，剛好看到，年姓女子正一個個，將一盤丸子塞進嘴裡。看見顧遠走進來，女子突然加快了咀嚼和吞咽的速度，本來還剩幾個的丸子，一下被她全都給吃了下去。一旁的張永年，看著女子也輕咳了幾聲，示意女子注意形象。

“我吃你家東西了，你這麽大反應，你徒弟這出錢的人，都沒說什麽，你咳什麽咳。”女子說完還對著顧遠，故意大口嚼著嘴裡的丸子，那“嘎吱嘎吱”的聲音，一下子把顧遠本來稍微平複了一些的心情，再次弄得低落下去。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這小子都要哭聲出來了。本來師姐都打算，讓我出去摸些東西回來了，這次你也算幫了我一個忙，我現下也沒什麽功夫能教你了，就拿這個作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