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不清楚了,族中長老未跟我說過,怕是有什麽秘密在裡頭吧。”冷幽白道。
既然是秘密,李小風便不再問下去,他隻管與幽白喝著酒。
此時,寒雙城另一處並不顯眼的院落中,似乎是很久沒人住了,盡顯破敗之象,平日幾乎無人靠近這裡。
院內石屋中,燃著一堆快熄的柴火,還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兩人年紀都不大,二十來歲,其中一人的褐色頭髮遮住了臉,正坐在石床上調息修煉,手中托著一柄深綠色的玉石短劍。
“哥哥,我們能回中洲了嗎?這裡,真的好冷啊。”說話之人聲音稚嫩,肥肥胖胖,好像一隻白白的大鵝。
褐色頭髮那人睜開眼睛,說道:“弟弟,我們還不能回去,要回中洲,得等來年了,況且咱們倆的事還沒辦完。”
“那人沒被猛獸吃掉嗎?”胖胖之人說道。
“說來我也感到奇怪,今日我跟隨那人出城,見就他自己一人,便提早在林中擲了一顆血引丹,並發出聲音將他誘惑到叢林深處,等待異獸將他分屍,不曾想憑他未到人境的實力居然能撐到白虎獸去救他,有些不敢讓人相信。”褐色頭髮之人說道。
“那我們不如今晚趁夜裡他睡覺的時候,潛入他的屋裡,直接把他給殺掉不就行了。”
“不可,我今日隨手用毒玉劍在林中殺了頭雪狼,怕是他們已經有輕微察覺,肯定會有所防備,這寒雙城中高手如雲,我們必須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暴露。”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哥哥。”
“還是先緩幾日再行事,明日我去找冷凌天要點木炭,這孫子把咱們倆放在這兒以後是什麽都不想管了。”
“那得多朝他要錢。”胖胖之人說道。
這兩人是親哥倆,大的叫曹巍,二的叫曹峨。從小二人命也挺苦,父母早些年鬧瘟疫雙雙死去,大的拖著小的到處討了幾年飯,後來被巫祁山百足道人收在門下,看老大有些資質,便傳授了些毒經和神兵,老二雖然有些愚鈍,但小腹中被下了氣蛹,淪為百足道人的采氣煉氣之物。
夜裡,曹峨在石床上睡得香甜,一腳將被子蹬下了地,曹巍把被子撿起來,慢慢地又蓋在曹峨身上。
“弟弟,你放心,哥哥一定會帶你過上好日子的,再也不用被別人欺負了。”說完,曹巍便坐在地上,又在祭煉那柄墨綠色的毒玉劍。
接下來幾日,城中大雪紛飛,雪厚得差點沒了膝蓋。城裡無人出行,都在家中呆的老實。
冷幽白每日都將那黃熊苦膽用溫水泡了給他母親送去,直至那金黃色的熊膽已經全沒了色才算罷了。
李小風這幾日則都在石屋中煉氣,白天坐立,夜裡嬰臥,雙氣海中又充盈密實了不少。
“小風,晚上我娘要燒菜給你吃。”冷幽白推門而入,風風火火地說。
“伯母身體怎麽樣了,好一些了嗎?”李小風問。
“我娘她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今早非說在床上呆不住了,要出門看雪,沒辦法我拗不過她,陪她在院子裡走了好幾個來回,她居然不覺冷,還非要燒菜給你吃,現在正在後院夥房呢。”冷幽白道。
夥房中,一瘦弱的女子頭帶汗巾,開始操忙起來。她揮刀切斬毫不費力,片片肉片薄厚如一。她手中菜刀在銀魚上走了一圈,便將魚骨頭都剃了出來,食材下鍋,翻炒放料,全都是一氣呵成,乾淨利索,從不拖泥帶水。
不多時,四個熱氣騰騰的菜就擺在了石桌之上。
“炒魚片,過油肉,粉蒸肉,炒雞。”幽白娘摘下頭上的汗巾,說著每道菜的名字。
“小風,快嘗嘗,我娘燒的菜好不好吃。”
李小風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片放在嘴裡。“真好吃,竟然比我之前在酒館裡吃的菜還要好吃。”他並沒有說謊,這四個菜每個吃起來都香味十足。
“覺得好吃你們倆就多吃,把菜都吃光。”幽白娘說著,把盤子全都拿到了兩個孩子眼前。
“伯母,你也一起吃啊。”李小風道。
