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長生 藍玉寒魂

“多學多看，勤學勤練，才是武道的根基。”冷震北一套身法施展完，已經氣喘籲籲。

李小風學起他的樣子沿著雪地裡的腳印走了一遍，雖然時斷時續，慢慢吞吞，但終歸練完了整套身法。

“看你呆呆的模樣，沒想到記性還算不錯。”冷震北道。

李小風扭頭一笑，又在雪地裡練起了靈動九變。“我怕忘記，多走幾遍，記的清楚一些。”

冷震北滿意一笑，“你這小子倒是挺實在，如此就對了，修煉之道必須腳踏實地，容不得半點虛假，不然終有一日必遭反噬。”

李小風越練越順，步子越走越快，時而如脫兔，時而如花豹，他將拳法融會在身法之中，雖然隻一招一式，但看起來每拳都出其不意。

“靈動一式！雪兔魅影！”他雙腿貫氣，一道人影閃過，瞬間跳躍至三丈開外，揮拳打斷一棵枯樹。

冷震北沒想到的是，李小風剛剛學會靈動九變，就能將自己的拳法融會在其中。“此子悟性非一般人能比。”他心裡暗暗說道。

“這身法極為損耗氣力，憑我現在只能勉強施展第一式，並頂多施展三次。”

“小風，你天分屬實不錯，但也不用操之過急，修煉之道非一朝一夕之事，需有勞有逸，才能長久。”冷震北拍著李小風的肩膀，又道:“今日你已足夠辛苦，快快歇息吧，養好精神，明日再練。”

半夜，魂天涯寒氣盡散，幾隻紫翼金雕正在追逐盤旋，月亮大如圓盤，直照涯底。

石屋中，李小風蓋著一塊獸皮睡得正香，他鼾聲微弱，不時發出幾聲夢囈。

冷震北此刻並沒有睡去，他坐在石屋前面，月光中，頭上的銀絲好像又多了不少。

他弓著背，眉頭緊鎖地看著手中刀柄狀的藍色冰玉，心中似有百感，眼神中透著幾分難以抉擇。“幽白，如今你沒了氣海，我又修為盡失，以後誰來保護你娘呢，萬一有人欺負她該如何是好。”冷震北陷入沉思之中，他回想著與心愛之人的過往，臉上漸漸有了喜悅之色。

這時天上陰雲飄過，紫翼金雕突地兩聲鳴叫。讓他回過了神，但他此刻眼神堅定無比，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隨後，他將那藍色冰玉放在石床下面，安心地睡去。

第二日，李小風早早起來修煉，將第一氣海補滿之後，便又下了寒潭練拳去了。

冷震北在石屋中扯出一張早已風乾的獸皮，找到一塊巴掌大尖尖的石塊，又將石塊打磨的更尖。只見他神神秘秘地趴在獸皮上，輕輕地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手中捏住的石子一點不敢亂抖，不多時，臉上已沁出汗珠。

寒潭之中的李小風拳擺正興，他好似不知疲倦，一拳又一拳地揮舞著。

水波興起，微微震動。

第二氣海源源不絕，今日足足揮了一千拳，他才從寒潭中出來。但他並未休息，擰乾衣物，他又在洞穴中修煉起靈動九變的身法。

直至傍晚，他才從洞中出來。

冷震北此時已經烤好了肉，坐在火堆旁等著他一起吃飯。

“今日覺得如何。”

“比昨日順多了。”李小風道。

“修煉之道就是循序漸進，周而複始，從無到有是最艱難的，從有到多卻容易了許多，你現在走了第一步，往後的路全都靠你自己了。”冷震北說道。

“小風記下了。”

這時，李小風看見身旁處有一卷獸皮，還有一塊藍色冰玉，那冰玉看起來如此熟悉，正是在那湖底石像的龜甲中拔出來的那塊。

“這?”李小風想問。

冷震北此時也開了口，“這獸皮望你出去以後交給幽白，是我此生參悟極寒決聖功的密煉精要，希望對幽白有所用處。”

“可是幽白說他無法修煉寒雙城聖功，他無氣海。”李小風道。

冷震北此時拿起地上那塊藍色冰玉，緩緩開口說道，“世人皆知我寒雙城神兵乃冰魄神劍，卻不知還有一聖物，就是這塊藍色冰玉。”

“這冰玉究竟是什麽?”李小風忍不住問。

“這冰玉是一塊萬年冰精，也是一柄神刀，名為寒魂。”

“刀?”

“你看它形如刀柄，可以雙手抓握，不知何時就已經存在於這世間，早已成為這天地之間的靈物，無時不在汲取著靈氣，聽聞我異人族祖先手握寒魂，可揮出千丈刀氣。幽白雖無氣海，體內存之不住氣，但憑借此寒魂冰精，依舊可以重鑄修煉之途。”

“我出去將寒魂刀給他就行了嗎?他就能修煉了?”李小風問。

“我已將修煉之法刻在獸皮之上，你一並將這兩樣物件交之於他就可以，到時他自會領悟，雖然修煉之途會更加辛苦些，但好過疲倦一生，最後淪為泛泛眾人，日後能有多大成就需靠他自己悟性了。”

“放心，我一定會親手交給他的。”李小風堅定地說道。

“全靠你了，小風，你一定要從這裡出去。”冷震北將烤魚遞給他。

“可這寒魂怎麽會在那湖底石像之中?”

“那不是石像，是上古十妖獸之一的莽龜，這便是我族人世代守護在這裡的緣由。”

“啊?妖獸?那它是活的還是死的?”李小風有些後怕，記得之前在湖底將莽龜誤當成石像，還在上面爬來爬去。

“莽龜不死不滅，它雖然還活著，但這極北之地終年冰封雪蓋，它會在湖中一直冬蟄下去，你不必擔心，當務之急，便是你辛苦練拳，早日從這裡出去。”

夜裡，石屋中。冷震北翻身而起，驚醒一身冷汗。他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莽龜從湖中覺醒，踏平寒城而逃，城中哭聲震天，火光四起。

“不知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冷震北喃喃自語。不一會兒，他又自語道，“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兒都守護不了，怎配活在這天地間……”一滴清淚劃過，是思念，亦是不甘。

長夜逝去，白晝迎來，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小風的拳力也越來越厲害。

這一日，突聽寒潭中一股水花爆起，隨後乍開灑落，蕩起水面片片漣漪。

“三萬拳，整整三萬拳。”李小風從寒潭中躍出，落在地上。

他用一天的時間在潭水中捉了好多的魚，晾在石屋前。

天色晚時，火堆燃起，二人相對而坐。

“怎麽，這是要離開這裡了麽?”

“我覺得拳力已足夠破冰，明日準備前去試一試，你還有什麽事交代於我嗎?”

“一路小心，少年郎。”冷震北說道，想把那日喝剩的半壇酒與李小風同飲。

李小風罷手未接，“這涯中時日寂寞，你還得熬住幾年，不知我何時能在回來。”

夜裡微冷，兩人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冷震北起來，見李小風已經不見蹤跡。他坐在石床上，微微發著呆。

李小風此時已在寒潭暗道中穿流許久，他未與冷震北道別，是因為他覺得，“道別道別，一道兩別。”只要不相互道別，終有再見之日。

他又來到那片湖底，看見了正在冬蟄的莽龜，突地體內雙生氣海猛然運行，氣入雙膝，一躍而起，一步踩在莽龜腳上，兩步踏在龜頸，三步！四步！第七步雙腳蹬住莽頭，猶如一顆水中飛星！向上衝去！

“通背神拳！”