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姓陳,單名一個洪字,幾年前還是個商行的帳房,後面牽連進一樁貪汙的事裡丟了工作,這才開始走街串巷給人算命的。
至於算命的本事,陳洪也給柳雲霄兩人坦白了,反正這次他只是當個中間人,已經不指望在女子身上賺卦金了。
他說他在算命這一行中沒有師承,只是在一家書局中看書時,發現了本銅錢卜卦的書,靠著自己算帳的本事把算卦解卦學了個入門。
至於看面相純粹是用來忽悠人的,隻懂個皮毛,也就偷聽同行給人算卦時學了幾句。
至於粉色洋裝女子,卻是這溪水縣城裡十仁洋行老板,任老爺的孫女,任鳳婷。
十仁洋行生意做得挺大,不光溪水縣,附近幾個縣裡也有她家的生意。
洋行主要銷售的是外國商品,在國外商人與國內商家之間買入賣出。
她也給兩人大概說了下她家發生的怪事,原來前段時間她父親臉色突然變得很差,有時還會陷入昏迷。
請了郎中看過後,病雖然好了,但脾氣卻變得很暴躁,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前兩天還拿著家中的錢去賭,輸了幾次後被她爺爺發現,綁在了家裡,現在每天一起床就大吵大鬧。
她也是被家裡的事弄煩了才出來散心的,正好遇到陳洪,於是抱著萬一的心態算了命。
“放心吧,任小姐,那位高人一定可以給你解決的,我可是親眼見過他的手段。”
“嗯,我也希望找他能有用。”
柳雲霄看著陳洪打包票,淡淡一笑越發期待起來,知道了具體的事情,這陳洪還這麽自信,看來那人一定有真本事了。
不過柳雲霄對於任鳳婷的這個姓氏有些敏感。
要知道,諸天僵屍千萬,任家佔了一半,這可不是說說而已。在僵屍世界碰見任家人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想到這裡,柳雲霄朝任鳳婷問道:“對了,任小姐,你們沒找道士過來看看嗎?畢竟這種事,找道士才是專業對口吧?”
“比如去找一個姓林的道長,叫九叔的,對了,有時候也叫聲叔或者英叔。”
柳雲霄不問還好,這一問別說任鳳婷一頭霧水,柳雲霄自己都快被自己繞暈了。
柳雲霄看著滿臉問號的任鳳婷,還是決定再掙扎一下,難道自己還能怪英叔馬甲多不成?
“反正就是個很厲害的道士,嗯,長著一字眉很有安全感的那種。”
“……”任鳳婷奇怪的看了柳雲霄一眼,說道:“我雖然沒聽說過這位道長,不過聽你這麽說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吧,畢竟你一個在國外留學的都聽說過他。”
“好吧……”柳雲霄歎了口氣,看來這世界沒有英叔,作為諸天新手村的道術導師,怎麽到我這就退休了那?
一旁聽著兩人聊天的陳洪這時卻插話了:“唔,你應該是剛回國不清楚,我們國家現在厲害的道長真人其實很少,都在那幾座出名的山裡修煉,大城市裡都很難見到,何況是我們這小縣城了。”
“……也是。”柳雲霄聽到陳洪這麽說,也接受了這說法,又問陳洪道:“那你給我們說說,你要帶我們去找的這位高人吧,讓我倆也有個了解,別到時候冒犯到人家了。”
陳洪面色有些遲疑,但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了起來,順便把他和這高人的關系也講了一下。
“我其實也不知這位高人叫什麽名字,只知道他姓林,認識的人都叫他林師傅。”
“林師傅大概六十來歲了,靠著扎紙人的手藝吃飯,唔……據說他剛入行時學的是二皮的活,三四十年前才得了扎紙匠的傳承。”
“平常人只是知道他紙人扎得好,在這十裡八鄉很出名。”
“但我卻有幸見識過他出手治鬼,我事後也上門請教過他老人家,想著學一兩手,但他卻推說自己只是和死人打交道久了,知道了些常人不知道的禁忌罷了。”
“但我看得出,他只是不想收我為徒而已,他後來也給了拒絕我的理由,說我已經入了金點的門,命格不夠就不要想著身兼‘調門’了。”
“不過他老人家雖然沒有教過我任何東西,但也看在同為八門的份上,說了以後遇到怪事可以去找他。”
任鳳嬌聽陳洪說完,這才開口問道:“扎紙匠我知道,二皮、金點是什麽?八門說的是五花八門的那個八門,不是八門遁甲的八門吧?”
陳洪驚奇了下:“任小姐居然還知道八門遁甲?”
任鳳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說話。
陳洪也不尋根問底,而是挑釁地看了柳雲霄一眼,說道:“柳小子,你不是能耐嘛,給任小姐說說?”
“害,您老真是和我杠上了啊,那我可就說了哈,有不對的地方,您再指正。”柳雲霄卻也不慌,自己來之前可是在網上查了很多資料的,這些基礎可難不倒他。
“二皮匠就是縫合屍體的匠人,和扎紙匠一樣,做的都是死人的活計。它倆都屬於四小陰門。”
“有道是‘劊子的刀,牆上懸;扎紙匠的手藝,活又現;二皮匠的針線,走皮面;仵作的眼睛,看得見。’這位林師傅同時學了四小陰門中的兩門,若有真本事的話,那也非常人了。”
“四小陰門中的扎紙,其實也是八門中‘調門’的手藝。任小姐你沒說錯,這裡的八門確實指的是五花八門。 ”
“而金點其實是所有麻衣相面算命先生的總稱,也屬於八門。這些先生走街串巷給人算命時,都會拿著一條毛巾狀的長旗子,所以在八門中又叫‘巾門’。”
“那林師傅說他和我們這位陳大師同為八門,就是這個原因了。”
“不過我看啊,那林師傅也是給陳大師臉上貼金那,不然就他……相面都不會,算什麽入了金點的門啊?頂多在門外晃蕩的水平。”
柳雲霄給任鳳婷解釋完還不忘記損一句陳洪。
“哼,我這水平怎啦?入不入門也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小子再說我,我可不帶你去見林師傅了啊。”
柳雲霄聽到陳洪這麽說,立馬討饒:“別別別,您說啥是啥,金點魁首當面,原諒小子我說話不經大腦。”
陳洪被柳雲霄一句‘金點魁首’說得臉都紅了一下,一甩袖子,快步往前走了,落荒而逃的背影惹得旁邊的任鳳婷都漏出了個久違的笑容。
柳雲霄見陳洪敗退,回頭又見嘴角上揚的任鳳婷,不由說道:“任姑娘,我發現你笑起來挺好看的,以後多笑啊,能讓人賞心悅目。”
任鳳婷頓時不笑了,冷哼一聲說道:“你們留學回來的人都這麽口花花嗎?”
說完也不理柳雲霄跟著陳洪快步走去。
“哈哈哈,柳小子,吃癟了吧,還叫上林姑娘了,過一會是不是還要叫鳳婷?你這嘴啊,以後有你受的。”
柳雲霄沒再理會前面有些幸災樂禍的陳洪,腦海中還不由回味著那一抹淺笑,漾於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