“我看見你們倆吃,我就滿足了。”幽白娘滿眼的欣喜,還有一點濕潤,緊忙轉過頭去。
“娘您怎麽了,哭什麽。”冷幽白問,放下了碗筷。
“沒什麽,這四個菜是你爹以前最愛吃的,看你們吃的如此香,不知道他現在還能不能吃的上頓像樣的飯菜。”幽白娘轉過頭來說道,臉頰上有一絲淚痕。
“放心吧娘,爹他一定平安無事,我能感覺到他一定還尚在人間。”冷幽白堅定的說。
“但願吧,先不提你爹了,今日你們小哥倆可以多飲幾杯,要不如何對得起我的拿手好菜。”幽白娘給二人倒著酒。
娘仨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並無人喝醉。
這時突然傳來敲門之聲。
那人即刻進屋而來,一身的淡藍色緊身長袍,兩眼精光外放,原來是冷凌天。
“凌天拜見城主,拜見大伯母,大伯母今日看起來容光煥發,想必是食用了那碧眼黃熊的陽膽,體內的寒毒被驅散的一乾二淨了。”冷凌天隨手作了個揖,說道。
“凌天你快坐,桌上有酒有肉,快一同享用,我今日才敢出屋做了幾個菜,忘了叫你了,你別生大伯母的氣。”幽白娘招手道。
“哪的話大伯母,不巧我剛剛已吃過晚飯,就是無事在這城中逛逛,想過來看看大伯母身體怎麽樣了,現如今看來寒毒已祛,凌天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修煉去了。”冷凌天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那大伯母就不留你了,改日修煉完了,就來這坐坐,大伯母給你做好吃的。”
“一定,一定。”冷凌天已走出屋子。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幽白娘已經回屋休息去了,二人還在聊著天。
“幽白,你看起來不太理會冷凌天呢,哦,我知道了,你這是要把持一個城主的威嚴,不能和誰都看起來很要好,不然怕是你說話沒有人肯聽了,對不對?”李小風小臉此時已經微紅。
“你錯了小風,那冷凌天別看他是我二叔之子,他心術不正。”冷幽白道。
“哦?怎麽不正了?”
“我倆兒時也常在一起玩耍,有日他拾到一隻小鳥,抱回了家中,後來就有兩隻老鳥總來他屋門口,嘰嘰喳喳不停鳴叫,肯定是在呼喚那隻小鳥,有一天那兩隻老鳥又來,卻被他全都踩死了。我問他為何,他說之前小鳥不會飛,他在等那老鳥呼喚小鳥, 小鳥著急回家便肯定學飛學的快,後來小鳥學會飛了,他怕真的哪天被那兩隻老鳥喚走,所以才殺了它們。隻留小鳥自己在屋裡飛給他看。”冷幽白說道,眼中增添了幾分厭惡之情。
“那這冷凌天心思可是夠重的,千萬不能得罪他,不然沒有好果子吃。”李小風說道。
倆人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不一會兒又都睡著了。
第二日,冷幽白去給他娘送早飯。
“娘,您今日感覺如何。”
“感覺比昨天還好,對了,白兒,那小風可穿的是你三年前的棉襖。”
“是的,娘親。”
“那棉襖緊緊巴巴,他穿起來太瘦了些,這樣,近來天冷,你先將這件衣物給他,改天我給他縫個新棉襖。”幽白娘從一個木箱中拿出一件紫黑色的皮衣,毛色亮眼。
“這不是我爹送您的嗎?”冷幽白道。
“那怎麽了,你舍不得了,人家可是救活你的命,快趕緊送去。”幽白娘說道。
“我倒是沒不舍得,我是怕娘親你不舍得。”
“讓你亂說。”幽白娘就要擰他的耳朵。
卻見冷幽白將那紫黑色皮衣披在肩上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他鑽進李小風屋裡,將皮衣給他披上。
“看起來還算不錯。”冷幽白道。
李小風伸手摸著柔軟的皮衣,“正好這幾日在屋裡快要把我悶死了,我得出去透透氣。”
“早點回來……”
“知道了。”
他出了門,向街上走去,剛出了院落,就被人從後面一拳打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